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水唯有沉默应对。
“饭煮好了。“风半郁一边拿着勺子搅动着，一边笑着说，”无论怎么讲，刚刚你也算是说对了一点，茫火符的确煮饭很快。“
只是米饭，虽然单调难以下咽，但是众人也还是狼吞虎咽的吃着。
这些天拼命赶路可着实饿坏了众人，那里还有那么多的讲究。
几人找了几间还算宽敞干净的房间先行休息，准备深夜行动，彻底调查整个北宫城。
与上次相同，风半郁与田雨在一间房间里，中间隔着一道厚厚的帘幕。
“田雨，拿住。”风半郁将一个小包裹扔给田雨。
一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些卤制的肉干。
田雨能够清楚的嗅到一股扑鼻而来的肉香。
“吃完就好好休息一下，不用担心变胖。还有晚上你就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了。“风半郁声音里有些疲倦。
也是难怪，风半郁这一路上看似平常，其实注意力和精神一直保持着高度集中，有任何突发事件发生，风半郁一定会第一时间察觉，以做好应对之法。
“哥哥还没我厉害呢，我可以保护你啊。”田雨噘着嘴倔强的说。
风半郁哑然失笑。
被一个小女孩信誓旦旦的说保护他，一种羞耻感在风半郁的内心滋生。
不过，更让风半郁郁闷的是，田雨说的并没错。现在看来，田雨是他们所有人里面战斗力最强的一个。
“北宫城内看似空无一人，若是有着什么密室或是藏身洞穴之类的，也许还有人或妖族会隐藏其中。我们只是探查，不是去交战。一个人会更容易脱身些的。”风半郁耐心的讲道理给田雨。
“我速度比哥哥快。”田雨道。
风半郁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一个人的自信心还是很重要的，风半郁怕一会被田雨打击的体无完肤，连斗志都消失了。
“你可以去，但是一定要听我的话。一定要听我的话。”风半郁颇为无奈，只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田雨，生怕她出了事。
“嗯嗯，最听哥哥的话。”田雨欢快的像一只小鸟，终于获得了自由一般。
“你先休息吧，到时间我叫你。”风半郁轻声道。
“好。”田雨重重的点了点头，乖巧的答道。
田雨手里拿着小包裹紧紧地握在手里，呵呵的不停笑着。
夜已清冷，月上枝头。
惨白的月光下，映照着大地。城池里的房屋楼榭笼上一层层薄雾面纱，像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娇羞少女，怎么也看不真切。
天地之间一片肃然，万物无声。
只不过深夜里，灯火通明的北宫城，却没有丝毫的生气。
风半郁坐在一棵老树上，仰头望天，柔软的让人揪心眸子望向天空中冷淡的月光。
映的脸上毫无血色，照的体态孤独寂寞。
他没有休息。总要有那么一个人为了整个团队做牺牲的。
进入北宫城之后，风半郁的整个感觉都不是很好，就像是主动进入到一张怪兽的血盆大口之中。
风半郁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一眼望去，宁静的城镇看上去如此缥缈，却又如此真实。
“好圆的月亮啊。”风半郁叹息道。
“是蛮不错的。”白灵水的声音随之响起。
风半郁闻声向下一看，正见依旧披着披风的白灵水依靠栏杆，专注的望向浩瀚的夜空。
“没睡？”风半郁为了搭话明知故问。
“也许你是对的。”白灵水收回视线，落在风半郁身。
“什么？”风半郁不知其所指。
“你的直觉，你的想法，你的经验。也许，我们应该主动放弃这次任务才是最好的选择。”白灵水轻叹。
“你也觉察出来了？”风半郁道。
“嗯。”白灵水点了点头，凝思而坐。
“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出去也不一定安全。”风半郁笑了笑，“不管是否搜索完，天亮之前，我们必须撤离。”
白灵水点了点头。
“能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吗？”白灵水突然说道。
风半郁奇怪的看向白灵水，心中惊讶她怎么会突然关注自己的过去了？
风半郁犹豫了一下，刚想开口，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被他忽略了很久的事。
“我想问你一件事。”风半郁道。
“好。”白灵水说道。
“贝远锐你认识吗？”风半郁道。
白灵水一愣，似是没想到风半郁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
“他是我师哥。”白灵水答道，“遗憾的是我没见过他。”
“哦。”风半郁轻轻的哦了一下，听不出是喜是悲。
白灵水静静地望向风半郁。
“有些事，可以告诉你。”
风半郁将脑头散乱的长发拨弄开，露出一个神秘的图腾模样的纹身。
那是一个像是天上太阳的图案，又同怪异的笑脸一般。
白灵水仰头望去愣住了，呆滞的看向风半郁，连帽子掉落都不知道，露出一张白皙精致的脸庞。
“这算不得秘密，你的反应已经算是好的。”风半郁依旧笑着说，“至少你没有拿石子丢我，没有用剑刺透我的喉咙。这真的已经很好了。”
白灵水被风半郁这一番话惊醒，只是脸上的震惊之色依旧。
“你是半妖？”白灵水声音颤抖的说。
“我希望这点不会影响到我们完成这次任务。”风半郁道。
白灵水没有答话，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就是我的过去，也是我的现在和未来。”风半郁身体慵懒的倚靠在树干上，静静地说道，“这是我一辈子的烙印。”
“这也是你参军的理由？”白灵水垂着头冷冷的说道。
“我这样的人，不参军会怎么样，你应该清楚。”风半郁道。
莲华大陆上的人族，自然都知晓。
半妖之人若是不参军，不立功勋，不为人族上阵杀敌，也便没了价值。
或者说，你的手上不曾沾染过妖族的鲜血，便没有了价值，便是奸细，便该死！
没有价值，自然不会分给他食物，住所，衣服。
或者，更为干脆的直接抹杀。
这便是莲华大陆的现实。
这是战争时期的残酷！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在人族之中就从来没有断更过。
“你可知道，我的父母就是死于妖族之手！”白灵水的声音越发的寒冷，比寒冬中的雪花还轻，比地底深渊的万年寒冰还冷。
风半郁沉吟片刻之后，缓缓道，“你现在杀不死我，我也不想被你杀死。等出了北宫城，无论怎样，自当奉陪。”
“你不该告诉我。”白灵水道，“我恨妖族，恨所有和妖族有关的一切！”
“若是被你无意中发现了，在背后给我一刀，还不如和你说了爽快，也省得提心吊胆。”风半郁说道。
“你就确信我不会现在就对你动手？”白灵水冰冷的说。
“你是聪明人，所以你不会。”风半郁给出的理由很简单。
看似很牵强，实则不然。一个聪明人自然不会意气用事，会注重大局。
也正是如此，风半郁才敢说出口。
也正是如此，风半郁才需要说出口。
“祝你好运。”白灵水看了一眼风半郁，那一眼很复杂，五味陈杂。
随即，干脆的转身回到房间里去，好似在与风半郁在同一片空气下生存，便会忍不住杀心一般。
“也祝你好运。”风半郁的视野里不见了白灵水的踪迹，他才苦笑着说。
院子里再一次变得寂静。
风半郁神情落寞的闭上眼睛，感受着月光的降临与洗礼。
“我还能撑多久呢？真的好累啊……”
多希望有一天，不再有战争。
夜半，终于到了众人约定的行动时间。
风半郁本想趁着田雨熟睡之际，自己一个人去探查北宫城。不想，田雨竟然整装待发。
没办法，只好如约带着田雨一起。
“你们两人城东，我们城西。”白灵水说完，还不忘扫了风半郁一眼。
“好。”风半郁笑道，“别忘了天亮之前在南城门汇合。”
白灵水只是轻轻颔首，看也没看风半郁一眼，更是没答话。
四人散去，开始探查。
风半郁和田雨并不急着前去查找什么，而是远望而去，寻得一处最为凸显的高楼，随之径直而行。
站在楼的最顶端，风半郁四下望去，目光缓缓的移动，并不只是城东，而是能够将整个北宫城收入眼底。
“哥哥，你在看什么呢？”田雨在一旁小声问道，怕打扰了风半郁。
“偌大的北宫城我们不可能一一查看，所以就选择几处重要的地点就好。”风半郁嘴角微微上扬，“比如说，城主府。”
北宫城虽然在人族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但是这城主府却显得颇为寒酸。
三进的院落，相比于与之同等级别的城主府的格局，的确相形见绌。
甚至还不如一些富商的院落。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