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咬牙抹泪道:“这人若是烂了心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可怜我的大姐儿,这辈子也没和人起过争执,如今却是这样的下场……”
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
现在能做的,也不过是保全后人。
大太太正色道:“照弟妹这么说,大姐儿此次出事,就是人为的了?那侯府呢?难道就放任不管吗?大姐儿好歹也是堂堂侯府的世子夫人,难道就这样被人算计不成?”
二太太脸色变幻不定,恨声道:“那女子不要脸皮之极,月初的时候被查出来有了身孕,如今已是世子身边正经的姨娘了!未婚先孕,伤风败俗,实在无耻!虽说侯府众人都知道大姐儿出事与她有关,却又没有切实的把柄,加上她如今又有了身孕,侯府供着她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追究此事?”
永安侯世子曾佑煜幼时有疾,御医曾明言不宜过早成亲。曾佑煜的婚事拖了好几年,高不成低不就的,后来才定了薛永玥,但也特意把婚期定得比较迟。侯爷和夫人虽然对这个儿媳妇儿还算满意,但怎么也是及不上自己的亲生儿子的。
更重要的是,永安侯府只有这位世子一个独子,侯爷和夫人巴不得府中能多几个孩子。如今这个既有了侯府的血脉,那是万万不能有失的。
大太太心知薛府绝不可能插手侯府内院的事情,但也不能让薛永玥就这么白白死了,让人瞧低了薛府。更何况,薛永玥还留下了个孩子呢。
只怕此事,还得同老太太、大老爷,好好商量一番。
又陪着二太太伤心了好一会儿,得知薛永玥留下来的孩子如今被永安侯夫人亲自抚养,这才安下心来,提出了告辞。临走时大太太又问起:“不知道那侯府怀孕的小妾一事,弟妹是如何得知的?”
本就是薛永玥待产,侯府才接了二太太过去的。这不过两天的功夫,二太太怎就把此事的来龙去脉的给摸了个清清楚楚。
二太太又鼓起了眼睛:“大姐儿身边那个黄妈妈,大嫂可还记得?她本是当年陪着我一起嫁进府中的,后来我见她心细有成算,就把她给了大姐儿。如今黄妈妈在永安侯夫人身边帮着带小少爷呢,此事就是她告知我的。”
大太太点点头,回了上房。
薛府开始准备去侯府奔丧之事。
老太太是不用去的,二太太又正沉浸在女儿去世的伤痛中,老太太就把永瑜等人都交给了大太太照应。
薛府众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永安侯府。
永瑜这还是第三次出门。
第一次出门去的是平南伯府,就遇上了伯府姐妹阋墙,还在内院遇到了男子。第二次出门拜会的是慈源寺,偏又遇到薛永宸暗中勾搭威远侯府的二公子徐子宁。这第三次出门更是为了奔丧,真不知道她这是走的什么运。
想起徐子宁曾抛下的话,永瑜心中不安起来,但愿此行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到了威远侯府,见过侯爷夫人李氏之后,二太太就迫不及待的去了侯府后院,提出要见见自己的外孙。李氏或许是对薛府的人心存内疚,对二太太十分亲近,让人陪着二太太去了,自己又亲自招待大太太等人。
李氏和大太太都是八面玲珑之人,场面上的事情是从不会疏忽的,互相悼念了薛永玥几句,甚至还一起抹起了眼泪。永瑜暗暗瞧了瞧厅堂中的人,忙学大家的样子低下头,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顿时被那用姜汁浸泡过的手绢刺激得眼泪唰的一下就涌了出来。
这是上马车时薛永瑷悄悄塞给她的,说是大太太特意给她们准备的。
永瑜不由得暗叹人类的智慧是无穷的,幸亏有了这东西,否则的话,她只怕就要露丑了。
上首两人把薛永玥好好缅怀了一番,李氏的目光落在了大太太身后的几个姑娘身上,转而笑道:“这几位就是府上的姑娘吧?难怪能养出世子夫人那般精致的人儿来,原来府中的姑娘个个都这般出色,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啊。”
李氏已是年过四十,但保养得极好,又懂得打扮,看起来比大太太要年轻多了。她说话时声音十分轻柔,如春风拂面,让人心里几位熨帖,心生好感。
大太太含笑道:“不过是多读了两本书罢了,哪里就当得起夫人这般赞誉了。”
李氏微笑道:“你我两家都不是外人,在我面前,你又何必这么客套?薛家的姑娘个顶个的好,这可都是满京城都知道的事情。对了,听说贵府还和威远侯府结了亲,也不知道是哪位姑娘,今儿可来没有?”
说着话,李氏已把目光放在了年纪大一点的薛永芹、薛永歆、薛永宸身上。
当初薛永宸和徐子宁的事情,虽然有威远侯府和薛府一起压制,但当时徐子宁被人算计,气昏了头,大喇喇的让人把薛永宸送了薛府,还明言要收薛永宸做妾室。那一路通往薛府的道路上,可有不少人见到过的,被人议论纷纷。因此威远侯府和薛府的亲事定下来之后,依旧少不了闲谈,只是碍于两府的权势和颜面,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罢了。
薛永玥是薛永歆的亲姐姐,薛永歆的亲事定下来,大太太不信永安侯府会不知道,可李氏还是这样当着众人的面问了出来。这其中的意味,由不得大太太不多深思。
疑惑归疑惑,大太太还是指了薛永歆道:“是三姐儿,着也是她的缘分,入了侯府的眼。”
李氏虽然知道薛府的三小姐和威远侯府定了亲,但她一向深居简出,还真是不认识自家媳妇儿这个亲妹子。只是听闻此门亲事,心里暗叹薛府钻营之极,不想丢了这门亲家,倒是起了个主意。
“原来是三小姐。”李氏眼睛一亮,又叹了口气,“早听世子夫人说过,她有个亲妹子,在家排行第三,性情最是温驯,模样也好,是府里一等一的美人儿。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薛永歆这些日子被困府中,母亲又忙着给她那个成了亲的庶出大哥找茬,难得想起能看她一回,心中早已憋了一团子闷气。她和薛永玥虽是同母姐妹,但二太太当初为了让薛永玥的婚事不容有失,满心思都扑在上头,以至于硬生生的把薛永歆给拖到了及笄的年纪都未定亲。此次婚事不顺,薛永歆连薛永玥都给怪上了。
可如今人乍然间没了,她哪里还顾得上心里那点小怨怼,母亲又终于肯带自己出门,她说不出自己心里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一路纠结着和众人一起来了永安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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