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鲜儿说:“托你的福,我差点就死在医院了。”
周玉青说:“那你干吗不死在医院?没必要跑回来丢人现眼。”
凌鲜儿说:“你不是说妈病了吗?我听了心急如焚,没来的及拆绷带就赶了回来,刚在路上大家还问我头上怎么回事来着。”
崔红紧张的问:“那你是咋跟大家说的?”
凌鲜儿帮奶奶把饭摆在床头:“实话实说呗!”
崔红乌黑的手指头肚就戳在了凌鲜儿脸上:“你诚心败坏周家是不是!我是故意的吗?当着你姐的婆家,你搔首弄姿的,我还不兴提醒提醒你了?非要等到你把野男人都勾回家了,把老周家的脸都丢到南沟洼子里了,我才能说句话?”
凌鲜儿说看都不看崔红一眼,嘴里突然说道:“‘传志家的,你给我记着,我们老周家是几十辈子的清白人家,你把你那点小聪明都给我收起来,要是敢让我听到你撒谎编圆儿,我可不饶你!’”
这是凌鲜儿结婚的那天晚上,崔红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对凌鲜儿说的话,为了渲染氛围,凌鲜儿故意用了崔红当时的口气。
凌鲜儿接着说:“有您的教导在先,我哪里敢不听话,自从过了门之后,我可是一句谎话都没敢说过,妈,这可都是您要求的吧?所以我今天当着客人的面,才不敢撒谎。”
崔红差点一头栽在炕上!
她是说过这句话,凌鲜儿和传志结婚那天晚上,有些家里的男客喝多了,当着凌鲜儿的就说了些不荤不素的话,其中几个周传志的堂兄,自小一起长大,彼此知道些根底,又喝多了酒,一不小心就说了些传志的隐~私来,其中就包括一些大嫂前几天跟他说过的话,这话被崔红听到了,送走客人就来盘问凌鲜儿。
凌鲜儿一个结婚不到一天的新媳妇,那话自然是说不出口,她越是不说崔红就越是狐疑,越是觉得凌鲜儿知道了什么,这可是关系她儿子头脸的大事!
她心里清楚,这事儿就算她千瞒万瞒,凌鲜儿结了婚和周传志一同~房也会很快知道,可是提前有人说,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所以她才会提前敲打凌鲜儿,就是为了让她把嘴闭上,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情,她都得把嘴闭严了,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要说!
可是现在,凌鲜儿又把这些话还给了她,用的是她自己理解的方式。
崔红在凌鲜儿这儿没占到便宜,又扭过头求助自己的儿子:“传志,你就看着你媳妇这样糟蹋你妈?”
可是周传志早就不知道跑那儿去了。
凌鲜儿看了一眼奶奶的床头,除了那盘青椒肉丝,崔红还炒了芹菜,蒜薹,明摆了是欺负奶奶牙口不好。
周玉青突然问:“传志媳妇,你手里提的是啥?”
凌鲜儿把东西放在奶奶的床头,一打开里面是几个精致的食盒,她把食盒一一打开,里面是四个热菜。
红焖羊肉、糖醋里脊、豆豉鲤鱼,油焖鸡翅,漂漂亮亮的几个菜,还有黑芝麻核桃粥,外带一盘糯米点心,都散发着热气。
这些菜,一看菜式就不是寻常饭店里能有的,乡下的宴席里更是做不出来这份地道和精致,一看就是大酒店里的东西。
一看这些菜,崔红差点跳起来:“好啊,你娘把你教的真好,家里地里的活做得狗屁不是,糟蹋起传志的钱倒是个顶个!”
周玉青罕见的没帮着她妈说话,而是拿起一个鸡翅填到了嘴里,又顺手抓了一把羊肉。
凌鲜儿给奶奶摆上筷子:“这是鸿福楼的东西,冯韬让人带过来的,没花钱。”
一听到冯韬和鸿福楼,周玉青的手停了下来,脸上也有了喜色。
“我就说吗?冯哥不可能忘了我,他一定是觉得今天委屈了我,拿这个来给我赔不是了!”
凌鲜儿的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过,她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周玉青啊周玉青,冯韬今天在医院给你说的话你都听到猪肚子里去了吗?
崔红也笑了:“闹了半天,原来是沾了你姐的光,刚好,我晚上也省的做饭了。”
周玉青伸出油手就要提食盒,凌鲜儿赶紧拦着:“青姐,这菜是冯韬特意带给我的,他说看我没吃饭,家里也没人给我送饭,不是给家里的。”
她要是由着她们把菜拿走,那奶奶可就一口也吃不上了。
周玉青只顾提着篮子往外走:“你少自作多情了,这菜本来就是给我送来的,四个食盒两个盘,可不就是六六大顺吗?我今天惦记着妈回来的早了些,冯韬这才给了你。”
凌鲜儿几乎泪流满面,好吧,我是自作多情了……
见凌鲜儿还要说话,奶奶忽然开了口。
“鲜儿,别为难了,奶奶没牙,也吃不了肉,你把奶奶的豆腐乳给拿两块过来就行了。”
一听奶奶要吃豆腐乳,凌鲜儿就去了厨房,想到奶奶瘦骨嶙峋的,她的泪水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周玉青立马得意了:“哭了?心里不好受了吧?不好受也没用,谁让你没那富贵命!”
说着,一阵风似的又出去了。
凌鲜儿安置好奶奶,就借口换衣服回了自己屋。
换完衣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梳妆台里的首饰。
果然,首饰不翼而飞。
凌鲜儿一笑,周玉青,崔红,就知道你们等不及了!
她又悄悄的打开柜子、床头、床底箱柜和她的私人箱包挨个查看,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所有的箱子、柜子又被翻了一遍,看来崔红是不甘心啊,她既然认定东西在周家,那么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凌鲜儿看向了院子里,要是下次再找不到,那么院子里这块地,是不是也要被翻一遍呢?
进凌鲜儿屋子的人跟上次一样,翻的仍是又小心又细致,所有看过的东西都放回了原位,要不是凌鲜儿已经做好了记号,完全看不出动过的痕迹!
凌鲜儿看了眼她的抽屉,原来抽屉最深的角落里放首饰盒的那一块儿,完全看不出动过的痕迹,可是里面的首饰,已经不见了。
这就对了,凌鲜儿在心里冷笑,偷儿,还就怕你不拿,你拿了就好办了……
凌鲜儿是关着屋子查看的,一点一点小心翼翼自是用了不少时间,眼看一个钟头过去了,却没有人叫她吃饭。
等她出来,外面早已吃完饭了,只剩一个个空盘子等着凌鲜儿来收拾。
周玉青似笑非笑:“看你半天不出来,还以为你躲在屋里思~春呢,哪忍心打扰你!
凌鲜儿二话不说就进了厨房,看了一遍又问周玉青:“连个馒头都没有了?”
周玉青说:“泔水倒是有。”
凌鲜儿又去找崔红:“妈,我刚不舒服,躺了一会儿,还有饭没有?”
崔红没好气的说:“饭?你眼睛瞎了还是咋的,这会儿子家家户户都在生火做饭,你挺尸去了?躲屋子里一半天都不出来,这是准备让我老胳膊老腿的给你做饭吃?”
凌鲜儿故意又问崔红:“妈,你吃饱了没?还想吃点别的不?”
崔红瞪了她一眼,没理她。
凌鲜儿二话不说,扭头就出了门。
她骑上车到了村头小饭馆,看喝羊肉汤的人不少,就要了一碗羊肉汤,外加两个饼,热乎乎的吃饱了肚子。
看样子,羊肉汤卖得还不错,十年前的乡村里不像二十一世纪,各个饭店里都在绞尽脑汁推陈出新,做菜力求新颖别致,那时候的饭馆都是你做啥,我做啥,随大溜,只要好吃就行了。
凌鲜儿喝光最后一口汤的时候,突然心里一动,她记得这个时候,羊肉就开始涨价了,一斤卖到十二块,比猪肉贵的多,很多这个时候养羊、卖羊的,都赚了钱。
羊肉,养羊,成本低,小周村四处是山......
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凌鲜儿打着饱嗝回到了家,刚进门,就听到一个怯怯的、脆生生的声音:“鲜儿在吗?”
凌鲜儿精神一震,她二嫂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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