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上似有金色的浪花生,当波纹涌起,脱离剑身,却是化为片片金色的凰羽。
无数凝成实质的明黄色剑气,如万千凰羽从他的剑上飞起,密集如暴雪,往四周的天地间逸去。
万千道雷火尽被撕碎,仅有一道苍白色的星火如风中的烛火一般,飘舞在明黄色的剑气里。
这是真正的以力破道。
随着这些剑气的生成和激发,元武的身体在所有人,哪怕是普通人的感知里,也在不断的膨胀,变得巨大,变得无量,变得直通无尽的虚空。
他就像是一个高到令人无法想象的巨人,连通到了天上。
没有用任何的花巧,他靠着纯粹的力量,碾碎了所有的符意,逼出了郑袖的这一道隐匿其间的星火剑。
这是八境的力量,然而和鹿山会盟时相比,他对于八境力量的控制显然已经极为纯熟和随意。
急剧的震荡而产生的万千凰羽般的剑气,他手中的剑从急剧的震荡到绝对的静止,竟没有丝毫的间歇。
在下一刹那,他手中的这柄剑已经朝着那道冷酷的星火递了出去。
从极动到骤静的瞬间逆转,这种似乎毫不符合天地间规律的片段,让在场的无数修行者甚至都产生了一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明黄色的剑光准确无比的和苍白色的星火相触。
但却并非是斩击,而是拍打。
明明是一道狭小的剑光,在虚空中却是如同巨浪拍击,“嗡”的一声闷响,苍白色的星火被硬生生逆转了方向,反扑向郑袖。
星火只有少许流散,威能竟只有些微减弱。
丁宁有一招秘剑意,但那也终究只是借些剑意,就如抓取一些剑气经过的痕迹,和元武这样的一剑,却是有着云泥之别。
赵一看不见这样的画面,但是他感知里所见的一切,却比在场的绝大多数人还要清楚。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没有想到元武已然如此强大。
即便他今日的自己的境界和当年在渭河上一战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言,但是他心中却是可以肯定,换了自己,未必能够接得住现在元武的全力一剑。
空中砰的一声闷响。
郑袖的身体原本已经脱离了船体,跃向空中。
像她和元武这样等级的修行者之间的战斗,原本就是看谁能够主导先机,将战斗的节奏始终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借助那一道符,她本身已经抢占了先机。
然而元武这一件,却是在破她剑意的同时,转攻为守。
这一道苍白色的星火距离她还有数十丈,恐怖的元气力量已经冲击到她护体真元,将她硬生生的从半空中压下。
她的双脚落地。
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从她的脚踝处向周围的空气中扩散。
她双脚下的港口地面铺就着的是青色的岩石。
这种岩石极为坚硬,经过了无数年港口的使用,车马的碾压,缆绳的摩擦,也只不过留下浅浅的痕迹,只是将表面打磨得光滑。
然而随着这股气浪的扩散,坚硬的岩石却是出现裂纹蜘蛛网般的裂纹,急剧的扩散,内里竟像是煮开了水的水壶一样,嗤嗤往外涌出道道劲气。
石屑溅射飞起,打到港口沿岸的船身上,发出了一阵可怕的撞击声。
那些船只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船体上出现了密集的创口。
郑袖冷漠的双眸中也闪现出异样的光彩,她也并未想到元武的修为已经到了如此程度。
然而无论是她的心境还是她的身体都没有丝毫的动摇。
她的双脚就如同钉子一般扎在不断爆裂炸开的港口地上,她朝着迎面坠落的这道苍白色星火伸出了手。
轰的一声,天地里就如同竖起了一座烘炉。
灼热到令港口外的人们都觉得无法承受的热流,从她的手中往天地间肆意奔流。
烘炉的中心,便是握紧在她掌心的那柄小剑。
两道剑光正对相触的瞬间,苍白色的星火如燃尽的纸灰轻易的崩碎。
赵四的这柄本命剑,本身就在星火乱流之中经过了长时间的淬炼,这种星火根本无法对它产生任何的威胁,反倒是有许多流散的星火被这柄本命剑瞬间吸纳。
这柄火红的小剑的剑身围绕着苍白色的光焰,变得庞大起来。
郑袖的动作稳定到似乎停滞,但这道剑光却是快到超出了在场绝大多数修士的感知。
剑光瞬间破空,直刺元武的眉心。
炽烈的星辉里,元武的五官血肉被照耀得近乎透明,他的双瞳都似乎要燃烧起来。
“这就是你养了很久的赵剑炉剑?”
然而他的嘴角却是反而闪现出一丝戏谑的笑意。
这种笑意绽放之间,浑厚到难以想象的天地元气,已经从他周身的窍位之中狂涌而出。
伴随着恐怖的撕裂声,那些凝聚缠绕着的苍白色星火,竟被震离这柄本命剑,变成一道道漂浮烛火般的物事,往外四射。
郑袖手中的本命剑还在破空前行,连带着她的身体,在空气里带出道道的残影。
他手中刚刚完成拍击的明黄长剑,就异常简单暴戾的抬起,然后如一根长棍般,朝着郑袖当头砸下!
空气里响起无数琉璃碎裂的响声。
两剑剑身并未真正相遇,但是元气之间的碰撞已经让郑袖的身体瞬间被往后震飞出去。
她的身体如折翼的大雁惨然斜掠,飞过那些还在摇晃不停的船舶,重重砸向渭河的河面。
元武持剑的手只有些微晃动,他的双膝微弯,却不是要卸力,而是再度发力!
下一刹那,他的身影已经在原地消失。
今日里并非是复杂的战阵,他需要对付的只是郑袖一人,所以他根本就不需要吝啬体内的真元。
这种战法不好看,但很实用,很霸气。
他的身影已经到了郑袖的上方。
这是一种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撼的速度感和气势感。
他带起的风流,让许多较小的船只在摇晃之中甚至直接倾覆,轰然砸向水面。
他手中的剑已然抬起,在下一刹那,这柄剑又将如巨棍砸下,足以将郑袖砸入河底!
然而此时,也出现了他预料之外的事。
郑袖手中的剑比他更快的递了出来。
或者说,郑袖的剑意,比他更快的施展,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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