回到阔别半年的家，看到家中斑驳的红砖墙壁和记录在墙上的点滴印记，两世的记忆搅浑在一起，让陈凡有些恍惚。
“还在想啥？赶紧过来搭把手，搞搞卫生。你看咱屋子里脏成啥样了。”陈母朝着发呆中的陈凡喊到。
房间里半年没有住人，蜘蛛网都好多，干了一个小时，才勉强收拾干净。
“叔叔婶婶，晚上到我家吃饭啊，我妈妈说你家半年没开火了，要收拾一两天。我妈妈准备好了你们的饭菜，你就不做了啊，等会做好了我再来叫你们。”
堂哥陈龙突然从大门走进来，对陈凡他们说道。
“哎呀，你妈妈还这么客气啊。我还正准备做饭呢。”陈母笑着说。
“婶婶，刚好我家中午杀了猪，想请你们去吃肉呢。”
陈母擦擦手上的污渍，说道：“那好吧，我就不做饭了。”
“嗯。那我可以叫陈凡一起出去玩吗？”陈龙一脸希冀地问道。
陈母看了看正在拖地的陈凡。笑道：“你们去吧。”
陈凡跟着堂哥一起，来到之前他们经常来的水泥坪上。
水泥坪是在秋收时节晒粮食用的，平时空闲着，便成了小孩子的乐园。画一个方格，就可以踢一天的方块;一个自制的木陀螺，可以抽一天。
两人紧挨着坐在一片比较干净的水泥地上。
“陈凡，自从你去城里读书后，咱们半年多都没见过了，好没意思。在郴州好不好玩？城里的人平时都玩什么？”
陈龙手里把玩着一根从路边顺手扯下来的一根茅草，眼睛却望着前方的远处，憧憬着城里的生活。
陈凡不是堂哥眼中，一直跟在他后面把他当做依靠的小孩子了。堂哥的心思他岂能猜不出来？
一年前堂哥救过他的命，陈凡一直想报答他，只不过他暂时没有想到用什么方式。
“堂哥我问你，你想不想去城里读书？”陈凡突然问道。
“在、在老家读书也挺好的。”陈龙脸慕地变红了，似乎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一般。
“我记得你的学习成绩也不错啊，小学毕业的时候，差几分就考上城里高中了。”
陈龙有些羞涩，忸怩道：“哪里，虽然在班上排第二，但还是差了七八分呢。”
在教学质量极差的农村，考试考不过城里的孩子那是很正常的。如果能够考在班里前几名，说明学习能力还是比较拔尖的，如果接受和城里孩子一样的教学，成绩也应该不会差。
陈凡记得，现在有些学校招收差几分的学生，不过要缴纳高昂的费用，叫做进校费。一般差十分以内要多交一万左右的费用，在当时算是一笔巨款了。
陈凡觉得，如果要报答堂哥，直接给钱，倒不如给他一个美好的前程。
陈凡想了想，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堂哥，跟你说一件事，我认识一个老板，他是做慈善的，喜欢资助农村的学生读书，像你这样差几分的，可以由他出钱送进城里的学校读书。前提是要成绩好，如果成绩不好，他就不会供钱了。你想不想去试一试？”
“真的吗？”堂哥眼睛一亮，随即又泄气了下来，“如果万一没考好，人家不给钱了怎么办？家里供不起我去城里读书的。”
“这怕啥？你在咱们这的班里都能考第二，在那边努力一下，肯定也不差呀，再说，他又不要你每次考第一。只要还行，不脱后腿就行了。”
“好是好，就是……”堂哥低着头，不知如何说了。
陈凡见此，心有了打算。
“吃晚饭的时候，我跟伯伯伯母说一下，你只要点头说你想要去城里上学就行了，好不好？”
“好吧。”堂哥点点头。
两人也没什么心思玩下去，时间也不早了，陈凡便提议回去。
晚上，两家人坐在大桌上吃饭，满桌的菜，不过大多都是猪肉，猪血，猪大肠之类的荤菜。大冬天的素菜反而不多，只有一个土豆丝和酸萝卜丁。
“楚生，你家现在日子过得很不错呀，两人在城里做生意，儿子又那么听话，考上了城里的学校。咱们这边的都很羡慕呢。”伯父给陈凡夹了一块瘦肉，笑着说道。
“哪里，我们在城里也就糊口饭吃，开店店面费又高，卖服装成本高利润小，稍微多几件存货卖不掉就折本了。”
“至于陈凡，倒是真争气。我们做生意忙，都没怎么管他，他自己在学校也没有学坏。”
陈父停了一下，道：“陈龙学习怎样，期末成绩好不好？”
陈龙红着脸低头没有回答。
“他呀，在咱这破初中学的再好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回家抗锄头。他这个期末考试在班上第四名，可是英语和化学两门都没有及格，一个三十分，一个四十六分，听说老师上课都是在睡觉，能教的好学生？”伯父瞧了一眼低头往嘴里扒饭的堂哥，叹了口气道。
“对了大伯，前段时间我们学校来了一个有钱人，他喜欢做慈善，特别是喜欢资助那些成绩好但是差点考上好学校的人。堂哥的成绩，达到了标准呢，可以找他申请帮助，只要堂哥肯读书，他就会免费送他读完书，直到大学毕业。”
“陈凡，真的吗？”四个大人几乎同时问道。
陈凡脸不红心不跳的点点头：“那个人好像是一个大企业家，开了一个非常赚钱的公司，他已经资助了我们学校的七八个农村来的学生了呢。”
“还有这么好的事情，怎么才没联系上他呢？”伯父急切地问道。
“我要回学校问一下，现在不知道。”陈凡还没有把那边的事情安排清楚，自然不可能拿的出来电话号码。
“可是陈龙他都初二了，转过去还能跟得上吗？”伯父有些担心。
“他可以降一级，重新读初一呀，刚好和我一个年级。这样一定赶得上的，堂哥你说是吧？”陈凡说着向堂哥挤挤眼，让他配合。
堂哥脸有些红，咳嗽一声：“我主要是学校老师不肯好好教，其他同学又老是影响我。没有这些影响的话，我肯定学的很好的。”
“那个陈凡，回学校就帮你哥也一下啊，如果他能到城里读书，也可以给你作伴呢。”伯母也给陈凡夹了块瘦肉，满脸笑意地说道。
“是呀！陈凡，这事你一定要上心，一回学校就去帮你堂哥好好问问，知道吗！”陈凡父亲严肃地叮嘱道。
“嗯嗯，放心吧，这是八九不离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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