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的离开,或许是白宇生命里难以被忘记的一件事,可对于整个世界而言,实在太渺小不过。
距离梵蒂冈十五公里的某座小镇,和往常的一样宁静,街上有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购买着纪念品,然后在巨大的教会前合影留念,这是无比普通的一道风景。
小镇外围的某间老旧的酒吧内,挤满了不同肤色的客人,老板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肥胖的身躯配合上憨厚的笑容,使得他成为了这家酒吧的最大标志,“金,我听说了,你帮镇长进行了驱魔仪式,顺利完成。”擦拭着酒杯的老板朝着吧台上一位白皙的年轻男子挤眉弄眼着,对方身上穿着奇怪的黑色长袍,但只要是居住在梵蒂冈附近的人,都清楚,那是教廷成员的制服,这位名为金的年轻人更是正式的驱魔人。
当然,对外界宣传不会太复杂,人类不可能知道灾噩,死神之类的信息,他们只知道这些驱魔人是具有驱逐恶灵能力的圣职人员。
“只是一件小事,和以前一样,老规矩,记在我的账上。”将眼前酒杯里金色的麦酒一饮而尽,与他那清秀外表截然不同的豪迈,金站起身推门离开,酒吧外,是热闹喧哗的街道,即使这里已经是小镇的外围。
“久违的集合令,雷诺大哥一定和从前一样精神吧。”想起最近收到的命令,金急匆匆的朝着教廷总部赶去,顺手解决了这个小镇镇长身上的灾噩,都是些不值得一提的小事,空气忽然改变,有某种腐臭的气息蠕动在小镇的角落里,本来要赶路的金想起了经常照顾自己的胖老板和镇长纯情可爱的女儿,决定稍微放慢一下自己的脚步,毕竟也不会浪费自己太多时间。
金走到了两间破旧的木屋前,距离有游客的地方大概有几百米。
“出来吧。”戴起了黑色的手套,金扭着脖子,冲着空无一物的前方说道。
很快,在被扭曲的空气里,浮现出了黑色的影子,一头LV3灾噩。
“桀桀桀桀,发现了驱魔人。”明明拥有了外貌和实体,依旧将本身隐藏在黑暗中,这头灾噩显得格外谨慎,“闻起来很美味的样子。”“是吗?相比之下,你可臭多了。”一张张扑卡牌如同花瓣般的打开在手里,金的嘴角勾起了冰冷的弧度,“距离教廷总部那么近的地方,竟然还会出现LV3灾噩,你是脑子不正常?哦,我忽然想起来,你没有那玩意。”灵气开始注入到每一张扑卡牌里,然后,像是一位优雅的荷官,将一张张扑卡牌甩动在眼前。
事实上,金在成为驱魔人之前,的确是赌场里的年轻荷官。
“年轻的驱魔人啊,吾乃百鬼夜行的战士,你们引以为傲的星级驱魔人最终也倒在了我们的攻击下,就凭你,能做什么?”黑影变得越来越巨大,几乎要笼罩住金的全身。
对方指的是牺牲的莫哥拉斯。
金抬起头,不苟言笑的举起了右手,弹出一张扑克牌,嘴里念叨着:“我很尊敬莫哥拉斯大人,所以,我们会连带他那份一起战斗。”扑克牌准确的穿过了黑影的胸口,没有了反应。
“哈哈哈……这就是你的能力?弱小,太弱小了啊,人类……”得意洋洋的笑声开始回荡在附近,紧接着,戛然而止,灾噩发现自己的身体在碎裂,刚才看见的的确只有一张扑克牌,可是,真正发动攻击的,却有五十二张。
“啊……啊啊啊啊……”在身体崩溃的瞬间,灾噩看到了金手指上还夹着两张没有被丢出的扑克牌。
两张鬼牌。
“你没有用……全力……”声音变得疙疙瘩瘩,灾噩正在被吸收,变成金饲养灾噩的养分。
“当然了,对付你这么一头区区的野兽。”金转过身,感受到力量的涌入,自己的灾噩又变强了,那是建立在无数灾噩被吃的基础上。
弱肉强食。
世界从来都是如此。
抬起左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啧,浪费了我三分钟。”准备朝着教廷总部启程,一个人类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哇,你好厉害,那么快就杀掉了那头灾噩。”附带的还有一阵可笑的鼓掌声,在金前方,站着一个穿着墨绿色破旧军装,背着巨大帆布旅行包,看起来大概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位典型的东方人。
留着清爽的平头,笑起来还带着几分稚气,可是脸上的几道伤痕证明了他不像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
金从对方身上感觉不到特别强的灵气。
皱起眉头,眼前的年轻人笑得很灿烂。
灿烂的让人不舒服。
金没有回答,继续朝对方走去。
“哎哎哎,为什么不理我呢,驱魔人先生,哦,对了,是因为我太突兀了吧,哈哈哈,抱歉,自我介绍一下,我叫……”
“你是谁,来自哪,想干什么,这些我都不感兴趣,让开。”扑克牌全部回到了金的手中,他没有兴趣继续留在这里。
对面的年轻人显然有几分无奈,耸了耸肩说道:“教廷的驱魔人都是那么骄傲的吗?首先,我叫毒蜂,然后,今天路过这里,是为了杀死你。”杀死你,多么简单的一个词,金听了以后顿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杀我?就凭你?”“对啊,杀死你。”名为毒蜂的年轻人抬起双手,抓住肩上的背带,微微一跳,调整着背包的位置,“所以,你就死在这里吧。”太过直接的要求。
也是太过疯狂和荒谬的要求。
“哈哈……哈哈哈哈,喂喂喂,你到底有没有毛病,是哪里来的异常者吗?”丝毫感受不到灵气,金发出了不屑的嗤笑,“好了,我没空陪小朋友玩,今天你运气不错。”“玩?不对哦,战斗就是我的一切。”笑眯眯的毒蜂用脚尖轻轻一点地面,已经占到了金的面前,“你……”“你的反应迟钝了,对灵气的感觉则更加的模糊,不怪你,毕竟,你早就落入我的领域内。”毒蜂抽出左手,轻轻拍在金的额头上,“如果我认真的话,你在刚刚就死了。”
金猛地向后跳去,拉开彼此间的距离,身体开始了剧烈颤抖,那是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眼前的年轻人看来并不是一个人畜无害的普通人。
但很奇怪,如果他真的很强,自己刚才就应该感觉到了才对。
“害怕吗?”毒蜂笑着朝金伸出左手,动作宛如是在邀请握手。
“不,我是在兴奋。”故作镇定的金甩出了扑克牌,不管对方是什么来路,既然摆明立场是敌人,那就先下手为强!
片片飞舞,那是扑克,也是夺命的利刃。
毒蜂不避不闪的站在原地,似乎还带着那份不变的笑容,其中,仿佛多了几分嘲弄。
一张张扑克牌越接近毒蜂,越是变得缓慢,最终,一张张被无形的力量捏成一团,跌落地上,金根本猜不透对方是什么能力,能做的便是用尽所有手段,击杀对方,“受死吧。”心中默默诅咒着,手中两张始终不曾出手的鬼牌悄然的飞出。
从金的背后,飞向空中,然后又从高处,坠落向毒蜂的头顶。
不知道是从何时发现的,毒蜂悄然抬起头,看着两张最后的扑克朝自己飞来。
伸出右手,张开五指,轻巧的将其抓住。
“不可能!”金失态的喊出声来,自己不会是在做梦吧?那两张扑克里,可是被自己注入了最强的灵气,但……为什么这个年轻人可以像没事人一般的接住,“你究竟……是什么怪物?”本来是想问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目前看来,对方可能,根本就不是人。
毒蜂哂笑着将手里两张扑克牌丢在脚边,用脚尖踢开,怜悯的看着对方说道:“我不是怪物,可能离人类也有点距离,硬要将我归类的话,勉为其难的算在……神的行列里吧。”“神?别开玩笑了,小鬼,亵渎神灵,狂妄自大,像你这样的人,是个神经病我倒是相信。”金的声音很洪亮,也证明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不相信也没关系,我来见你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死你。”再次重复了之前的目的,可是,这一次金不会再嘲笑对方,毒蜂拥有这个实力。
“至少要给教廷发出警告……”转身想要逃走,金知道,自己赢不了,那么,就尽量的活下去,将这里的一切告诉远在教廷总部的上司,可是,眼前已经一片漆黑,金的意识在短暂的挣扎后消失了。
小镇巨大的教会前,和往常一样聚集着前来参观的游客,不少人兴致勃勃的在巨大十字架下摆出满意的动作。
这时候,头顶的大钟发出了悠扬的声音,回荡在这座普通且安宁的小镇上空,“滴答”一名名刚刚摆出剪刀手的金发女游客感觉到有什么粘稠的液体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随后,前方给自己拍照的同伴还有路人都惊恐的指着自己头顶,自己的头上除了十字架和大钟,还有其他东西吗?
转过头来,仰视上方。
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冰冷。
张大的嘴里发出了惊骇的尖叫声。
身穿黑色教廷制服的金被固定在了巨大的白色十字架上,四肢分别被一根巨大的尖锥穿透,鲜血沿着他制服的衣角向下流淌,而此刻的金已经没有了呼吸,扭曲的表情证明了他死前的痛苦。
在胸口,还有用鲜血写着的两个鲜红大字。
有东方游客认出了那是汉字。
神诛。
已神之名义诛杀。
远离了小镇的马路上,背着巨大包裹的毒蜂看了眼左手掌心上的十字伤痕,默默念叨一句:“起码也干掉了一个,回去不会被说教了才对,唔……那么,下一站,相对稍微远一点,临海市,出发!”削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地平线上。
同一时刻,世界各地都发生了驱魔人被袭击的事件,然后,也出现了死神被袭击的事件,凶手全部张狂的留下了痕迹。
神诛的字样清晰的传达给了教廷和冥土两大势力。
冥土。
偌大的议事厅内,三位冥卫和临时顶替秋道的左溢全部在座,大死神的宝座上依然空空如也,天邪队队长铩笔直的站在四位死神的面前,汇报和总结着袭击事件的报告。
被袭击的死神除了大批引导者和执行者,还包括了三十位军士。
血鸦整个人懒散的依靠在座椅上,轻轻咂嘴道:“三十位军士,真有一种当年七原罪入侵冥土的感觉啊。”“凶手的身份确认了吗?”克劳德那双好看的黑色眼眸里闪烁起异样的光芒。
“可以说是确认……也可以说是无法确认,所有行凶现场都被留下了神诛两个字,大死神殿下说,诸位冥卫应该清楚那代表着什么,他回来了。”铩并不清楚这个他指的是谁,但除了左溢,三位冥卫都是瞬间坐直了身躯,就连向来对处理事务感到厌烦和不耐的璇玑也是张大了双眼,嘴里喃喃念叨:“不可能的,那家伙,应该早就死了才对!”“将力量传承下来了吗?”血鸦不知道是在问谁,神情复杂的用手指揉着眉心,“神……回来了。”
“不,应该不是那家伙,根据袭击的地点来看,分布在世界各地,数量绝对不止一人,是他所遗留下来的后代?也不对……那么大死神殿下有什么吩咐?”手指敲打着身前桌面的克劳德扭头望向铩,后者很默契的接上回答:“根据大死神殿下的命令,冥土从即刻起,进入全面备战状态,然后,由冥卫克劳德率领一支精锐部队,前往人间临海市。”“等等,为什么是临海市,难道说,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所在地,还有,为什么如此简单的就选择了克劳德?人家也很想去战斗啊。”血鸦捕捉到了铩和克劳德眼神交流的刹那,毫不客气的想要阻挠。
“这是我的决定。”那座空着的王者重新坐上了主人,全身笼罩在黑袍内的大死神终于在久违的消失后出现在诸位死神面前,“在座的除了左溢,应该都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让克劳德去临海市也是确认了在那,会发生战斗才做出的决定,血鸦,你……相信我的决定吗?”
血鸦眯起双眼,似乎要看穿黑色斗篷后的真容,过了许久,他默默低下头。
“遵命。”
那份力量是毋庸置疑的强大。
眼前的的确就是大死神殿下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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