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濒临极限的手段。
就算凭借浮想断桥,陆源能一直观想无碍。
但精神高度集中,对他是种不小的消耗。
陆源还在施展《肉身法》,借此加快掐诀速度,才能一股脑施展出五六道“火形术”。
那复杂的手诀让他五指发麻,若非《肉身法》,陆源远远不可能做到眼前这样。
而且成为灵师后,凭借着一直观想,他才能一下同时掌控数道法术,而不使法术崩溃,也因为此,观想的混沌剧烈翻滚,隐隐有暴乱趋势。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负荷,趁势操控男装女子,向上猛地一跃,就势一抓。
男装女子瞬间挣脱藤蔓缠绕、冰霜覆盖,两只手透过老妪施展的风行法术,直接将老妪拽了下来。
那浩浩荡荡的一条条黑炎长河,瞬间涌向被女子抓住的老妪。
在这连冥气都能焚烧的黑炎冲刷下,老妪还来不及挣扎,就被焚烧成灰烬。
“死得这么痛快?”
陆源一愣,显然没料到被镇压过修为的老妪,竟如此孱弱,经不起火形术燃烧。
他皱眉,对于黑炎能否湮灭老妪,说实话他之前也没多大信心。
老妪的修为远在“深渊”之上,即便被《疯子手札》镇压境界,但她的肉身常年受法力滋养,绝非如此不堪。
按陆源推算,甚至她的肉身极有可能抵御黑炎焚烧。
“不对,她还没死。”
果然,那一边,男装女子也察觉到不对。
这个女子天赋异禀,强如老妪,也得被《疯子手札》镇压,但她却丝毫无碍,她的肉身绝非老妪那种受法力滋养壮大的肉身可比。
女子的肉身,生来如此,浑然天成,未经任何修炼,自然也不会受能镇压众生修为境界的《疯子手札》镇压。
随着陆源的注意力放在女子身上,他立刻发现,女子察觉到的异常,来自那掉在地上并不起眼的玉佩。
“还真有人把自己炼成法器。”
“可惜舍弃肉身,炼己身为法器,舍本逐末,恰巧被《疯子手札》克制,竹篮打水一场空,聪明反被聪明误。”
男装女子并不知道陆源能知晓她所思所想,否则她不会泄露玄机。
陆源皱眉,立刻操控女子,将地上玉佩捡起。
他的视线随女子的视线,观察玉佩。
第一次接触这枚玉佩,给陆源的感觉,它材质非金非石非玉,有些像琥珀。
模样倒是和陆源手里的玉佩一模一样,区别只是,一个里面是血丝,一个里面是沙粒般的光点。
此时玉佩握在女子手里,给陆源的感觉,在《疯子手札》镇压下,这枚玉佩被衰弱无数倍,危如累卵,就好像一个水泡,脆弱不堪,似乎轻轻一捏就会捏爆。
陆源操控女子的手,用力一捏。
这就是女子存在的好处,以她堪称不灭的肉身,正好能替陆源做很多,陆源不能尝试的危险。
与此同时,借助《疯子手札》镇压,肉眼可见,又柔又软,之前难被外力撼动的玉佩,“噗”的一声,瞬间碎裂,一个锦囊掉了出来。
陆源操控男装女子,一把抓住锦囊。
他还来不及查看锦囊里面装的什么,玉佩里蕴含的一道道血丝,逸散在空气中,宛若躯体的脉络血管,眨眼间,勾勒出一位白发苍苍,老眼昏花,牙齿掉光,奄奄一息的老妪。
老妪是由血雾形成,似乎风再大点,就会把她吹散。
望着这个老妪,陆源恍然大悟,“差点被你骗过去。”
眼前这风烛残年的老妪,正是方才纵使被《疯子手札》镇压,也能生龙活虎,凶猛得一塌糊涂的老妪。
“他是怎么发现奥秘的?”
与此同时,男装女子在心中嘀咕。
但紧接着,她又被老妪吸引,若有所思,“不过骨为杖身,血肉为镶玉......被如此炼制成法器,倒是一条提升修为的捷径。”
陆源不动声色,他感受到女子的心思,沉吟片刻,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赢得实在侥幸。
老妪的修为,深不可测。只不过是因为,她的真身,那根镶嵌玉佩的拐杖,炼制出来的境界远在“深渊”之上。
所以也受《疯子手札》镇压。
以至于老妪骨骼所化的杖身,在瞬间粉碎,化为齑粉,再也无法成形。
而老妪血肉衍化的玉佩,削弱无数倍,这才能被陆源操控的男装女子轻而易举,一下捏爆。
否则若没有《疯子手札》镇压,这枚凝聚老妪浑身血肉的玉佩,亦刚亦柔,变化多端,就像刚才困锁男装女子那样,粘稠若松脂,任凭谁也撼动不了。
可以说,只要不摧毁玉佩,老妪就不死不灭。
陆源可以想见,一旦他没发现玉佩才是老妪的真身。
放松警惕,撤回《疯子手札》,失去镇压的刹那,老妪有所防备,必会一定时间将陆源轰杀,不会再给他施展出《疯子手札》镇压众生的机会。
“你怀里的那卷玉简,到底是什么,为何能将老身的修为镇压......”
老妪奄奄一息,仍对陆源怀里的玉简念念不忘。
她已经发现这漫天波浪的源头,正是陆源怀里的玉简。
那根拐杖化为齑粉倒无所谓,骨骼粉碎,大不了重新凝聚就是。
真正让老妪无法挽回的,是玉佩破碎,玉佩里蕴含的,不光是老妪的血肉,还有她的灵魂。
这就像人脑洞穿。
老妪不是灵师,她的灵魂一旦逸散天地,生命将再也无法挽回,迎接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陆源仍不敢放松警惕,他观想着混沌,全神贯注,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施展雷霆手段。
与此同时,随着他还在观想,眉心深处,混沌暴乱得越来越厉害了。
陆源眉心微微作疼,跟老妪保持距离。
见陆源没有回答,老妪惨然一笑,“少年人,你不必得意,等公子自万器魔冢出关归来,一定会为老身报仇,到时,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说着说着,老妪咒骂,她趁着生命最后的光阴,污言秽语不断。
陆源头疼得厉害,懒得再听老妪说话。
他一手掐诀,浩浩荡荡的黑炎长河,从小腹涌出,直接将苟延残喘,强撑一口气的老妪淹没。
这一次,老妪被湮灭干净,那枚破碎的玉佩,连齑粉都未留,只剩下一地的属于老妪的骨粉。
“东家,你怎么了?”
这时候,一直被陆源护在身后,不敢打扰、也不敢贸然出手添乱的素檀和杜绢,都注意到陆源的不对劲。
陆源捂着头,他之所以懒得和老妪对话,就是因为他头疼得厉害。
他强忍到现在,终于到极限。
脑海深处,他一直观想的混沌,剧烈翻滚着,在这时,突然从中裂开,一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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