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姬来人间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叛徒史奈德伏诛,之后还有成员芙兰产生了致命的动摇,也被一并收拾,就和往常一样顺利完美。
唯一的小插曲,大概就是现在正在接受那份力量的凯撒。
可想而知,杀死了他父母灵魂的自己将会是被憎恨的目标,可那又如何?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产生不同的仇恨,自己只是稍微要接受的多一点,让樱姬有几分忌惮的,恐怕仅仅只有七罪。
忽然,远处传来了阵阵脚步声,月兔冲出了结界,身后还有慌忙跟着追上来的狂猿。
又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类。
樱姬默默的看着月兔走向自己,然后停在了一米开外,带着极其强烈的憎恨感说道:“连自己的同伴都杀,你到底是一头什么样的怪物,”“处罚部队的铁则,规矩便是第一,被我判定为是敌人或者已经被确定为敌人的家伙,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手下留情,这是我的工作。”樱姬不明白这个人类为何也有那么强烈愤怒情绪,难道芙兰和她有什么联系吗?
“规矩……什么破规矩,一直以来,你都是这么的漠视生命!”月兔不会忘记的,永远存在于年幼记忆里的那一幕画面,容貌和现在没有半分区别的樱姬从天而降,斩杀了保护在身前的某人。
“一直……听起来像是我们曾经见过面?抱歉,我的记忆力并不太好,而且,我也没有和人类纠缠的意思。”樱姬准备下令撤退,前方一直沉默不语的凯撒终于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整个人跪倒在地上,大汗淋漓的抓紧这手里的铁剑,刹那间接受了来自父亲的回忆,还有狻猊的力量,让他的身体产生了某种不协调的感觉,直到现在才好不容易微微平息,“感觉如何?”七罪一直待在凯撒身边,其实是有着监控的意味,她必须确保凯撒平安的接收这份力量。
“有点想吐,还很累。”凯撒没有说谎,整个人都有种莫名的虚脱,自己的水平还没达到可以完全消化这份力量的时候。
“这样反而是个好消息,起码你的身体是可以承受的,你父亲交代的事情我算是完成了,之后……就随便你。”七罪撇了眼樱姬,深知凯撒和她之间的恩怨必然是不死不休,没有插手意思的退出了。
樱姬能感觉到凯撒的灵气正在稳步恢复和上升,但要完美掌握一头陌生灾噩的能力,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到的。
“下一次……见面,我一定会杀了你,记住,哪怕你躲在冥土也没用,我的怒火,你无法躲避!”凯撒抬起头,死死的瞪着樱姬那张可爱的圆脸,杀意凛然。
“憎恨我的人有很多,不缺你一个,也不缺……你一个。”后半句话是看着月兔说的,身后的大门缓缓打开,樱姬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可是,还有一位对樱姬充满恨意的人,还迟迟不能赶来。
鸠少见的烦躁着。
对手是温雅,其实也不算特别厉害的对手,甚至比起一些敌人,温雅只能说有点弱。
但就是有种难以言喻的烦躁。
身经百战的鸠清楚,那是自己内心出现了问题。
折扇挥舞在身前,重力变成了一颗颗球体,旋转着撞击过去,温雅则是狼狈的躲避。
“切,仗着自己能力的优势,所以看不起我吗!”温雅吃力的喘息不定,自己的能力在远距离上难以发挥出优势,但鸠会给自己近身的机会吗?
鸠用力的咂咂嘴,不耐烦的说道:“从以前开始,我就讨厌你这种性格,现在,我最后重申一遍,滚开!我已经猜到你的能力是什么,对我没有任何胜算。”
温雅拍了拍制服上的尘土,冷冽的勾起了唇角,平时妩媚的笑容在这一刻看来,多了几分尖锐和决然:“是啊,我也一样,从最初开始就很讨厌你。”
讨厌到想要杀死你。
温雅的右腿强硬的将身体推动,向前冲刺。
看到了鸠复杂的表情,还有她不再保留的回击。
眼前,被黑暗笼罩。
我原本就来自黑暗,只是重新回归罢了。
蛊术,是一门神秘且强大的术。
在偏远的南疆地区,从来都不缺擅长蛊术的大师,温雅是被人贩子卖到某个村落的,被村落里最有名的蛊术大师买下。
被丢进了满是虫蛇的地窖内,在体内也埋下了致命的虫蛊。
直到走出地窖的那天,温雅时隔了两年才见到外面的世界。
先是畏畏缩缩的用手掌挡住刺眼的阳光,随后小心的伸出脚尖,落在外面温暖的土地上,不再是漆黑潮湿的地窖,也不会害怕踩到那些滑腻的毒蛇和令人反胃的虫子,自己自由了。
温雅笑了,两年不曾修理过的长发盖住了整张脸,让人远远的望去会以为是什么恐怖的动物。
放肆的笑,笑中带泪,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的只剩下几块布,还未成熟的躯体充斥着少女特有的青春诱惑力,那位将自己买回来的蛊术大师就是没有忍住,面对自己刻意的诱惑,在满是虫蛇的地窖里,将自己狠狠的摁在地上,粗暴的蹂躏,最后很有成就感的咆哮起来,温雅冷冷的看着驰骋在自己身上的老男人,他显然忘记了,在自己体内种下的虫蛊是多么可怕,或者他是自信不会被伤到?
结局在温雅意料中,男子痛苦的用指甲抓破了皮肤,倒在了毒蛇和虫子里面。
他求饶了,悲鸣了。
呼唤着他给温雅取的代号,让她救救自己。
“好啊,我来救你。”从地板上爬起来的温雅赤着双脚,走到老男人的面前,病态的笑着,直到有什么东西从老男人的肚子里破壳而出,撑开了整个胸膛,血肉模糊,周围的毒蛇和虫子蜂拥而来,撕咬起难得的新鲜食物。
温雅在离开地窖的刹那,获得了自由,也失去了人类的身份。
作为体内带有虫蛊的怪物,她游荡在外面的世界,凡是被她身体所吸引的人,下场都是凄惨的死去。
现任教皇就是在那时候找上了温雅,将她带回教廷,赐予了星级驱魔人的名号。
论近战实力,温雅其实非常弱。
但,她是教皇黑暗中最强大的暗杀王牌,只要被温雅的身体接触,伤到,就会被恐怖的虫蛊杀死。
本来鸠也会死,没有七罪的话。
温雅作战的方式就是让敌人来破坏自己,然后,等待对方的会是更绝望的反噬。
特洛伊木马,这是教皇给温雅能力取得名字。
当轰鸣声远去,鸠感觉到樱姬的灵气消失了,看来是离开了人间。
“让她逃走了。”
在她身前的地面上,温雅趴在地上,身下是一滩巨大的血水,本该纤细美丽的右腿已经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没办法站起来的她还在地上苦苦挣扎。
“我也没有继续和你打下去的理由了。”鸠挪开了视线,收敛起杀意。
“我不需要那种廉价的同情,我也是星级驱魔人……”努力的用双臂撑起身体,温雅龇牙咧嘴的样子,早就没有了平日的风情万种。
“想坚守那份尊严?不,怎么看你都不是这种人,星级驱魔人的称号对你而言,太过沉重了。”鸠知道的,温雅讨厌自己的原因,人们喜欢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仅有的两位女性星级驱魔人,到底谁更厉害?答案不言而喻,鸠是众人心目中众望所归的女战士,温雅?人们更热衷谈论她的私生活。
“我并不是为了自己成为星级驱魔人的,只是因为陛下让我当,我才当……”温雅的双手在不停的哆嗦,被重力球擦身而过就几乎被打废,实力差距一目了然,“我绝对不会辜负陛下……”“那老家伙值得你那么忠心耿耿吗?”鸠难以理解,合起折扇挠着耳朵,这时候,七罪,白宇和洛敏敏三人来到这里,提议过来的是白宇,反正两个战场间隔的并不久,看得出,胜负已分,鸠压倒性的胜利。
温雅似乎已经看不到其他人的出现,只是默默的呢喃着:“陛下……我将为了陛下而战……”“那是错误的,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让你来杀我的人,就是老头子吧?”鸠话音未落,温雅身旁的空间开始变得扭曲,一袭红色的长袍飘落到地上,教皇的分身——红衣教徒。
“陛下?”察觉到了熟悉的灵气波动,温雅惊讶的望向了身旁的红色影子,“您……怎么会来这里。”来到这里的准确来说只是教皇一部分意志和力量,仿佛来自深渊深处的干涸声音缓慢的响起:“我本来是想解决掉一些事情,现在,忽然发现,哪怕是我,也有无能为力的事情。”“喂,老头子,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呢。”鸠不客气的指住没有实体的红色影子,“温雅这个疯女人那么乱来,没有你的默认,我可不相信。”
红色长袍下的影子,开始了漫长的沉默。
“陛下……”温雅知道教皇是不可能承认的,连忙想要挣扎着起来。
“星级驱魔人温雅,你犯下了袭击同伴的罪,也是教规中最严厉的罪行之一,此时此刻起,剥夺你的称号,还有……判处死刑。”一连串的决定让鸠还有白宇等人都是呆在了原地,然后连温雅都是愕然的愣住,“鸠,等你回教廷以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老头子,我开始变得更加讨厌你了,想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温雅身上吗?”鸠连平时假装的温顺都被彻底抛弃,目光不善的盯着红色长袍下的一片黑暗。
红衣教徒没有回答。
身旁的温雅在努力的仰起脖子,声音颤抖的说道:“我……知道自己没做好,是的,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的行动,和您没有关系……”“温雅,他只是在利用你!现在却要撇开关系,你清醒一点!”鸠总觉得这幅画面是如此的畸形和让自己难受,愤怒的呵斥起来,不该是如此的,哪怕温雅差点杀死了自己,她也只是一具没有自己思想的傀儡罢了,真正要受到惩罚的人,是教皇才对!
“陛下……哪怕是骗我的也没关系,是利用也没关系,请告诉我……您是无奈之下才做出这个决定的……您是需要我的……如此,哪怕是死,我也……”对鸠的愤怒充耳不闻,温雅的双眼里只有教皇的存在。
“温雅。”迎着温雅期待的目光,红衣教徒低下了头,声音是如此的寒冷,“我不需要弱者,还有不听话的部下,犯了错,你就要付出代价。”
“不……不……陛下!”伸出右手,但没能抓住那飘荡的衣角,红衣教徒正在缓缓的消失。
“不……陛下……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疯狂的从地上站起来,扭曲的右腿被用来硬生生支撑起身躯,温雅浑如疯魔般的挥动双臂,“我……除了您,就什么都没有了啊……”凄厉的悲鸣,似乎如同她那千疮百孔的灵魂。
“那个混蛋老头!”鸠按耐不住愤怒的想要立即赶去教廷总部,但眼前的温雅忽然开始惨叫,她的身体在不断膨胀。
“温雅!”鸠有不好的预感。
“我明白了,陛下,这是您的圣谕,我要杀死鸠!”用虫蛊的力量强化了身体,温雅开始一步一晃的走向鸠,“我要为您杀了她!”
“住手,温雅!”
“您在看着我,对吧,陛下,我马上就完成任务……”
“住手!”
“陛下,我……”
“我让你住手啊,温雅!”
当温雅即将触碰到鸠的时候,被重力笼罩全身,直接倒在了地上,不断被挤压,骨头,肉块都被挤压的变了形。
“陛下……”明明频临死亡,温雅却前所未有的放松过。
“有兴趣成为驱魔人吗?”在腐臭的难民营里,一身黑色制服的教皇单膝跪在了面前,那时候的他,还未有衰老,年轻有为,看着不满二十岁,蜷缩在角落里的温雅。
“驱魔人……是什么?不太懂,你其实是想睡我吧?”歪着脑袋,黑漆漆的温雅神经质的笑起来,“那来吧。”双手开始去解开衣服,说是衣服,其实就是一块破布,但教皇的手制止了温雅的动作,“没事了,我知道你的事情,身体里被种下了虫蛊,不断去伤害他人来确认自己还活着,那么悲哀的生活方式就此打住吧,你的能力很棒,从今天起,重新开始生活,为了我而使用力量,你的名字是……”“我没有名字。”呆呆的被对方握住双手,温暖的让人不想松开。
一直以来,接触到的男人都是丑陋和肮脏,他们对于自己的反应只有一个。
渴求自己的身体。
眼前的人不同。
“我……可以改变生活吗?”忐忑不安,温雅其实不明白真正的人该怎么去生活。
“可以哦,这样吧,我为你取一个名字吧,温雅,如何?”
“温雅?”反复的念叨了好几遍,到最后情不自禁的笑出来。
“今天起,我就叫温雅了……”那幸福的样子,单纯的让人怜惜。
“啊……可惜啊,不能再为您而战。”闭上双眼,温雅的世界彻底漆黑。
回到那个漆黑的世界。
只是,这一次,没有痛苦,只有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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