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朔轻声叹息了一声,道:“慕容小姐,那七篇武学经文,乃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绝技。你要好好珍藏,现在我大概离死没有多久了,在我死之前,不愿意任何人见我惨死之状。小姐,你去吧,明天清晨,再请你破费买几块薄木殓埋我身。”
“我老婆子不是高人,我也看不出清廷的气数到底还有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甚至更多更长的时日,那就看我们的努力如何而定了。不过,有一点我老婆子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异族统治的暴政,终必成为过去。我的年纪大了,说不定看不到这一天。但是一定有人看到这一天的来临。”
独孤克嘿嘿一阵冷笑道:“不错!我弟兄那天是也去了,至于有没有份,我弟兄现在也不需要多说,以后你当会明白,不过,你这小子既然敢口出狂言,要留下我弟兄,我弟兄倒要看看,你究竞有多大功力,什么绝学,这样的目无尊长!”
慕容萱的神情,是十分严肃的,她昂着头,眼光注视着屋外,语调铿锵,继续说道:“我是要说下去的!端木漾儿姑娘与画法婆婆有什么仇恨?你要如此千方百计将她掳到这里来?画法婆婆!即使你的武功盖世无双,你也赢不到一个‘理’字。至于说我,我只不过是端木姑娘一个使用的人,端木姑娘待我情如姊妹,就凭这份情感,我可以为她而死,这绝不是你的毒技,你那让人一寸一寸的死的毒技,可以阻住我的。
这种情形,说明了皇甫泽的惊喜忘情,慕容萱当即忖道:“就看她充满意外的神情,显见她并不是受命尾蹑自己,那么前几天她所表露的情愫,当然也是真的了……”
而且,阵中七人的每一招一式,都等于是集中七人之力,因而即使被困阵中的人功力奇高,时间一久,也会被活活地累死,但目前的皇甫泽,不但功力奇高,而且,也似乎对七星剑阵的变化很内行。
他心中一宽,戒念全消。适于埋伏的地方多的是,树林设伏最为理想。如果有埋伏的话,该在树林一带,设伏的人决不会放弃树林而设在草地上,草地掩不住人,难怪他大意。
皇甫泽最后所能看见,只是那道墨绿光气退隐前的一刹那,在一方二人许高的大石上留下了最后的一片奇光灿然,岳怀冰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一方巨石吞下那道光气之前,整个石身,像是发射闪电般地闪了一下,然后很快地趋于默然!
曙光照射下,首先映人眼帘的,是两道浓眉和额上那条这是两种截然不同颜色,却同样鲜明刺眼,同样令人怵目惊心。
“老婆婆!方才你说顺逆之势,我还不一定就能接受。可是如今……唉!你看,当今为了追杀响王的两位世子,明地暗里,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力量,遍布眼线,用尽计谋。说句老实话,我这个二品带刀护卫,最主要的任务不是护驾,而是为了两位世子。可是,最后要追杀的人却在当面。当时失之交臂,如今我已革面洗心。老婆婆!这才是显示出你所说的顺逆之势啊!
二十年前,皇甫泽峰顶挫败两名武林一流高手,掌碎两丈开外巨石的事迹,但总觉得有点难以置信,这么一个十八九岁的文弱少年书生,竟有恁高功力?
独孤克闻言之后,立即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少侠武学功力确然超绝不凡,实令独孤某衷心钦佩,少侠所言,独孤某等当必转告本帮帮主,报仇与否?全在帮主裁决,咱们今夜就此告别,八月十五日英雄大会上再见!”
不知道为什么,端木漾儿对那血红的刀痕,竟由心底泛起阵阵寒意,就好像那疤痕是被自己砍成的一样……
写到这里,皇甫泽也不禁对这世间的事理,发生怀疑?而感到莫名,难以解说了,如果一定要说“女人心软”,那么俗语中的一句“最毒妇人心”,那又该做何解释呢?这世界,真是个矛盾的世界,这种绝对相反不一致的理论,真是个矛盾的理论……
“是的,你会害了别人。你年青,日后,你得成家,你得找个伴侣。而这件事,却永远成为你的梦境,成为心灵的重病,你是个挑不起放不下的人,试问你那未来的伴侣,将如何……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扑倒在地的矮子,忽然爬起来双腿盘坐,倏地从腰际拔出一柄短刀,朝着自己左腹插下去,双手一用力,向中间横拉,喷出血雾,人才倒了下去。皇甫泽没有说话,走到尸体之前,默默地站了一会,抬起头来,望着慕容萱,说道:“我和独孤克一样,低估了你,而且低估了很多。”
左边一个,是总护法独孤克,右边一个是女的,身着紫色劲装,外套紫色披风,紫巾包头,连大半个面孔都被包住,雪光反映下,只能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和一个挺直的鼻粱。
慕容萱独战端木家三兄弟,身上连中数剑,咬牙苦撑,不见握手,只得劈开帐幕,企求逃脱,无意中砍断了一根支柱,恰巧支柱上挂着油灯,灯油泼到地毡褥上,顿时燃烧起来。火势一起,墨瞳是趁势脱了身,另外两名侍女,却双双惨死在端木家兄弟剑下。
画法婆婆脸色一沉,厉声说道:“我尊重你是我邀请来的客人,请你也要尊重我的决定。我和冷月姑娘说话,请你暂时委屈一下,不要插口。我再说一遍,请尊重我的决定,保持你做客人的风度。”
“至于皇甫泽,与我非亲非故,但是,我们气味相投,秉性相近,一见如故,我不是他的未过门妻子,虽然我可能会嫁给他,那是以后的事,处在你清江小筑这种环境之中,谁能保证还有以后呢?可是,他要留下来与我同受苦难,这是什么?这是人类尊贵的爱,真正的友情与爱情,不是生死二字可以改变的。郭芙婆婆!你为什么没有想到?那是因为你的心里,只有毒、只有制服人、只有驱使人,除此之外,你是什么也不知道。”
皇甫泽接口说道:“这把刀,是红毛铁、孩儿铁、缅铜合炼而成的,算不得宝物。但是,是独孤克祖传三代的东西,独孤克可当作是命样的收藏着。今天拿给你用,姑娘!独孤克用心可真细,真感人啊!”
杖身中空,装有喂练过剧毒的须针,针细如发,机簧在握把处,如遇强敌高手,实在不敌时,只须一按机簧,毒针即从蛇头口中疾射而出,中人如无其独门解药,六个时辰内,毒气蔓延全身,直攻心脏而死,端的阴毒绝伦!
慕容萱重任在身,怎敢拖延?已探出对方的底,她必须赶快结束这场无可避免的恶斗,秀眉一挑,人影一晃,便脱出剑花的笼罩,用上了关中林家的电剑绝学,剑尖疾吐,从斜刺里探入,直攻追魂剑的右胁要害。
皇甫泽便暗中将这少年书生仔细的一打量,迷朦的月光下,只见这少年书生,生得面如团粉,目若朗星,两道剑眉。斜飞入鬓,唇红齿白,身着一袭青色儒衫,腰悬一支长剑,纹身站立,文质彬彬,宛若玉树临风,神情潇洒脱俗,气度英俊秀逸,看年纪最多不过十八九岁,真是个翩翩美书生,绝世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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