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河神庙(一)

  暴雨如泼,铅黑色的厚重云层中透不出一丝光亮,虽然还是正午,但是天色却如同垂暮。【】路面已经泥泞不堪,一脚踩上去,再从泥中拔出脚时,鞋面上已经敷上了一层黄泥。

  江远冒着大雨,快步朝着路边一座野亭跑去。

  太平镇毁灭当夜,江远从那浓雾的缝隙中一路狂奔,然后终于脱离了浓雾笼罩的范围,再凭借从董天雄处得来的帛书,顺着小路走了数天绕过关隘,终于来到了通向阳城的道路上。

  每当回想起天平镇大难当日,江远总觉得恍如隔世。

  “抱歉!借个位避会儿雨。”

  江远跑进野亭的时候,亭子中已经有了不少避雨的路人。

  一道道不善的目光瞬间朝着江远投射而来,亭子中聚集的大多是一群剽悍的汉子,他们手持利刃,宛如一群饿狼。

  当他们看清江远只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的外貌时,他们的眼中又闪过轻蔑和不屑。

  一名黑脸汉子恶狠狠地盯着江远,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之后说道:

  “小子!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赶快给老子滚蛋!”

  江远环视四周,这才发现野亭之中已经是剑拔弩张的形势。

  除了这群壮汉之外,还有一对中年夫妇加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看上去像是一家三口。

  中年男子身穿皂服带着公刀,显然是一名衙门中的衙役。此时他正握着公刀,满是戒备地将妻儿护在身后,他所紧张和防备的对象显然并非江远,而是那一群剽悍的汉子。

  妇人也紧紧地抱着儿子缩在中年衙役身后,双眼之中满是惊恐。

  江远没想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场纷争之中,他笑了笑,指着野亭外说道:

  “我只是想知道那辆马车是谁的,一会雨停了可否载我一程?哦,我要去阳城!”

  中年衙役闻言抬头望了江远一眼,但是并没有说话。

  反倒是那名黑脸汉子见得江远没有离开的意思,狞笑道:

  “既然想死,那就留下吧。至于那辆马车,一会就是老子的了!”

  江远笑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木柱上,等待着雨停。

  野亭的顶是由茅草铺成,雨水不停地从草缝中滴下。野亭地势偏低,道路上的泥水不断涌入野亭之中。这样的环境下,比起外面的如泼暴雨也紧紧好上一点,每个人的衣服和鞋子都已经湿透。

  那帮剽悍的汉子肆无忌惮地大声说笑,偶尔瞅向那一家三口时眼中凶光毕露。

  中年衙役依然死死护着妻儿,他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没一会,一阵脚步忽然从远处响起。

  只见一名壮汉冲出雨幕,快步跑入了野亭之中。

  他诧异地看了江远一眼,然后来到黑脸汉子面前说道:

  “老大,周围都看过了,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听完这句话,中年汉子眼中涌起残忍暴戾,他猛地抄起身边的砍刀叫道:

  “男的和小孩都杀了,女人、马车和钱都抢了!”

  听到吩咐之后,野亭内的汉子都挥舞着利刃兴奋地乱叫。

  中年衙役脸色越发难看,他吼道:

  “你们胆敢袭杀官差?都不要命了吗!”

  黑脸汉子狰狞地踏步朝着中年衙役逼近:

  “老子就没有不敢杀的人!别说一个官差,就是天王老子来了,照杀!”

  周围的汉子都纷纷扬起手中利刃朝着中年衙役砍去,中年衙役怒吼着挥刀抵挡,但是没一会就被砍翻在地,人群中传出了女人的嚎叫和小孩的哭喊。

  剩下的人也没有放过江远的打算。

  一名汉子猛地从江远背后扑来,牢牢地抱住了江远的双臂。

  而另一名汉子则嬉笑着拔出腰间匕首,朝着江远的胸膛捅来。

  江远只觉得这一切十分好笑,终于憋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紧紧勒着江远的汉子和手持匕首的汉子都被江远的笑声搞糊涂了,其中一人问道:

  “小子,死到临头了还笑什么?”

  “我憋了好多天”江远笑得越发开心,“一直不能杀人,我都快要憋不住了!现在好了你们自己送上门来!”

  那名汉子厉声喝道:

  “去死!”

  说完之后,手中的匕首不再犹豫,狠狠地朝着江远捅来。

  江远双臂猛地一挣,只听得身后传来两声脆响和一声惨叫,那名勒住江远的汉子双肩已然被巨力带的脱臼。

  跟着,江远飞快地抓住握刀刺来的手腕,用力一拧,那手腕顿时被扭成麻花一般。

  “啊!”持着匕首的汉子惨叫起来。

  江远再拔出腰刀回身一斩,这两名顿时被江远一刀砍成两截。

  热气腾腾的血液混着泥水在地面流淌,流到了所有人的脚下。鲜红的内脏也被泥水染黄,如同破旧的棉絮一般浸泡在泥地里。

  原本正在围攻那一家三口的汉子们纷纷停下动作,惊疑不定地望着江远。

  外貌文弱书生,竟然却凶悍如同猛虎。

  江远将手中长刀指向他们:

  “有能打的吗?”

  那群汉子纷纷暴怒起来:

  “一起上!砍死他!”

  他们怪叫着蜂拥而上,手中利刃如同密集的暴雨般挥下。

  江远如同鹰隼般盯着他们,缓缓将长刀后拖:

  “就拿你们来试试,我的狂煞刀法。”

  狂煞刀法共十六式,内附三重内功心法。

  这乃是一门霸道歹毒的刀法,当出刀之时,能够将内力转化为特殊的火毒属性,中刀者会被火毒侵蚀身体。轻者伤势难以愈合,重者火毒攻心而死。

  从太平镇逃出的这几天来,江远一有空闲就修习狂煞刀法。让他诧异的是当修习内功心法的时候,体内的那个影子竟然能够分出一丝鬼气逐渐转化为内力,这也使得江远很快就将内功心法练到了两重,仅仅差一重就圆满。

  这也让江远产生了一种内力很容易修炼的错觉。

  如果当初著作狂煞刀法的人知晓江远仅仅几天的功夫就将内功心法修炼到两重,一定会惊掉下巴。要知道普通的武者想要将狂煞刀法的内功心法修炼到两重,少了一两年的苦修根本做不到。

  在江远离开太平镇的路途中,那些妖魔鬼怪却在太平镇毁灭之后销声匿迹没了踪影,也使得江远虽然一路顺利,但是没有使用这门刀法的机会。

  而今天,终于有了机会。

  长刀划过,斩碎从亭顶滴落的水珠,然后带着炙热的气息劈向阻挡在前面的人。

  这一刀下去,如同毫无阻碍般划过那些汉子的身体,火毒内力与血液接触的瞬间发出一阵“嗞嗞!”的声音。

  残肢断臂如同秋叶般纷纷坠落,惨叫声此起彼伏。

  最当先的几人已经被斩成两截,靠后和两翼的汉子也受到波及付出极大代价。

  让他们恐惧的是,他们的伤口附近皮肤渗出一股诡异的焦黑,并且这股焦黑还朝着他们全身蔓延。伴随着焦黑的,是剧烈的刺痒和疼痛,如同被万蚁啃噬一般。

  一些汉子遭受不住,用指甲拼命地在焦黑的皮肤上抓挠,很快就将肌肤血肉抓烂,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江远见状满意地说道:

  “这刀法果然不错!”

  黑脸汉子则已经目眦欲裂,他猛地持刀朝着江远砍来:

  “老子要将你千刀万剐!”

  砍刀带起一阵劲风和呼啸,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远超常人。

  江远见到这一刀说道:“哦?原来是个通力武者。”

  这两天江远也时时研习这本密集,从而也大致得知了这个世界的武者层次。

  武者共分为五个层次,分别是:炼体、通力、四极、开元、归宗。

  炼体,顾名思义便是运用内力锤炼**,这个阶段是武者最基础的阶段。随着内力的运转,使得肉身的素质远超常人。也是从这一个阶段圆满开始,武者才与普通人产生距离。

  而通力,则是武者能够熟练地掌握自身的力量,并且将内力运用到武技之中。

  林正浩便是通力阶段的武者。江远暗忖自己当初与林正浩一战时,虽未习武,但是却能将林正浩轻易斩杀。如此说来自己单靠肉身的实力,应该达到了通力圆满的境界,甚至有可能更胜一筹。

  四极,便是武者对于战技的掌控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内力也进一步精纯。这个时候的武者已经远远超越普通人,普通人单凭数量也难以将其击败。

  而开元和归宗这两个层次,狂煞刀法之中并未提及,具体的含义和实力,恐怕也日后由江远慢慢发现了。

  江远并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实力,所以急需与武者切磋来印证自己的境界。

  黑脸汉子虽然也是一个通力武者,他的实力并不比当初的林正浩强,甚至还要弱上不少。

  对于这样的对手,江远并没有多少兴致与他慢慢较量。

  当下江远伸手一拍,便将黑脸汉子朝着自己砍下的砍刀拍开。

  黑脸汉子只觉得虎口剧痛,已然撕裂。他吓得匆匆后退,满脸惊骇地问道:

  “你你是那路高手?”

  能够一巴掌将自己最得意的招式破解,这种层次已经远超黑脸汉子的想象。他心头一片冰冷,知道自己今天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江远淡淡说道:

  “交出武功秘籍,可饶你一命。”

  如今的江远虽然研习过狂杀刀法,但是相比这个世界的高级武学来说,狂煞刀法并不入流。为了增加自己对武学的了解,江远还需要更多的秘籍。

  黑脸汉子脸上一阵变化,忽然换脸赔笑道:

  “原来这位公子想要武功秘籍,正巧我这里有不少,不过却没有带在身上。只要公子愿意饶我一条狗命,我愿意带公子前往家中取秘籍。我家距离这里并不远,只有几里路,很快就能到了。”

  江远朝着野亭外望了一眼,只见暴雨已经逐渐渐变得淅淅沥沥起来。

  他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我没空。”

  说完之后,江远猛地一把抓住了黑脸汉子的脖子,火毒内力顺着手不断涌入黑脸汉子的体内。

  黑脸汉子拼命挣扎但是却无济于事,全身的肌肤飞快变成一片焦黑,如同整个人被烈火焚烧过一样。

  江远并不认为黑脸汉子这种实力的人手中有什么好的秘籍,他那般说不过是想要拖延时间而已。若是换做另外的时间,江远并不介意陪他玩玩。

  但是此时江远身在去阳城的半道上,他对此地人生地不熟也不打算久留,实在没时间慢慢玩。

  黑脸汉子惨叫挣扎了一会就没了生息。

  剩余的汉子见状吓得面如土色:

  “快跑!”

  他们惊叫着纷纷朝着野亭外逃去,如同狼奔豕突。

  江远扔开黑脸汉子的尸体重新举起了长刀,眼中嗜血狂热:

  “我还没杀够,一个都跑不了!”

  雨越下越没一会便成了蒙蒙细雨。野亭周围的泥地,却已经被染红,血液顺着泥地中的涓涓细流逐渐扩散。

  当江远重新回到野亭时,他身上潮湿的衣服由于浸染了鲜血,而扩散成大片红晕。

  中年衙役背上和臂上被砍了几刀,但是却没死。他倒也硬气,受了这样的伤却还杵刀坐起。

  那名妇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针线缝着中年衙役背上的伤口。小男孩趴在母亲的怀里,惊恐地望着江远不敢吭声。

  “去阳城吗?”江远问道,“能不能载我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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