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宁为玉碎

  "皇甫泽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一十八具尸体,死法,各有不同,但致命之伤,都跟端木朔的说法一样:一刀毙命!刎颈、穿胸、或肢体分为两截,都是干净利落的一刀。刀法之快,令人震惊……

  江湖人物要混得久,混得风光,温得平安,除了一身令人口服心服的武艺,便靠嘴巴上不得罪人。

  心中的震惊,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天下之大,的确无奇不有,但这少妇正当绮年玉貌之时,为什么要以这种残忍而富戏剧性的方法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皇甫泽朗笑一声道:“区区铁门,如何困得住区区在下?方才拜领你端木姑娘三缕指风,在下真是三生有幸,古人说得好,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姑娘投了区区三根玉指,区区自当报你一扇,匪报也,宁以为好也。”

  当下栗声道:“你,为什么要寻死,而且用这种自我残忍的方法?”

  少妇“咳”的一声长叹,道:“一个人,当生命对他已失去了应有的意义,活着,只是痛苦的延续,他为什么要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呢?死,自然是最好的解脱。”

  大家落座之后,几名使女陆续送上菜肴,另有几名青衣使女手捧银壶,替大家斟酒。

  血从胸口顺着他的长袍往下滴,右手五根手指头,像流苏似的挂在掌沿上晃荡,显已全部齐根折断。

  这几句话真是伤人太重,姓是生下来就有的,谁能替自己做得了主?再说,武艺与文章,跟一个人的富贵穷通一样,一出生落地,除了奋斗,还有机缘,这跟他姓不姓皇甫,又有什么关系?

  这一声轻啸,立刻惊动了四处东西两厂的高手,叱喝纷起,如飞扑了过来,转眼已至。独孤克无奈,长身而起,腾身向东掠去…

  端木朔两手撑着桌面,盯着独孤克上上下下不住打量,那只锐利如带芒刺的眼光,直盯着独孤克,使这个跑堂伙计脊背骨忍不住一阵发凉。

  这恐怖而血腥的谜底没有揭开,但,时光已冲淡了人们心头上可怕的记忆。就在这一长串沉默之后,一场可怕的血剧悄悄地揭开了序幕……

  半山腰间,倚着峭壁,面临断崖,傍着丛丛铁骨穿云,碧叶鸣风的修竹,建筑着一座画栋雕梁,朱栏玉砌的小楼。若再透过那灯光外透的轻纱窗格往里看,更可发现小楼内的陈设不亚王侯之家,是既华贵又考究。那灯光透窗处,是一间布置高雅的书房,书房内,红毡铺地,四壁分悬名人字画,琳琅满目,美不胜收!靠东边粉壁下,摆着一只枣红色的漆几,漆几上是一只香烟袅袅的金猊,与一具玉质古琴。

  这‘死神’不是那‘死神’,你杀了他正遂老身之愿,所以老身不准备杀你,不过,有两件事你必须办到,第一件,归还两面正副‘血帖’,第二,毁去这石标,其余的另议。”

  西边壁下,则摆着一张色泽斑斓的竹制凉椅;南壁下,是两只漆椅与一张茶几。北壁正中,悬挂着一柄柄镶珠宝的长剑,壁脚下,是一张巨大书桌,书桌上一列整齐书册,再旁,是一只小巧玲珑的八角琉璃灯,灯下,桌前,正坐着这小楼的主人……

  三人结盟时,便交代得清清楚楚:普遍私人恩怨,另一方绝不插手,他们是为了三个好朋友能经常聚在一起,不是组帮,也不是立派任何事,都绝不仗恃三个人的力量,来对任何一个人。

  秋天,是喝酒的季节,皇甫泽坐在长廊尽头的一张小木桌旁,一壶酒,三个菜。菜很少,酒很多,但现在剩下的菜还很多,酒,已经很少了。

  目光扫处,不由心头剧震,顿时呆住了,呼吸也在这刹那之间停止,这,连做梦也没有想到。

  皇甫泽呆了一呆,这句话,很难答复,说不爱她是违心之论,说爱吧,事实上又不可,端木漾儿第二次失踪,何曾不是这一个“情”字,他不能同时爱上两个人,爱情本是独占的,否则便是痛苦,当下含糊其辞地道:“因为……他时常提起姑娘,是她生平所见第一美人,而且,姑娘以往援手之德,自愧无法补报。”

  室内,木榻上,坐着一个衣裙不整,形态狼狈的宫妆少女,虽然如此,但却掩不住她的国色天姿。

  皇甫泽用手拍拍他肩头,暗中下了毒手,但这时看爹要他坐到身边来,显然还是把他看作准女婿,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但一张粉靥,却不禁骤然红了起来。

  他这一掌抓出,含劲蓄势,虚实变幻莫测,如果碰到普通藉酒耍赖的客人,被他这一把抓着了,准会喊爷告饶,乖乖付账,保证不敢再犯。

  那居左黑衣汉子,道:“信不信那由你朔爷,谁不知道,江湖上对六扇门中人深痛恶绝?我两个也是江湖上的朋友,既不齿也不屑挤身在六扇门中吃公事饭!”

  而那个蛮横的端木朔,见管账的竟敢对他还击,只以厌恶的表情,发出一声冷笑,就像赶苍蝇似的,抬腕轻轻一拨。

  一缕清音,清音来自一座骤雨方歇,那上弦钩月昏暗冷辉洒照下的不知名的深山里。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山里的季节,本来就比平地要晚一个时候,尤其是雨后。

  那左边一名少女,似乎略为胆大,怯怯地抬起了头,皮白肉嫩,眉清目秀,姿色不下汉家女儿,只是脸色略显苍白,而且白里带点黄……

  如今,这座不知名的深山里,正是明月照松间,清泉石上流,空气清新,微寒、寂静。那一缕清音,就发起于此山的最深处,那云封雾锁,一片迷蒙的半山上。

  皇甫泽这一手应变,不可谓不快,但两名比他更快,一声冷笑,那居左一名翻腕,反攫谷飘风手中旱烟袋,那居右的一名却沉腕抖掌,扫向谷飘风胸腹要穴!

  当晓雾收歇,朝阳普照,“清丰县”已变成了一片瓦砾之场,未熄的余烬,尚冒着股股白烟,灼焦了尸体的臭味,随风四播。

  只听“嘶”地一声,皇甫泽撤招抽身得快,躲过了那袭到胸腹要穴的一击,也保全了那纯金打造的旱烟袋,可是衣袖一只却被居左端木朔给齐肩扯下,而且指尖微沾右腕,一条右臂为之酸麻无力,几乎抬不起来。刹时间,独孤克惊破了心,吓破了胆,脸色大变,作声不得。

  这四个人,包括原已带伤的花和尚在内,虽然还有战斗能力,但都像丧家之犬,情形十分狼狈。

  独孤克暗地咬了咬牙,退出秘室,关好了门,望着黑黝黝的铁门,发了一回愣,才移身到三号室门之前,重新启门,然后发声招呼。

  两人,刚藏好身形,便听前院中有人喊贼,紧接着灯光四起,步履响动中,由各处屋内奔出了十几个人,带头的,正是那位红牌师爷独孤克,他衣衫不整,仓惶地向后院奔去。到了后院,他自然第一眼便看见那小楼门锁已毁,楼门半开,他连忙招呼仆从们进入后院,然后,带着两个人,拿着马灯进入了小楼……

  他惊呼了一声,全身鸡皮疙瘩遍起,室内凌乱的尸体,绞扭成一堆,衣衫破碎,皮烂肉糜,有的肚破肠流,形状之惨,令人不忍卒睹,看来,这些死者在死前受不了毒气窒息之苦,互相撕扭挣扎,才会造成这等惨象。

  有了巨款在身,他尽情挥霍了一阵子,忽然想弄个帮主干干,要他自己出面组帮,扩张势力,似乎太费功夫,他开始找对象,在现有的几个帮派里,找个便宜捡捡。

  “很意外是不是?他们这次集体出现,就是为了听说快刀端木朔来了巢湖,一来,怕你坏了他们的好事,抢了他们的功劳,二来,为了显显威风,所以想出其不意,拿你开刀。”

  黑衣大汉突抬双手,十指箕张,一抓一扯,嘶地一声,撒开黑衣前襟,然后双掌并探入怀,只一沉腕,双掌之上,已平托着一个用红绫包裹着的白胖婴儿,婴儿双目紧闭,恍若酣睡未醒。

  爱说狂话的人,大致分为两种,一是抬高自己,一是贬抑别人。如果用贬抑别人来抬自己,或是因抬高自己而贬抑别人,祸就不远了。

  于是,他掏出身上的制钱,暂代暗器使用。由于他手法灵妙,又是趁其不备,偷冷子断续发出,虽然被击中者会发出惊叫,却无人发觉是中了第三者的暗器,当然更没有人会察觉发暗器者的藏身所在。

  他一步步向皇甫泽走过去,既不提气,也不运劲,一副就像乡下老婆婆打算去把一只离群迷失的小鸡抓回笼子的样子。

  端木朔应了一声,道:“总爷知道,铁骑会每年总要送给黑龙会大批金银珠宝、布匹、药材及牛羊一类以拉拢他们。”皇甫泽悠悠道:“这是我的意思,我自然知道。”

  他顺手抓起茶碗一扔,那半碗茶,泼了那管账的一头一脸,茶碗撞及管账的下巴骨,登时血流如注。

  时间有限,他不能长久耗在这一号秘室门上,强烈的**,使他额上渗出了汗珠,如果放过此刻,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皇甫泽虽负盖世武学,但意冷心灰之下,斗志全无,一式“追风化影”,如鬼魅般欺到对方身后,垂手而立,根本无意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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