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最终没有找到病房的钥匙,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告诉护士长的时候,从外面冲进来两个人,他们的神色很匆忙,其中的中年人不小心绊倒了过道上放着的一个水瓶,水瓶飞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小护士嘟嘟嘴,想要上前告诉他们走路小心一点,却被刚刚走出来的护士长拉住了。
“是刑警队的周队长!”护士长低声说了一句,脸上堆着笑容迎了上去,正想打个招呼,周华如已经提前开口了:“你们看到过一名黑黑瘦瘦的老者来这里吗?”
周华如的语气很严肃,不似开玩笑的样子。护士长低头回忆了一下,摇头道:“没有……”
“我看到了,就在那间病房。”小护士瞥了一眼周华如,暗道原来刑警队长长这个样子啊。
顺着小护士的手指,周华如连感谢的话都来不及说,拔腿便朝病房跑去,小护士心里一阵失落,倒是跟在周华如身边的年轻人问了一句:“看你手里提着一大串钥匙,难道是在找那间病房的钥匙吗?”
小护士心里稍微好受一点,嗯了一声:“那间病房有人在里面焚香,我敲门他们也不应,回来找钥匙开门,但是却找不到这扇门的钥匙……”
不等她的话说话,过道里突然响起一声沉闷的枪声,周华如一脚踢开病房的门,闯了进去。
有枪就是好啊!沙必良还想询问一下钥匙的下落,没想到那边的周华如已经暴力开锁了,想想自己还没有持枪的资格,沙必良暗自叹了一口气,感谢了小护士几句,快步朝病房走去。
病房中,郑海平依旧半死不活的躺在病床上,面具和灵牌都不见了踪影,阎涛正坐在床头,身子佝偻着,整个人好像突然老了二十岁,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老师,你没事吧?”先是瞥了一眼病床上的郑海平,接着飞速的扫过病房,没有发现第三个人,周华如松了一口气,快步走过去扶起阎涛,质问道:“你对我老师做了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一个老头子,还受了伤,都快入土了还能干什么?周队长,你太高看我这个老头子了,我现在心里唯一挂念的就是我的儿子。”郑海平自嘲的笑着,目光平静,嘴角上却带着几乎看不见的嘲讽。
周华如哼了一声,暗道你恐怕还不知道你的儿子就是本案的凶手吧?他正要开口,又想到让一个受伤的老人知道这件事并不太好,略一沉吟,放弃了告诉郑海平的想法。
他还不知道郑海平与章龙之间的关系,以为案子只与郑江兴有关,牵扯不到郑海平的身上。他对郑海平如此态度,也仅仅是因为郑江兴的缘故。
“老师,我们回去吧。”周华如弯下腰,低声请示道。
阎涛没有说话,往常锐利的眼睛里一片空洞,就好像一只落到地上看不到希望的土鸡,可怜而悲凉。
“老师?”周华如不知道阎涛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变化,心底微微一颤,担忧的扶起阎涛,往外走去。
沙必良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周华如扶着阎涛离开,阎涛浑身没有受一点伤,他的目光却没有往常那么犀利,浑身的精气神好像被人抽走一般,比普通的老人还不如。
看到沙必良出现,阎涛浑浊的瞳孔微微一亮,旋即消失不见,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沙必良立刻感受到了阎涛的不同,他清楚记得第一面对阎涛时的压力。那是一种气势,一种在与罪恶斗争的过程中产生的气场,但是现在……这种气消失了!现在的阎涛,犹豫而迟疑,四周散发着绝望和死亡的气息。
一个人会在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里出现如此大的反差?
淡淡的檀香从病房里散发出来,沙必良跨进郑海平的病房里,目光落在躺在病床上的郑海平,没有说话。
看到是沙必良,郑海平的眼中闪过不以为然,坦然的拿起手边果篮中苹果,递向沙必良:“你是小沙警官吧?”
沙必良嘿嘿一笑,走过去接下苹果,也不去洗,随意地用手摸了摸,使劲地咬了一口:“想不到您年纪大了,记忆力却不差,连我这么一个小民警也记得。”
“我的记忆力好着呢。”郑海平颇为自傲的笑了起来:“连你那天上了几趟厕所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沙必良闻言一愣,抬头看向郑海平,讪讪的啃苹果。
“你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几次溜进茶水间检查我媳妇儿的外套,不知道是公事?还是私事呢?”沙必良不说话,郑海平却没有打算放过他,咄咄逼人的问。
沙必良尴尬的挠挠头,大脑飞速的转动,胡乱编织着谎言:“我说我暗恋你家媳妇儿你肯定不会相信的……”
“我信!”郑海平打断沙必良的话,哈哈大笑:“别的不说,东河县暗恋玉梅这孩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想到蒋晓萍散布的那些流言蜚语,沙必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起作用,含糊的笑了几声,恭维道:“您年纪这么大了,心态还这么好,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郑海平没想到沙必良的嘴巴这么甜,他大仇即将得报,心里畅快之极,难免有些飘飘然:“那是当然,我这辈子都在努力,想为后人挣一个前程,如今总算成功,也不枉我一声困守在这个小县城。”
沙必良眼睛微微眯起,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似乎没有听懂郑海平的话,正好此时电话响起,沙必良扫了一眼,是周华如的电话。掐断电话,沙必良起身:“那您先休息,我还有事,改日再聊。”
说着,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扭头突然拍了一下脑门,似乎想起什么事:“对了,忘了告诉您一件事,刚才小护士让我带话让您别在在病房里点香……您知道的,这里毕竟是医院嘛,有什么需要求神拜佛祭奠吊唁的事情可以等出院之后再做也不迟……您说是吧?”
躺在病床上正得意的郑海平笑容一敛,失声道:“你什么意思?”
沙必良摇了摇头,叹息道:“您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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