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锦,绿林成海,蓝天白云,飞鸟惊蛇。
成海似湖的森林里,不时穿梭而出一头头巨大的黑影,一头长着人脸的黑熊撞倒无数树木扑袭而过。
一头站立起来的大象足有小山般巨大,长着一条蛇鼻,披着一身盔甲。
鹰头,人身,双翅,一头鹰妖从高峰中飞过,洞穿无数云层。
一条巨大的蛇长着三双翅膀从绿海上高速而过,压出一条如同水流般的痕路。
无数妖精在森林中驰骋,各种各样的妖精令人目不暇接,有的庞大如山,有的细小如蚁,有的用身躯撞倒一座高峰,有的使用宝术摘下团团云朵。
这里就是妖界,妖精的天下,传说中的存在,妖界不在九黎,不在中原,不在大荒,它自成一界,脱离大荒,与大荒、神界统称为三界。
层峦叠嶂的森林中,坐落着无数宫殿建筑群,犹如夜空的繁星点缀,当中住有各种妖种,他们只是模样与人类不相同而已,但生活习性却相差无几,这里有街道,有城镇,有店铺,有风月场所。
他们也要睡觉,他们也要吃饭,当然,他们的吃饭建立在茹毛饮血之上。
在无边无际的森林之中,有一座耸立云端的高峰,高峰之高,放眼望去把无边的森林尽收眼底。
春风带云而来,花瓣如雨满天飞,在高峰的半腰处有一片盛开的花田,绚烂如梦境,在花田的边缘有一处平台,平台上坐着一个脸色憔悴,双目空洞的少年。
少年一头白发犹如银雪,双眼空洞而略带血色,脸色憔悴而苍白,如同将死之人一样,他身上的魂力波动时有时无。
少年正是经历了九死一生,丧师之痛的唐苏。
唐苏来到妖界已经三个月了。自从他身体恢复了行动后,他就来到了这里,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犹如雕塑一样。身上堆布了不少花瓣与尘埃,他空洞的双眼眺望绿海尽头的地平线,脑子里想什么无人得知,倘若不是他还有呼吸,恐怕早就被某头妖吞食了。
一片花瓣随风而来。打在唐苏的脸上,他的双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眼瞳深处顿时涌出了泪花,这泪不是清泪,而是夹杂有丝丝赤红的血泪。
唐苏一天中不知多少次悄无声息间流下两行血泪,日复一日,外人压根不知道他的脑海中想得是什么过往。
在花田中,坐着两个人,正是苏剑和玉面狐狸。
“他还要坐多久?”玉面狐狸无奈的说道,唐苏在这里坐了多久。他们就守了多久,老彩虹神树吩咐过,两人片刻不能离开他。
“谁清楚,现在就算有人把刀架在他喉前,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都已经坐在那里两个多月一动不动了,只是偶尔流下两行血泪而已,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苏剑淡淡的说道。
“混沌钟也不管,灵魂的创伤也不理,这样下去。迟早会成为一个废人。”玉面狐狸叹声说道。
“这事还是留给老头吧,话说老头那一战也受了不轻的伤吧。”苏剑皱眉道。
“都是彼此彼此吧,罗闲人应该也好不到那去,倘若没有欲念子的九转金莲。他也不是席幕云的对手。”玉面狐狸耸着香肩说道,脚丫子踩着花瓣,甩动诱人的身姿远去。
苏剑喃喃道:“又留下我一个人,狐狸就是狡猾。”
悄然间,苏剑身旁传来了一道声音:“你也走吧。”
老彩虹神树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他更加的苍老了。脸上有些苍白,说话带着咳声,显然那一战他也受了不轻的伤。
“老头你总算出来了,再不出来我都以为你死了,唐苏这小子都要成佛了,你还不管管。”苏剑没好气的说道。
老树淡淡的说道:“走吧,这里交给我!”
苏剑翻了翻白眼,缓步走向远方,老树顿了顿,摇了摇头后走向唐苏。
老树缓缓来到唐苏的身侧,探头探脑看了看其的面孔,发现其双眼内不停流下血泪后,顿是愣了愣,随即说道:“真是难得的徒弟,瞬间白发,血泪依流,你似乎还没有从席幕云的事情中走出来嘛,人已死,灯已灭,你这样子,他没有收错你这个徒弟,死而无憾。”
老树缓缓而道,唐苏依旧没有半点反应,双目空洞,面无表情。
“颓废也颓废了,伤心也伤心了,是时候重振旗鼓了,你灵魂的伤不能再拖了,混沌钟也是时候修补了。”老树轻声说道。
唐苏依旧毫无反应,似乎是听到老树的话,还是忆起往事,他流下的血泪更加的不可压制。
“你这是在等死么?你以为这样不理不睬坐下去席幕云就会活生生出现在你面前了么,这样糟蹋的只会是你自己。”老树继续说道:“倘若你就这样浪费你的生命,你只会让你师父更加伤心。”
“你师父最后都要保护你,为的就是让你活下去,你现在算什么,你在逆你师父的遗愿,你浪费的不单单是你自己的命,还是你师父的命,那一拳算白捱了。”
唐苏依然不为所动,血泪奔腾,把胸前的衣裳全部打红。
“结束,也许只是开始!”老树微微一叹。
终于,一动不动两个多月的唐苏终究开口了,沙哑的说道:“我做不到,我忘记不了,我接受不了,师父!”
老树坐了下来,说道:“小家伙,你师父永远在你身边,在你心里,你在,他在,为了你师父,你必须重振旗鼓。”
“我做不到!是我害了师父,都是我,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该死。”唐苏颤声说道。
“死倒是容易,但你不能死,你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做。”老树沉声道:“你师父的仇,你与妖魔的关系都还要你去一一解决,还有。”
“?前辈,你是怎么知道的。”唐苏身体一震,惊叫。
“呵呵,你是从我种子里复活出来后才拥有的它,你说我是从何得知的?”老树笑道:“你觉得你从我的种子里复活后真的能拥有我们一族的血脉么,倘若不是你根本就不可能重生,更被说拥有彩虹神树的血脉了。”
唐苏挪动僵硬的身体,惊道:“前辈你是说原本是你的?”
“可以这样说,我也糊里糊涂间得到了它,可惜我的法决与修为早已成形,不然绝不轮到你拥有,从你重生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它的不简单了,当时我抽不了身,不然,呵呵。”老树嘿嘿说道。
唐苏顿了顿,说道:“原来一切你早就知道了,就算不简单又如何,我也救不了师父,反而害了他。”
唐苏一下子沮丧无比,血泪压不住的往外涌,每每想起席幕云,他都心如刀割。
“不要再纠结于过去,三个月,你也该够了,好好活下去才是王道。”老树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位魔圣为何跪拜于你?”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这一跪,我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宁。”唐苏无奈的苦笑道。
“想要活得安宁,那就要有绝对的实力,令敌人闻风丧胆,令敌人不敢打破你的安宁。”老树淡淡的说道。
“是啊,实力,如果当时我有绝对的实力,师父就不用死。”唐苏身体发抖,导致说出来的话语都是颤声。
“所以,你的颓废是时候停止了,想要报仇,首先是你得活着。”老树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接受不了师父就这样离我而去。”唐苏欲哭。
“慢慢来吧,谁也一时间接受不了。”老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大荒的事,你先不用管,你现在是在妖界,疗合灵魂,重铸混沌钟才是燃眉之急。”
“妖界!”唐苏空洞的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前辈你想如何处置我?我有你们彩虹神树一半的血脉,是好还是坏。”
“呵呵,你认为它是好事,它就是好事,你认为它是坏事,那它就是坏事,这一切要看你如何看待它,没有绝对的好事,也没有绝对的坏事。”老树淡淡的说道。
“前辈你会帮我的是么?”唐苏咬着干裂的嘴唇说道,他再一次无依无靠,席幕云的消逝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太大了,足足用了三个月方才有所缓解,无论过多久岁月,他也不可能忘记,只有压制,除非席幕云活生生站在面前,不然他也不可能释怀。
“妖界很大,妖精很多,这里同样精彩,同样神秘莫测,我不可能绝对的帮到你,一切还是要靠你自己。”老树淡淡的说道,意思深奥。
“我明白了,前辈!”唐苏点点头,心里还是沉重无比。
“强者,敢于面对一切,只有弱者方才畏头畏尾,你要做强者,还是弱者,自己选择。”老树笑道。
妖界的夕阳很美,把无边的绿海照映得霞光万道,各种各样的妖精穿云插海,好一幅自由自在的景色。
“云麓仙居,我迟早会上,我一定要把它与天宫圣山掀个底朝天,为师父报仇。”唐苏咬牙切齿的说道,刹那间将悲伤全部收起来。
“小家伙,你的路还很长很长,你的潜力不小,可以说很大,手摘星辰指日可待。”老树说道。
“给我一个晚上!”唐苏坚声道。
老树点点头,站起身子往回走。
“前辈,未请教。”唐苏急问。
“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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