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来了!水来了!”
外面锦书风风火火地推门跑进来,手里提了壶热气腾腾的热水。
锦书满头大汗,急道:“少爷,锅炉房刚烧好的热水。”,喘口气又道:“说来奇怪,不知怎的,府里最近水源匮乏,不仅浇花、溉园,就连最起码喝茶、煮饭、沐浴的水都已供应不足了。”
倚剑停下手中的活,愕道:“怎么会这样?府里从来没有缺过水啊!
皇甫泽双眉一轩,问道:“那这锅炉房烧的水,是从何地引的?”
锦书道:“是从鸣凤镇丰源大水库里引进的。”
“丰源大水库?糟了!连丰源大水库贮藏的水都动用了,看来,大事不妙!”倚剑愁眉紧蹙,忧心忡忡。
“别担心,这些问题,总归有办法解决的。以伯父与叶管家多年治府的经验,我想,他们一定有应付的有效对策。眼下,我只担心,厨房里有没有提供充足的清水,否则,全府上下,晚饭都没得吃了。”
皇甫泽的初衷,本是要说些安慰的话,不成想这些话经他这张嘴一说,倚剑和锦书心里愈加惶惶不安了。
“少爷说的对,我们干着急也是无济于事,不论如何,还是先去厨房看看情况吧!”倚剑长长叹息,嗄声道。
锦书双手合掌,闭目祈祷:“嗯。希望菩萨保佑,今晚能吃上饭...”
“你呀,就知道吃!”倚剑戳了戳她的脑袋,摇头苦笑。
“民以食为天嘛...”锦书委屈地嘟着嘴。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快带路,本少爷亲自下厨,就算没有一滴水,本少爷也能烧出山珍海味、龙肝凤髓来,你们今晚可有口福咯!”
皇甫泽正了正领子,潇洒地一甩衣摆,昂首挺胸,朗声大笑。
“还不快走?啰嗦什么!”
锦书在后面毫不留情地,朝他的屁股“轻轻”踹了一脚,瞪了他几眼。
皇甫泽捂着红肿的屁股,低低责备:“哎哟...你这粗鲁的女人,下脚没轻没重的...”
※※※
倚剑将皇甫泽带到一处巍峨的灰色建筑前,盈盈福礼:“少爷,厨房到了!”
但见眼前之建筑,全是由云南大理石砌成,几柱烟囱朝天而建。
尽管因为烟熏火燎而染上层层黑灰,却仍不失其华贵之气。
“哇!这是厨房?这么高档,我怎地感觉像是一栋酒楼呢?与我们太白酒楼还真是有的一拼呢!”皇甫泽瞠目大惊。
“少爷说笑了,再怎么高档,左右也不过是一所做饭的厨房,怎及得上太白酒楼。”倚剑格格笑道。
几人再往前走了几步。
这时,一阵鱼香味被风卷起,扑鼻而来。
皇甫泽使劲地嗅了嗅,突然摇头叹道:“好香的一道西湖醋鱼,可惜火候没掌握好,有点糊味。可惜了,可惜了!”
“锦书,没有人看到我们带少爷来这吧?”倚剑倏地顿足,退几步到锦书面前,谨慎地问道。
“阿姊,你放心,我们走的这条小道,极少有下人出现。”锦书笃定道。
“哦,那就好!不管怎样,都要小心点,莫要被大老爷晓得了。”倚剑提醒道。
“嗯,我知道啦,阿姊!”锦书连点三下脑袋,朗声笑道。
少顷,从厨房里施施然地,踱出来一位佝偻老汉。
但见他塌鼻凹眼,皮肤黑黝黝,满面油光,明眼人瞧一眼,便知此人定成年累月地待在厨房。
皇甫泽第一眼见他面目,顿时觉得甚是亲切,脑海里又突地浮现出自己的师父——郝一刀的模样来。
那老汉乍一看来者竟是罕见的少爷,愣了愣,揉了揉眼睛,唯恐是自己烧菜烧花了眼。
确定了站在眼前的就是少爷本人后,他脸色突地一变,俄而揖手施礼,大讶道:“少爷!你怎地来了?小的参见少爷!”
皇甫泽点了点头,转首问倚剑道:“他谁阿?”
倚剑低低道:“厨房的管事,徐老庚。你平日里都称呼他庚叔。”
“哦,了解。”皇甫泽颔首,表示明白。
他回转过头,对老汉客气道:“庚叔,别来无恙啊!身体可还好?”
“还...还好,有劳少爷关心。少爷,我马上吩咐里面的厨子开始做晚饭,请少爷您稍等片刻。”徐老庚打躬作揖。
他误以为皇甫泽这次亲自来厨房,是来催饭的,自忖少爷许是饿极,等得不耐了。
是以,他忙赶着回厨房督工,加快做饭效率。
他刚想折身返回,却被皇甫泽伸手拦住。
皇甫泽道:“且慢!庚叔,先别忙活,我有事问你。”
徐老庚呆了呆,拱手道:“少爷有何问题尽管问,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甫泽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听说府里最近缺水成患,你可知此事是从何时开始的?又是因何缘故呢?”
徐老庚又愣了愣,颤声道:“回少爷,小的也是这两日才知晓府里乏水,究竟是何原因,小的愚钝,揣测不明,不敢妄言。”
“哦?你也不清楚?那,厨房里还有足够的水么?”皇甫泽再问道。
“有。鸣凤镇的伙计今早上送来了四缸清水,这两天的伙食,应该够用。”徐老庚垂首,老实回复。
“这水可是从丰源大水库引的?”皇甫泽道。
“是。”徐老庚垂手道。
“哦!那我再问你,厨房共有几个厨子?炒菜的有几个?切菜的又有几个?”皇甫泽淡眉一轩,脱口问道。
“回...回少爷,厨房里包括小的共有十七人,炒菜八人,切菜五人,打下手的有三人。”徐老庚一五一十道。
他心里暗自奇怪,忖道:少爷以前从未踏足厨房,更别说关心厨子们的基本情况,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皇甫泽点头,沉声道:“哦,好!我知道了,我进去看看。”
说罢,他便背负着手,也不顾那徐老庚奇怪的眼神,径直从容地踏进了厨房。
一踏进庖厨里,倚剑和锦书两人被呛了口烟,断断续续咳嗽起来。
皇甫泽和那徐老庚早就习惯油烟,故而一点事儿也没有。
这倒让徐老庚更起疑了。
试想平常从未进过庖厨,从未吸过半点油烟的少爷,怎地会没一点不良反应?
庖厨里的诸位厨子见少爷驾临,皆大吃一惊,像被人点中了麻穴一般,表情僵硬,木立原地,高举着宰肉的刀,定在半空。
一个个都宛若刚捏出来的泥人,只有一双眼睛瞬也不敢瞬地盯着皇甫泽。
眼神里,满是惊愕、疑惑、稀奇、不可思议。
就好像他们突然发现,皇甫泽的鼻子上长出了一朵喇叭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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