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小河边村唯一的赤脚医生,周新的医术并不算高明,但看个肚痛感冒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开了一间诊所,距离村口不远,沿着马路往前一直走不到五百米就能找到诊所。
诊所不小,分成了两个大的区域,左边摆放着药品柜,右边是输液室。
沙必良几人去的时候,诊所里还有两个病人正在问诊,忙碌中的周新看到沙必良几人,似乎有些惊讶,冲几人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藏在沙必良背后的猴子突然发出吱吱怪叫声,不等沙必良反应,灰皮猴子就从沙必良的手里挣脱出来,跑到周新的面前,手舞足蹈的述说着什么,一边伸手指向沙必良,似乎在控诉昨晚虐待它。
周新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眸里闪过一丝暴戾,双手握拳,似乎想做殊死一搏。
黄瑜感觉到周新的不对劲,冷哼一声,一步跨出去站在沙必良的面前,严阵以待。
一边跟着过来的阮卓进也摸向腰间的手枪,周新的表现已经足以说明他就是杀害林小莲和葛丽的凶手。
“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恶意。”沙必良往后退了几步,露出无害的笑容往后退出诊所:“这样吧,你先把这两个病人看完,然后我们再好好聊聊。”
周新的拳头缓缓松开,他知道沙必良既然找到这里,想要逃走已无可能,目光透过冰冷的镜片冷冷的盯着沙必良,牵扯出一个绝望的笑容:“好!”
沙必良带着众人退了出去,安静的守候在诊所外。
周新看病的速度很快,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处理完了诊所的里病人。
送走病人之后,周新的脸上又恢复了绅士般的笑容,平静的走过来,往前伸手:“请!”
沙必良微微颔首,跟着周新进了诊所。
周新带着几人来到后面的客厅,如朋友一般示意沙必良几人坐在沙发上,钻进厨房里端出一壶茶,给每个人端了一杯茶。
茶很红,比血还红;茶很香,比花还香。
沙必良端起茶杯,放在鼻前深深吸了一口气,陶醉般的感叹道:“好茶!”
周新想不到沙必良竟然也懂茶,脸上露出一丝惊愕,旋即笑了起来:“这是我专门托人买回来的祁门红茶,一直珍藏在家里无人识得,没想到沙警官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见识。”
周新的赞扬让沙必良一阵心虚,他哪里懂什么红茶,只不过是刚才他端起茶杯的时候茶杯上突然出现了一行文字,文字中说的是最近一名接触者是周新,并且提到这是一种珍贵的红茶“群芳最”,这才现学现卖。
脸上有些发烫,沙必良掩饰着轻轻抿了一口,将回知过去的剩余一个信息也透露了出来:“果然不亏‘群芳最’的美名。”
周新见沙必良竟然知道此茶的雅号,顿时挑了挑眉,有一种相知恨晚的感觉。
一边的黄瑜猛地一口将杯中的红茶灌紧肚子里,嘭的一声狠狠砸在茶几上,不爽的脸上几乎只差写上一行字:聊完了没有,聊完了赶快破案!
沙必良正好词穷,立刻轻轻咳了一声,把话题扯了回来:“周新,你应该知道我们来的目的?”
周新啜饮了一口茶,沉吟道:“你们怀疑我是杀害林小莲和葛丽的凶手吧?”
“不是怀疑,而是证据确凿!”听到话题终于回到黄瑜感兴趣的上面,她立刻来了精神,插口道。
周新露出茫然不解的神情,诧异道:“哦?不知道有什么证据?”
“哼,那是灰皮猴子是你养的吧?”
“是的!”
“灰皮猴子昨晚扮成鬼魂吓人,被我亲手抓住,你身为它的主人,敢说它昨晚所做的不是你受指使?”
周新沉默着不说话,过了一会才看向沙必良:“我想听你说。”
黄瑜额头青筋直冒,想要打人。
沙必良知道周新还存有一丝侥幸,整理了一下思路,道:“行,那就从你初三毕业那年说起吧……”
周新的脸色微变,似乎没想到沙必良回去查他的底细。
“初三毕业那年,一个舞女欺骗了你的感情,打开了关在你心中的恶魔囚笼,你因此性格大变,高中三年、大学两年,在社会中四年,九年的时间,足以让你从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变成一个尊崇暴力的无赖。”
“大学你学的是医学,虽然最然被驱赶出学校,但是我相信你或多或少学到了一些东西,然后你就在各大诊所里实习,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先后在三家人类诊所和五家宠物诊所里呆过,想必也正是这些经历,让你的医生有了进展,同时也对动物的习性颇为熟悉。”
目光落在紧紧抓着周新裤脚的灰皮猴子,沙必良轻轻摇了摇头:“每个人成长经历不同,但是这些经历会教给我们一些东西,暴力、医术和驯兽想必就是你这么多年经历所学到的东西。”
“回到小河边村之后,在农村淳朴的幻境中,你开始有意收敛了身上的戾气,变成了一名令人尊敬的医生,但是没有人知道在你厚厚的眼镜片后面,隐藏着一双野狼的眼睛……直到有一天,在这只猴子无意中吓死林小莲之后,你身上的狼性终于显露出来。”
“村子里关于小卉死后变成厉鬼的传言开始流传,齐桂兰被冤枉坐牢也发生在你的眼前,但是你没有站出来为齐桂兰辩解一句,因为你发现了一个绝好的机会——能够满足潜藏在你身体中对杀戮渴望的机会。”
“实际上,葛丽才是你第一个有预谋有计划要杀的人吧。”沙必良直视着周新,缓缓说道。
周新眼睛微眯,扶了扶眼镜,笑道:“沙警官,不得不说你的推理很精彩,就算我是一个变态杀人狂,但是你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啊,难道指望这只猴子?它可不会说话。”
“它当然不会说话,但是这个东西会啊。”沙必良神秘的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证物袋,透明的塑料袋里装着一张巴掌大小的白纸,正是昨晚周新递给灰皮猴子的那张白纸:“这张纸里包裹着一种药,名字叫做胺碘酮,是一种治疗心脏病的药,相比你的药店里面也有卖。”
周新额头开始出现冷汗,沙必良继续道:“但是我们都知道,是药三分毒。胺碘酮也不例外,正常人食用胺碘酮后也会出现心律失常的现象,而葛丽去世之前正好有在你药店里面拿感冒药的经历,我刚才去周庆家看了一下,发现了那个感冒药里面装的居然是胺碘酮。”
“葛丽服下胺碘酮之后,你再悄悄的让灰皮猴子假扮成恶鬼的样子去吓她,终于在第三天被吓死。在这段时间里,周庆每晚都在打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缠着周庆打牌的几个人都是你的堂兄弟……”
“哼,证据确凿,你别想抵赖。”听沙必良抽丝剥茧一般的把整件案子讲述出来,黄瑜如听天书,唯一能确定的是周新就是凶手,沙必良手里有证据。
周新面色惨然,怨毒的盯着沙必良:“你为什么来这么早,就不能让我再杀几个人吗?”
眼见周新将要失控,阮卓进朝肖郎君使了一个眼神,两人突然扑出去,一左一右的擒住周新的胳膊,阮卓进掏出一副手铐,将周新的双手拷了起来。
看着面色疯狂的周新,沙必良叹息了一声,道:“我之所以来这么早,是因为有人觉得你没有利用价值了。”
周新一怔,不明白沙必良为什么会这么说。
“就好像你能远程操控你脚边的猴子一样,还有一个人在远程操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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