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野战压缩干粮(一万字大章)

  军备首长给柏毅的干粮,方块状,很硬,抡起来真的可以砸人,但吃下去却可以填饱肚子,如果现在有一个前世的人站在柏毅旁边,对这种奇特的干粮绝对不会陌生,因为这就是前世中国军队普遍装备的野战压缩干粮。

  然而这个不属于当下时代的军用食品,之所以能出现,说起来其实是个挺浪漫的故事……

  柏毅被派往西伯利亚没多久,他的未婚妻陈晓便受命随部队进驻朝鲜,说来也巧,陈晓的所在的野战医院就驻扎在平壤近郊。

  之前柏毅因为列车防空高炮系统的事,忙得跟陀螺一样转个不停,所以就没倒出空去看自己的未婚妻,等到送走了宋天明,人也相对闲下来,这才去郊区的野战医院去看陈晓。

  只是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是着实把柏毅吓了一跳。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原本水灵灵的小姑娘变得是又瘦又弱,若不是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让柏毅无法忘怀,柏毅绝对会认为自己认错了人。

  于是当下便问了陈晓究竟是怎么回事,陈晓退堂不过这才道出原委。

  原来由于第四次战役发起后,志愿军的后勤供给便开始吃紧,加之美军对志愿军后方的绞杀战,令得本就吃紧的后勤供给更是雪上加霜。

  基于此,志愿军司令部便发布命令,一切后勤物资优先攻击一线作战部队,至于后方机关、勤务、保障等人员只保留最基本的口粮供给。

  陈晓所在的野战医院便属于后方的勤务和保障人员范畴,正因为如此,她们的口粮供给很不稳定,特别是最近两个月,一天能保证两顿炒面就已经很不错了,常常是一顿的量分两餐吃。

  至于水果和肉类更是想都别想,再加上前线撤下来的伤员与日俱增,繁重的护理工作令得陈晓每天只能休息四个小时,如此一来,人不瘦那才叫怪呢!

  对此,柏毅可是心疼的紧,再怎么说也是自己未过门的老婆,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心疼,可问题是光心疼也解决不了问题。

  好在柏毅是那种只做不说的性格,看着未婚妻如此模样,回到后勤部的住所后便将自己的供给拿出来送给陈晓,尽管同为后勤人员,但柏毅属于特殊人才范畴,供给不但不会削减,反而比前线的战士还要充足,是以柏毅要是省着点,还是能供得起陈晓。

  然而就在柏毅拿着东西打开门,准备讲东西送过去时,他却又停了下来,无他只因为自己这般贸贸然去是不是影响太不好了,不管怎么说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很保守的,若是将自己的供给就这么大模大样的送给自己未过门的老婆,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可要是不给,就照着陈晓现在的模样继续下去,那人就真成了弱不禁风的林黛玉了,柏毅可不希望自己的老婆是个病秧子,所以东西给是一定要给,只不过得换个法子。

  于是柏毅便将供给他的炒黄豆磨成粉,融到炒面里去,然后将宋天明珍藏的几个美国肉罐头给拿过来,将里面的熟牛肉切成末,在混合些从卢科采夫哪里讨来的苏联奶粉和葡萄糖,将其整个在一起制熟,旋即用后勤部维修厂里的小型液压机压缩成型,再经过一些后期处理便制成了简易版的野战压缩干粮。

  尽管样式不太好看,口感也比前世的硬了不少,不过好在里面的营养均衡,不但有肉类的脂肪和蛋白质,还有奶粉、葡萄糖的加持补充,就算硬一点也不打紧,毕竟这种野战压缩干粮除了干嚼外,还以用开水溶解了当粥喝。

  当然最重要的时携带方便,有易隐藏,绝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送给陈晓而不被人发现。

  柏毅是说干就干,还别说,跟柏毅想得一样,效果是出奇的好,不但没被人发现不说,几天下来陈晓的脸色也好了许多,但与之相比,还是获得美人芳心令柏毅有种难以名状的满足感,特别是某一天在树林的掩护下,陈晓对他忽然的一吻,差点就让柏毅将自己所有的供给全都做成野战压缩干粮送给陈晓。

  可问题是这件事也只有他和陈晓,以及也喊医院里的几个护士知道,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军备首长手里?等等……那个军备首长所说的钟护士长到底是个什么人?

  ……

  “跟你说实话吧,要是没有我老婆,我还真不知道那小子竟然做出这样的好东西!”

  就在柏毅对军备首长是怎么得到野战压缩干粮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位于后勤部的小会客厅内的,军备首长却将身上最后一块野战压缩干粮递给刚刚从京城返回朝鲜的志司副首长,随即指了指那个其貌不扬的方块硬疙瘩:“你还别说,我用了几天,的确是比咱们的炒面方便迅速,就这么一小块足够管顿饱!”

  “我说老伙计,就这么巴掌大的小东西就能管饱?我说老伙计,你可别跟我开玩笑!”志司副首长将那块野战压缩干粮端在手,抚了抚鼻梁上的圆框眼镜,仔细端详了半天,可左看右看也不像管饱的样,是以才有此一说。

  哪成想军备首长却是脸色一沉:“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人吗?你要是不行,就亲自尝一尝,你晚饭要是还能吃进去,我那把勃朗宁就归你了!”

  “这可是你说的!”

  闻言,饶是志司副首长一项以稳健闻名于全军,也不禁从座位上直起了身子,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军备首长的那把勃朗宁手枪是抗日战争时期,国民政府的某位高级将领赠送的,全手工打造,十足十的珍品,一直是军备首长的心爱之物。

  志司副首长也是个爱枪之人,想把那把枪搞到手是不可能,但却总想借来把玩把玩过过手瘾,哪成想军备首长简直小气的紧,别说借了,连看都不让人看一眼。

  结果今天,军备首长竟然大方的将其拿来当赌注,志司副首长哪有不应下来的道理?他就不相信了,凭着他一顿两大海碗的饭量,就手上这点小块块还能填饱他?于是待军备首长点头后,二话不说直接就把手上的野战压缩干粮给吞进去……

  结果刚吃了一多半,就觉得肚里被填了个七七八八,喝了几口水之后更有种莫名的饱和感,这让志司副首长很是惊奇,皱着眉盯着手上剩下的那小块野战压缩干粮,不禁啧啧称奇:“我里个乖乖,这小东西还真挺管饿……”

  然而话音未落,志司副首长便一脸埋怨的看着身旁的军备首长:“唉,我说老主任,有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要是有了这东西,咱们第四次战役也不至于打得这么苦。

  你是不知道这次在京城召开作战会议,几位中央首长其他的什么都没讲,所说的都是后勤问题,搞得一个作战会变成了后勤保障会,我早知道这样,拿着你这个土疙瘩,也就能跟中央的首长们做个交代了!”

  志司副首长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即便说正事也不忘调侃两句,早在黄埔时期就熟知志司副首长的军备首长早就见惯不惯了,于是只顾摊了摊手:“我要是早搞得到,还用你说?早就打个报告弄他个几十万斤了,就是你手上这个还是人家为讨好未来婆娘做得,先前不是跟你说了?要不是我们家老钟告诉我,我现在还被那小子蒙在鼓里呢!”

  “嘿,我说这臭小子,其他的没学着,他爹的花心思却学了个十足十,老主任实在不行,你把那小子交给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志司副首长说着就开始撸胳膊挽袖子,恨不得下一刻就把柏毅拎到面前教育一番,军备首长那不知道面前这位动了挖墙脚的心思,自己就是此中高手,哪能上那个当,于是赶紧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呀早就想了个更好的办法,让柏毅自己乖乖的就把这种压缩干粮源源不断的做出来!”

  “什么办法?”

  “很简单,让他的好战友给他现身说法……”

  ……

  柏毅的好战友有很多,唐继先绝对算上一个,尽管两人认识的比较晚,但一同在苏联并肩奋斗的经历却是永远不可磨灭的,特别是那一次惊心动魄的打靶测验,两人可谓是配合默契,宛若天成,尽管最后唐继先因发射火箭弹攻击人群而被苏联扣押并提前遣返回国,但唐继先还是觉得那是他一生中干过最痛快的事。

  此时此刻他正带着重火力连的几个骨干,组成前线侦察部队,深入三八线以南的纵深地带,为即将发起的第五次战役做好先期侦察任务。

  是以,最近这段时间唐继先已经不是第一次越过三八线,深入联合国军防御的纵深腹地了,自从作为第二批入朝兵团的先头部队到达三八线附近的集结地狱吼,唐继先和他重火力连便接到上级命令,进入三八线以南地区的深远纵深进行侦察,唐继先知道这只是大战之前的前奏。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面的联合国军尽管不防仓促,但还是既有章法的,若是盲目进攻势必会落入敌人的火力旺,受到不必要的损失,是以联合国军这段时间到底到底布置了多少火力点、火力点的配置是如何、驻防的兵力是多少、前进的道路是否通畅、穿插的路线是否可行如此种种,都需要事先侦查确认。

  如果是在前世的21世纪,太空的卫星,高空的侦察机,低空的无人机,地面的合成孔径雷达,综合运用立体扫描,敌人多少,道路如何,一切全部清清楚楚,可是在50年代初的我军根本不具备这样的高科技侦查手段,所以只能采用最原始的人力侦察,来完成战前准备。

  正因为如此,唐继先知道自己承担的职责和任务是多么的巨大,因为每一次侦察结果,都会送到上级首长那里以供参考,甚至有些侦察结果会左右首长的思路,决定战局的走向,因此唐继先每次出境侦察的时候都会认认真真的完成上级交给自己的任务,绝不敢有半点马虎。

  这次侦察任务是临近傍晚的时候下发的,要求他们进入三八线以南,广平洞地区侦察一条地图上没有标记过的道路,以便确认是否可做攻击穿插路线,接到任务后,唐继先从连里选了五名战士,和自己组成一个小分队,趁着漆黑的夜色,穿过犬牙交错的交战区域,进入到三八线以南地区。

  虽然已经执行过多次深入敌后的侦察任务,但唐继先并不敢大意,毕竟他们是深入敌后,随时都有可能发现敌情,不仅如此由于这种侦察并不是我军独有,联合国军也经常会派小股分队渗透到我军前沿进行侦察,双方小分队很有可能在起伏不定的丘陵地带发生遭遇战。

  当唐继先带领着这个小分队翻过两个山头,来到一处谷底后,唐继先便示意停下,接着几个人各自散开,拒抢警戒,而唐继先用锐利的双眼看了下漆黑的密林,然后回过头冲着身边一位稚气未脱的小战士轻声叫道:

  “小武,把套子拿来!”

  这位被唐继先称为小武的小战士名叫武晨,今年刚满17岁,是三个月前刚刚入伍的新兵,由于表现突出,成绩优秀被分配到唐继先的重武器连,这也是他第一次深入敌后侦察,听到唐继先的召唤,武晨迅速的靠近唐继先,从身侧的挎包里掏出一捆绳子,然后很熟练的在上面打了个结递给唐继先。

  唐继先借着天山半弯的月牙确定了下方向,然后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借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照了照远处的小河沟,带找到先前做好的标致后,这才抡起手中的绳子,旋即先前一抛,不偏不倚的套住对岸的木桩。

  就在这时,唐继先听到“悉悉索索”的响动,不由得赶忙抬起头,就看到武晨左手拎着枪,右手在一个劲儿的捡着东西,见唐继先看向自己,武晨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连长,是木耳,咱们干粮带的不多,正好可以当个填肚子的菜!”

  朝鲜的山林中植被繁盛,山珍野菜众多,是以每次执行侦察任务时都会随手采上一些作为备用,毕竟整个志愿军的后勤供给还非常困难,带出来的炒面能省一点一点。

  像这样的采木耳唐继先早就见怪不怪了,只不过皱了皱眉头示意武晨不要说话,武晨会意的点了点头,于是唐继先再次低下头,接着微弱的亮光看了下怀表上的时间。

  指针指向凌晨5点,距离他们离开己方阵地已经差不多六个小时了,看样子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于是唐继先将手电筒关掉,从绳子这头系好,冲着小分队的人命令道:

  “我来警戒,其他人立即顺着绳子趟过去!”

  唐继先话音刚落,正在拒抢警戒的战士,逐渐靠拢在一起,一个接一个的顺着绳子趟过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几名战士便越过河沟,登上对岸。

  唐继先这是在对岸战士的帮助下,扯着绳子度过去,待登上对岸,脸上便露出几许欣慰的笑容,可就在他准备拿着枪起身警戒时,武晨那张稚气未脱的笑脸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小武,你发现什么好东西?等会可是要常常你的手艺!”

  “你就瞧好吧,连长!”武晨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脸上依旧带着灿烂的笑容,唐继先见此,也不由得笑了笑:

  “好那我等着!”

  “嗯!”武晨答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把坐在地上的唐继先拉起来,然后两人并肩向前搜索前进。

  “连长,这枪真好!”正跟唐继先向前疾行的武晨拍了拍手中的50式全自动步枪,笑着跟唐继先说道。

  行军本来就是既紧张又枯燥的差事,两个人这样说说话,也不失为缓解压力的好方法,正因为如此,唐继先才笑着回应道:

  “怎么好了?”

  “比我在新兵连时用的汉阳造强度多了,后坐力不大,劲道却很足,关键是跟机关枪一样能连发,真是不错的家伙!”武晨依旧带着灿烂的笑容,但紧接着他脸便变得认真起来:“哦,对了,连长,我听老兵说,研制50式的那人您认识?”

  “何止认识,我们俩好的都能穿一条裤子了!”

  “那个人到底是谁?”武晨像个好奇宝宝,追着这个问题便放不下来。

  唐继先本来不想说,不过看着武晨那张稚气未脱而又一脸求真的面庞,他的脑海中突然闪出柏毅皱着眉头思考的模样,不由得勾起他在西伯利亚那段时间的种种思绪,于是便脱口而出:

  “柏毅!”

  “柏毅?”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武晨的脸上不禁闪出一丝疑惑:“他当过兵吗?”

  “怎么问起这个问题?”

  听了唐继先的问话,武晨拍了拍手中的50式:“如果没当过兵,怎么可能会把50式设计得如此贴近战士使用的习惯呢!”

  “他当过兵!而且还是跟咱们一样的侦察兵”武晨话音刚落,唐继先便笑着回应道,武晨听到这个答案不觉有些吃惊,唐继先看着一脸诧异的武晨笑了笑继续说道:

  “他不但没有当过兵,而且年岁也不必你打多少,不但如此他还参加过苏联红军!”

  “这么厉害.......”武晨厉害的害字刚说出口,不远处的密林中便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唐继先赶紧示意武晨噤声,紧接着两人顺势卧倒,举起手中的枪械,紧紧盯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只听见那个声音越来越近。

  唐继先还好,旁边的武晨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换之是一副紧张的神色,脸颊上也爬满了汗珠,不知不觉中,武晨的手已经将枪械的保险打开,就在这时随着一阵飒飒的摩擦声过后,一只肥滚滚的竹鼠从草丛中钻出来。

  武晨并没有看清是竹鼠,只见到一团黑影,紧张之下不由得扣动扳机,在他傍边的唐继先本想要阻止,可是却来不及,只听

  “突突突~~”一阵细微的闷响,那只贼头贼脑的小老鼠应声倒地,而在他旁边的唐继先则一把将武晨的枪抢了过去:

  “看清楚点,那就是只老鼠!”说着,唐继先不由得庆幸的呼了口气:“幸亏这里属于安全范围,不然这声枪响把敌人引来可就麻烦了!”

  此时的武晨也知道是虚惊一场,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唐继先见此也不由得心软下来,武晨虽然在训练场上表现得很好,但说来说去毕竟只是个入伍不到三个月的新兵蛋子。

  初上战场的紧张也是在所难免,不说是武晨,就是唐继先他自己在第一次深入敌后执行任务时也可场不是这样的紧张,说一千道一万,现在的我军基层新兵缺乏的就是这样的实战经验。

  想到这里,唐继先已经到嘴边的责备,也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反而将枪递给武晨,接着伸出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然后看着那只死去的老鼠,不无感慨道:

  “还是首长有预见性,选了这么个人迹罕至的路,不然的话,咱们现在全都要暴漏!”

  说完唐继先有四处看了看:“咱们这次出来是要完成任务,有好枪可不能落到咱们手里白白浪费了,不打出个精气神来,都白瞎这么好的武器装备了,更何况咱们还是侦察兵,是全军的前哨,更不能让手中的家伙成为废铁!”

  “连长,你放心,咱们手中的家伙,绝对让美国鬼子有来无回,吃不了还得兜着走!”

  “嗯!”唐继先笑着点了点头,然偶接着昏暗的月光看了看表,然后跟武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叫大家打起精神!”

  “是!”武晨打了个立正,便朝着其他战斗招呼了几声,此时的天际已经泛起的鱼肚白,随着唐继先一句

  “出发!”这支小分队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三八线以南密林之中........

  凉山北部的一处无名高地上,十余名中国军队的战士正紧张的利用手中的工具在一处相对平缓的土台上紧张的修筑着工事,在他们周围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弹坑,附近原本郁郁葱葱的丛林也被无情的炮火化作尘埃,只有几颗严重倾斜的丛树,还屹立在已经松软的泥土里,随风摇曳的枝叶,好似在述说着这里刚刚经过的那场激烈的争夺战。

  “吴连长,你觉得越南猴子今天会发动几次进攻?”在一处阵地观察哨内,前线总指驻独立炮兵团的参谋陆维军,从炮队镜前将头抬起后,便问着身边叼着烟卷,举着63式望远镜观察山下敌情的唐继先。

  而唐继先听了陆维军的话,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接着使劲儿的吸了两口烟,然后狠狠的将其掐灭在阵地前的沙袋上,被烟火熏黑的面庞上露出一副自信的笑容回答道:

  “今天这些猴子估计还得蹦跶几次,但我估计猴子后劲儿不足,持续性估计不会太久,只要熬过这个上午,咱们就算彻底站稳脚跟了!”

  唐继先和陆维军是今天上午刚刚认识的,就在昨天上午,唐继先率领侦察连抵达指定地域后,便接到夺去无名高地的命令,攻击行动进展的相当顺利,不到两个小时,唐继先便指挥他的侦察连占领了无名高地。

  可是还没等唐继先他们喘上一口气,越军的反击便开始了,而且他们攻击的重点正是唐继先所在的无名高地,因为这个高地实在是太重要了,此处不但扼守着凉山北部的几条主要道路。

  而且还正对着凉山城,加上较高的地势和开阔的视野,站在其上尽可俯瞰整个凉山城,如果在此设置炮兵观察哨的话,我军炮兵就如同获得一双火眼金睛,凉山城内任何一处目标,哪怕是一根电线杆都不会逃脱我军炮火的攻击。

  正因为如此,越军的攻势异常猛烈,而突击师的师长郭青山更是亲自跟唐继先通话,命令其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这处无名高地,一个决死进攻,一个誓言死守,由此中越两军在这处无名高地上发生激烈的碰撞,越军的炮火更是像篱笆犁地一样,将整个山头翻了个遍。

  好在唐继先他们准备充分,利用越军遗留的工事为依托,边打边修,硬是在24小时之内打退了越军七八次大规模进攻,直到今天凌晨打退越军最后一次进攻后,唐继先和他的侦察连才算喘口气。

  而就在此时,陆维军率领一个炮兵侦察分队来到无名高地,他们是昨天晚上接到的命令,连夜从驻地出发,今天早上刚刚抵达,他们来此就是为无名高地上设置炮兵观察哨,为全军的火炮充当那副火眼金睛,就这样一个步兵和一个炮兵,平时素未谋面的两个人,在此时的无名高地相识相知,成为一个壕沟里并肩作战的战友!

  正因为如此,当唐继先说完这番话后,陆维军不由得点点头:“只要再等半个小时,让我们把测量器材和电台架好,就算越南猴子不进攻,我也可以呼叫咱们的远程炮兵群打击猴子的兵力集结地,顺带将他们的火炮阵地给一并端掉,为咱们即将发起的总攻扫除个障碍!”

  “那可真是太好了!”听了陆维军的话,唐继先不由得兴奋的拍了下大腿,可是转眼的功夫便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于是皱着眉头看着站在对面的陆维军:

  “陆参谋,利用火炮打击越军的兵力集结地我还理解,可是越军的炮群距离我军少说也有30公里远,就算我军射程最远的130mm加农炮好像也有点力不从心吧!”

  如果那是在一个星期前,陆维军听见此话也是无可辩驳,但自从装备了底排榴弹后,这个问题便不再是个问题,所以当唐继先话音刚落,陆维军的脸上便闪现出一副自豪的笑容:

  “如果要是以前,我可不敢说,可是现在咱们炮兵得到了一副杀手锏,别说是30公里,就是再远一点儿,咱们的炮也能轻松够得着!”

  “杀手锏?”唐继先皱了皱眉头重复了一下,但紧接着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说话的声调也变得高了许多:

  “是不是卢嘉栋研制的底排榴弹?”

  听了唐继先的话,陆维军先是一愣,紧接着便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唐继先:

  “你怎么知道?”

  看着陆维军一脸诧异的表情,唐继先便向他讲述了他在万山厂担任军代表的经历以及和卢嘉栋之间相知相携的友谊,听了唐继先的解释之后,陆维军这才恍然大悟道:

  “没想到是我们卢教官以前的同事,难怪会知道底排榴弹的事!”

  “卢教官?他什么时候参的军?”

  听着唐继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话,陆维军先是一愣,但紧接着便反应过来,于是便笑着解释道:

  “嘉栋同志根本没有参军,是因为他教我们底排榴弹的使用方法还有一种先进的火炮战术,同志们才这样叫他卢教官的!”

  陆维军说的没错,自从那次火炮结束后,找卢嘉栋学习底排榴弹使用方法,和多弹同着战术的炮兵指战员越来越多,上级见到这种情况,干脆就办起了战地培训班,让卢嘉栋轮流给参战的炮兵部队讲述新式炮弹和战术的注意事项和使用原理。

  因为这种培训班地处军营,教授的又是纯军事战术课程,所以即便卢嘉栋不是现役军人,但参加培训的官兵都亲切的称他为卢教官!当然参与培训的人员学习都很认真,但这其中最认真的就要属正身处无名高地的陆维军了。

  虽然陆维军之前对卢嘉栋有些看法,但当他亲眼见证远程火炮射程,尤其是三发炮弹同时着地后,对卢嘉栋的技术和能力十分佩服,毕竟在军中不是所有人都跟丁永刚一样爱要面子活受罪,大部分官兵还是信服实力的,你的本事高能力强,你就会被他们所钦佩!

  不仅如此,更让陆维军感到卢嘉栋不同于常人的是,当他知道自己是丁永刚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下属后,并没有为此而疏远自己,而是跟平时一样,细心教导他的学习,对他提出的疑问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正因为如此,陆维军对卢嘉栋无论是技术还是人品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真没想到嘉栋还有这么一手!”听了陆维军的话,唐继先心里不禁为自己这位好友取得的成绩感到由衷的高兴,正想着借着卢嘉栋的话题再跟陆维军聊一会儿时,侦察连的小战士武晨抹了两把脸上的汗,跑到唐继先的跟前:

  “连长,反斜面的猫耳洞修好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过去看看........”当唐继先第一个看字刚说出口,第二个字还没吐出一半时,就听到天空中传来一阵“嗡嗡~~”的鸣叫,听见这声音,唐继先立即把要说的话咽进肚子里,脸色更是变得紧张异常,冲着正在修筑阵地的战士狂喊了句:

  “卧倒,赶快卧倒!”

  战士们听到唐继先的话,立即丢下手中的工具,就地卧倒,就在众人卧倒的那一刻,一枚炮弹在阵地前沿落下,

  “轰~~~”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原本松软的泥土被爆炸的气浪掀得老高,眨眼的功夫,这些腾起的泥土便纷纷落在卧倒在阵地上的战士们的身上。

  “快躲进反斜面的猫耳洞,这是猴子的标的弹!”陆维军不愧是老炮兵,就这么一发炮弹,就看出其中的猫腻,而唐继先也不是第一天上战场,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于是赶紧爬起来,然后迅速组织阵地上的人员退到反斜面的猫耳洞。

  当最后一名战士刚刚踏入猫耳洞时,阵地上空便传来阵阵“嗡”鸣之声,紧接着炮弹如同雨点般落到唐继先他们之前所待的阵地之上,瞬间整个无名高地火光冲天、地动山摇......

  “连长,你闻闻,这味儿有些不对!”

  听了武晨的话,唐继先用鼻子使劲儿在周围闻了闻,这一闻不要紧,唐继先的脸上瞬间变得煞白,赶紧冲着周围的战士嘶声竭力的喊道:

  “拿出毛巾,沾上水握住口鼻,顺着山路撤到山下,快!”

  当撤到山下的唐继先再次回望之前呆过的无名高地时,发现上面腾起一阵阵诡异的烟雾,不止是无名高地,昨天夺占的其他制高点上也腾起类似的烟云,唐继先见此,不由得从牙缝里恶狠狠的挤出一句话:

  “这帮越南猴子,真该活剥了他们的皮!”

  “嘭~~!”

  接到前线的战报后,总指首长不由得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接着将手中的战报捏得粉碎:“真是岂有此理!”

  “首长您息怒,越南人不安常理出牌,你看咱们是不是汇报总部,发出个声明谴责一下.....”

  “狗屁!”没等负责战况回报的副总参谋长把话说完,总指首长便双眉倒立,向其暴喝道:

  “人家做都做了,谴责有个屁用,咱们穿这身军装是用拳头说话,不是用嘴皮子!”

  副总参谋长被总指首长骂得冷汗直流,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吞吞吐吐:“那....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怎么办?”此时的总指首长已经被越南人的行径彻底激怒了,脸色变得极为阴沉,一股肃杀之气更是不加控制的迸发出来:

  “好办,既然他们做得出,那咱们就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传我的命令,告诉参战部队,总攻发起之后,将凉山城给我夷为平地,片瓦不得留存!”

  “首长,这是不是......”这位副总参谋长还想说什么,可是总指首长眼睛一瞪,不容置疑的说了句:

  “执行命令!”

  听了这句话,副总参谋长便不再犹豫,打了个立正高声喊了句:“是!”

  正当吴天明带领小分队,在丛林密布的越北山区探察地形时,同样有一支越军小分队在林区快速穿行,他们行进的方向正是北方不远处的中越边境,带领越军这支小部队的也是位连长,名字叫阮明哲。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整连的越南士兵,虽说是一个连,但从人数上来说只相当于我军的一个排,越南士兵体形不高,身材也很瘦小,但面对崎岖难行的山岳丛林就如同平路行军一般,不说如入平地,但行动也相当迅速。

  阮明哲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时不时的抬起头望着对面的山峦背后的北方,作为越军中的积极分子他曾被选派到中国军校进行深造,在哪里他学会了中国的语言,中国的美食,同样也学会了中国军队的战略战术,那里有他学员时代无法抹去的记忆。

  但也正因为如此,上级才指派他去执行这次绞杀中国军队渗透过来的侦察小分队任务,因为他不但了解中国军队的基本战术,更深知中国军队的弱点所在,作为所在师里有名的中国通,这样的任务非他莫属。

  “连长同志,我们为什么不在阵地附近的隘口处等待,非要穿山越岭来到国境线附近,难道要拒敌于国门之外?”阮明哲身后,副连长黎文同操着软糯的越语,不解的问道。

  “拒敌于国门之外?”阮明哲听了黎文同的话,不由得笑了笑,指着前面无尽的山峦说道:

  “我们可不是拒敌与国门之外,而是让渗透进来的中国侦察小分队有来无回!”

  “有来无回?难道不在他们刚出境时打击吗?”黎文同不解的望着阮明哲。

  “中国侦察分队刚出境就打击他们?”听了黎文同的话,阮明哲不由得呵呵笑起来:“中国的侦察分队刚出境时必然士气正胜,跟这样的敌人交战很不划算,再说他们距离国境线很近,如果受到打击,很快就会退回国内,或是请求支援,这样我们不但捞不到好处,反而还会受到不必要的损失!”

  说着阮明哲向身后一指继续说道:“所以咱们要做的,就是阻拦已经入境的中国侦察小分队回国,他们在咱们境内进行侦察活动本来就紧张异常,再加上丛林地带的恶劣环境,士气必然低落,回国的急迫心情也会很急迫,

  我们袭击这样的小分队,不但可以将其一举歼灭,而且还能从他们身上找到这些中国人的侦察重点,如此一来既可以完成咱们的任务,还能为上级提供中国人的情报,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听了阮明哲的话,黎文同并没有认同,反而提出自己的疑问:“他们既然急于回国,必然会力拼到底,这样咱们不也得吃亏!”

  “吃亏?”听了黎文同的话,阮明哲不由得轻蔑的一笑:“咱们历经十几年战火洗礼的老兵,会在一群什么都不懂,又累得半死的娃娃兵身上吃亏?真是笑话!”

  黎文同听了阮明哲的话,也觉得自己有些想太多,不由得笑着附和道:“连长说得没错,法国人和美国人都被咱们打跑了,中国人还能比他们还厉害?”不过说着说着,黎文同突然想起个事来,不由得向阮明哲问道:

  “连长,我听团长曾经说,中国军队还在用老式的半自动步枪,到底真的假的?”

  “团长说的没错!”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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