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押三人一直推算了许久都未能理清楚这近二十年时间里,到达上古连艮域的圣山弟子们究竟去了哪里。
时近晌午,录押耳根一动,察觉出十里之外似有大队人马正在靠近。不一会儿,猴头山以东三里地外出现滚滚浓烟,阵阵兽蹄声不绝传来,来者甚众。
石敢当嗤笑道:“眼下光景,难道还有人敢公然攻打我猴头山不成?”
录押挥手,自药囊内放出十数名被束缚住的小祖。在三人强大的威压之下,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的小祖,此刻却如霜打的茄子般,个个耷拉着脑袋。
“报!”
有金毛猴武士冲上山腰,对着高台上的白猴老祖禀报:“启禀老祖,山下有数千人马,来自各方势力,都叫嚣着要加入我猴头山。我等是开山门还是不开山门,请老祖明示!”
“来者是客,请他们上来!”
白猴老祖说完又转身对着众外域修士嘱咐道:“诸位站稳了。”
待众人站定,只听白猴老祖大喝一声:“起!”
话音刚落,录押便立即感受到从其体表溢出一缕神念,融入了下方石台之中。整个石台为之一抖,缓缓升高半丈,随后有“咯吱咯吱”的轴转声响起,自升起的高台下方移出一面尺厚台面,缓缓向东方延伸开去。当下方移出的台面稳定后,原先升高的台面复而下落,与之契合到一处。整座高台顷刻间又多出一倍方圆,本处于正东方的神农像此刻则处在了正中央。
此后,猴头山山门开启,下方的数千人马一拥而上,都来到半山腰的高台之上。
这数千人马都是原先各大老祖座下的附庸势力,此前录押与石敢当征战四方,只是针对了各派小祖,并没有波及到他们。待众小祖被擒后,这帮人惶惶不可终日,几经联络,才有了今日的一起向猴头山投诚之举。
看着高台上昔日神采飞扬的众小祖们如今这般惨淡模样,这些域内蛮汉一个个心惊胆战,既不敢直视录押等人,又不敢触及到域外修士们那仇恨的目光。
只听白猴老祖开口道:“你们的来意,老夫已知晓。只是我猴头山此前未参与到矿脉之争,今后更不会做出霸占全域矿脉之举!没有谁是奴隶,更不需所谓监工,你们还是走吧。”
前来投奔的野蛮大汉们面面相觑,他们愣是没有想到白猴老祖与其他老祖竟会有如此大的区别!
就在众大汉愣住之时,一个干瘦汉子堆着满脸笑容挤出了人群,冲着白猴老祖恭敬一揖后,说道:“域内动荡,人心惶惶。如今我等只求一能栖身之所,真心来投靠猴头山,哪怕做一名打杂人,也心甘情愿,望老祖明鉴。”
白猴老祖正待出言回绝,却被录押拦下:“前辈虽无心矿脉之争,可若让这域内众多的神性矿脉荒废,却也暴殄天物。前辈不争,总有人要争。今时可能无甚大事,日后说不定又会出现一个个诸如长猿老祖之类的丧心病狂之人。更何况每隔数年,我域外修士都会涌入一波,到时候必定又有争端。”
那干瘦汉子一听录押如此言语,连忙奉承道:“这位小祖所言极是。”
录押冲他冷冷一笑:“既然你们这么想加入猴头山,那日后就都作那采矿奴,由这些人监工你们的劳作。”
说罢,他将手指向了身后的域外众修士。
域外修士听他言语,立马高声叫好。他们每个人都遭受过这帮域内蛮汉的鞭笞,如今风水轮流转,自恨不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那汉子立马傻了眼,众蛮汉也窃窃私语,望着录押的眼神中充满怨念,不少人暗暗调拨身下蛮兽,转向山脚。
却听白猴老祖说道:“不可,若按你所言,那我等与那大鹏老祖之流又有何区别?无论域内人还是域外人,今后都没有奴隶与监工之分。”
录押洒然一笑:“前辈英明,我也只是吓他们一吓罢了。”
“不过你之前所说的也不无道理,神性矿的存在终究会滋生事端。”白猴老祖接着说道。
却听石敢当不以为意道:“师尊无需忧愁,每生出一个事端,咱到时就灭它一个,无非是再战上一场罢了!”
白猴老祖无奈摇头,对着众蛮汉下了逐客令:“你们无需多言,走吧。”
众蛮汉闻言连忙催促蛮兽,仓惶下山,生怕走慢了一拍,白猴老祖就会转念将自己都充作了采矿奴。
众汉子刚驾驭群兽奔至猴头山脚下,突闻一串婉转笛音飘至,紧接着任他们如何喝骂、鞭挞,座下的蛮兽始终无法向前迈开半步。
有见多识广之辈立马惊呼出声:“不好,是那大雪山的妖女来了!”
笛声顿歇,一道白衣靓影飘然而至,妖媚的声音随后响起:“别人不收你们,祖奶奶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快上山,寻求白猴老祖庇护!”
有人高声提议,众汉子纷纷滚下兽骑,哭天喊地地向山上跑去,高呼老祖救命。
妖女衣裙翩翩,轻灵飘上了山巅,在众人跟前站定。
“姐姐,你怎么来了?”录押欣喜叫道。
“好弟弟,你们赶走了那些老东西虽是件好事,却也断了姐姐的营生,姐姐如何能不来?”妖女美眸倩然,瞟得录押神魂荡漾。
白猴老祖却面容凝重地盯着妖女,以他的道行,都对这妖女表现得颇为忌惮。
“好姐姐,当初开山老祖撺掇你占下矿脉时,你也曾当面斥责他抓人作奴的劣性,为何今日又要如此?”录押不解问道。
却见妖女伸手指向众蛮汉说道:“这些人不同,他们此前作恶多端,理应受到责罚,哪能如此轻易地放过!”
“老祖救命,老祖救命!”
这帮汉子见妖女指向自己,一个个惊恐万分,纷纷跪地向白猴老祖求救。
白猴老祖沉吟片刻,如是说道:“不管怎样,抓人为奴都有伤天和,姑娘三思。”
这女子既然被称作妖女,又哪能那么好说话:“姑奶奶非要抓他们,老头儿你想拦我?”
“妖女,休得对我师尊无礼!”石敢当闻言怒斥出声。
妖女的好脾气似乎都用在了录押身上,闻言柳眉倒立,垂在腰下的流苏锦缎无风自摆,一副就要发作的样子。
“哎呀,好姐姐,你这缎子好漂亮。”
录押一见妖女动怒,连忙插科打诨上前,抬手捞起一只雪白锦缎,握在手心里不断抚摸起来。
却见妖女莹洁面颊之上忽然爬出一抹红晕,录押只觉手心里的锦缎似乎成了活物般,刷的一下就自掌间溜走了。
“弟弟,你难道也想与姐姐作对不成?”妖女回身睨向录押,美眸中参杂泫然欲泣的失望,真让录押感觉自己亏欠了她似的。
“小弟弟怎么会跟姐姐作对呢!这帮人确实可恶,小弟弟都想抓他们作上几个月的采矿奴,也让他们尝尝被人奴役的滋味。姐姐你若想责罚他们,就让他们开采半年的神矿,半年后他们知晓了为人奴隶之苦,必定会有悔过之心。”
录押情知妖女是铁了心要抓这帮汉子作采矿奴,为避免双方干戈,作出了这番折中的建议,既顾及了妖女,又保全了这帮蛮汉,让他们不至于终生为奴。
妖女闻言呵呵一笑,捏了捏录押秀气的小脸,说道:“还是弟弟知我心!无需半年,姐姐只需他们作三个月的矿奴!”
录押被**得一脸无奈,眨巴两下眼后,转身冲着白猴老祖说道:“前辈,你看这样可好?”
白猴老祖沉吟良久,点头道:“如此也好,让他们长个教训,只是三个月后,务必要将人放出。”
录押闻言大喜,若白猴老祖真与妖女发生了冲突,他还真不知道帮哪一方好。
而一旁的众蛮汉一听白猴老祖都如此说了,立马悲愤欲绝:“跟这妖女拼了,死也不做矿奴,跟她拼了!”
群汉躁动,挥舞起狼牙大棒就要向妖女冲来,却见后者纤手一抖,一道洁白的手帕凌空飞起,瞬间暴涨,覆盖而下。
闹哄哄的人群瞬间没了声音,当那方手帕再度飞回妖女手中,场中再无蛮汉们的身影。
妖女收完蛮汉,又转身看向域外修士,故作为难道:“这采矿奴有了,只是不知那监工要去哪里找才好啊?”
域外修士们闻言心下大喜,一个个不由自主地舔起了嘴角,蠢蠢欲动。
“我愿意做监工!”终于有人按耐不住,毛遂自荐。
“我们也愿意!”只要有人开了头,剩下的域外修士纷纷出声说出意愿。
“好,那你们也来吧!”妖女将手帕一挥,数百名域外修士又都被收了进去。
“弟弟,你愿意来帮姐姐吗?”妖女望着录押的美眸眨个不停。
录押讪讪笑道:“这个,小弟弟还有要事在身,嘿嘿……”
“哎,真让人家失望啊……”妖女又作出那番我见犹怜的表情,录押赶紧别过头去,不忍直视。
“小弟弟,你不来帮姐姐,那姐姐可走了!”妖女说完莲步轻移,隔空迈出数丈远。
录押见妖女远去,暗呼一口大气,嘴上却调笑道:“哎,姐姐,你不是说这次再见面会告诉我芳名吗?”
空中又有银铃笑声落下:“这里人太多,下次找个人少的地方,姐姐偷偷告诉你。”
妖女远去,石敢当皱着眉头走到录押身侧,不满问道:“中玉兄弟,这妖女到底是何来头?”
录押摊摊手答道:“我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哩!”
石敢当闻言鄙夷:“不知道你还和她那么熟络!”
录押尴尬地摸摸鼻子:“只听说她来自大雪山。”
“大雪山?”白猴老祖闻言皱眉,“上古连艮域内哪来的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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