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华夏大地的年岁,宫阳也算是修炼了上百年的元婴修士,对于修士世界的规则,俨然有了属于自己的理解。
能够被利用,便说明你还有价值。
一旦连最起码的利用价值都失去,那即便你如何去争,也会被这西荒日渐混乱的局势所迫,沦为他人鱼肉。
一路向北,这天寒宗,正好位于西荒与北冥大陆交界之处,中间有一处峡谷相隔,被西荒与北冥修士称之为恶神谷。
毗邻极渊起源之地,却没有类似土源道场之流的大型试炼道场所在。
尽管世人对天寒宗的选址颇有争议,却不妨碍天寒宗成为整个西荒大陆主宰一般的存在。
在将诛魔棒的细致变故都摸清楚之后,宫阳去势更疾。不到十日的功夫,便走出上万里地。
更是通过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对西荒眼下的局势,有了一个大致的估量。
就见诸多宗门之内,时不时有修士御器而起,眨眼,便消失在山门之外。所去往的方向,莫过于西荒魂谷,土源道场之处。
看来属于西荒四大迷域的极渊,以及仙遗之地,还算较为平稳,是故并没有太多宗门之人活动的迹象。
却也在这过程之中,宫阳不知自己是错觉,还是当真能感受到整个西荒境内的地气动荡。总是隐隐觉得有不少地气,正朝着空无一物的西荒上空逸散而去。
这地气,类似魂力,却又不像魂力,当真古怪得紧。
又是大半月过去,宫阳终于走到了天寒宗数千里范围。
当下收起古碑,去往一处拍卖场内,打听了一下天寒宗最近的动向。
获知天寒宗二十年一届的天寒子选举,将在两年之后来临。想着还有两年的时间,宫阳便也不着急去往天寒宗内。
在一处名为寒清主城的民间坊市内,租了一间民房之后,便简单住了下来。
前半年里,他无数次揣摩当初从古修洞府第五层之内,获得的禁制传承。再次将自身的禁制修为,提高了不少。
这过程之内,又数次尝试了炼丹。
因为有了元婴规则的存在,居然硬是将那玄级下品丹药,整个炼制了出来。
果然,这已经被炼丹家称为一品丹药之物,和一众黄级丹药极为不同,居然已经隐隐蕴含着些许规则之力。
虽然尚不明显,但如若让金丹修士长期服用,相信其体内也能结出少许规则之力。
一连研究了小半年,依旧没能再次提高丹药品阶,宫阳便也不再纠结。
转而将老头子留下的《太苍伏魔真诀》,整个梳理了一番。
之前的练气篇和筑基篇,宫阳直接略过。在到得金丹篇之时,宫阳再次翻看到以元神凝分身的页面,便隐隐觉得有些可行度。
探手一招,从古碑空间之内,取出他特意让百里痴留下的剑氏二祖本尊肉身;随即按照自身对于《太苍伏魔》真诀的理解,开始祭炼起来。
原本以他先前金丹的修为,断不会如此冒险,去祭炼一名体内尚有不少化念存在的化神老怪肉身。
但眼下不仅有古碑防护,他更是用那得自剑无锋的寒号钟,将自身命魂整个封印了起来。
如此,加上他的战力,就算是化神老怪前来,他也能稍作周旋。
按照《太苍伏魔真诀》上炼制分身的方法,才当先将阵法布置出来,便已经耗费了宫阳近半年之久。
半年之后,宫阳开始将自身元婴之力,一点点渡入到剑无忧体内,逐步加强烙印。
第一圈,堪堪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将剑氏二祖体内的残破化念,勉强镇压了下来。
第二道则变得容易了许多,虽然宫阳还可以更快,却依旧被他压制到第三个月月末,才将第二道烙印印在剑氏二祖身上。
待勉强能将这剑氏二祖的肉身稍加运用,并渡入自身规则之力,第二年已经过半。
尽管此物,依旧不足以称之为分身。
但凭借着肉身本来的强度,加上宫阳对禁制规则的理解;这具傀儡,俨然比当年令天绝那具禁制傀儡,强了数倍不止。
剩余的后半年,宫阳不再修炼,而是在这处租借来的民房四周,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走起来。
这一日,宫阳刚穿过寒清主城远比民间草市更为繁华的街道,便看到一群民间之人,正围绕在两名身着粗布麻衣的老者身旁。
远远,能看到这两名老者中间,放了一副以先天八卦画成,驳杂纵横的棋盘。
原本以宫阳的性格,断不会轻易上前去凑热闹。却在即将走过之时,那坐北朝南的老者,忽地长喝一声:“老夫以坤位起杀,死灵相附,坎离算计,震遁相形,以天寒避祸,屠你!”
几声石棋落地,就见那老者施施然站起身来。
扫了一眼身周看棋的小辈,懒洋洋的来了一句:“让开,你们看棋不花钱,老夫却是饿了。”
也不知有意无意,在众多懂这石棋的人赞叹声中;头发散乱,只简单以一根藤条束住的老者,瞥了一眼宫阳的方向,便朝着街角一处酒家方向走去。
就见宫阳整个人,先是呆滞在地,继而面色大变。
只觉得那老者的话语,看似弈棋,实则没有一句不是在说自己。
其中的坤位起杀,死灵相附。
以乾天坤地而言,指的是以土属元力为基础的西荒大陆。正是他从五行大陆西侧的西荒境内破界而来,借死灵道童死灵肉身筑基。
而坎离算计,震遁相形,天寒避祸。
坎水离火,偏指南冥境内。
则是将其从西荒魂谷内走出,加入潜龙盟之后,被南冥剑氏一脉算计;同时融入令天绝卢东来以及自身魔念,化身天魔,最后来到这天寒宗避祸的事,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愣神了三息有余,宫阳面上震惊之色稍减,随后抬眼望去。
眼见那老者已经走到酒家面前,却停下来不停翻找,似乎是身上没有带钱,当即拔足走了上去。
“前辈,这次的酒钱,就由晚辈来付吧。”
宫阳面带微笑,目光直直的看向这位老者,似是想从他身上,看出有没有元力波动。
奇怪的是,此人身上不仅没有大五行元力传出,更是有道道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腐朽气息传来,无从辨别真假。
微微失望之余,宫阳只得作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夫不是乞丐,说吧,你想从老夫这里得到什么?”
老者眼底涌起一道连宫阳都无法察觉的精光,面上却依旧淡漠如水,仿佛两人当真只是萍水相逢一般。
“没有其它,只是想和前辈讨教弈棋之道而已。”
宫阳说罢,一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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