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蒂冈,教廷总部。
昏暗的密室里,头戴三层金色皇冠的教皇撑着伛偻的身体,在凯特琳女皇的画像前久久伫立,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经过了漫长的时间流逝,密室角落的一个黄铜铃铛敲响起来,那是外面的部下通知自己的信号。
“陛下……既然您已经恢复了记忆,没有选择回来,那就意味着,我们或许会在之后变成敌人……这是我绝对不允许的。”干枯的面孔上渐渐浮现出了罕见的情绪波动,那是愤怒和不甘,“您是……教廷的,是我们的!而不是属于那个小鬼的。”对着画像不由得咆哮起来,只是画上的少女出神的望着地平线,美丽而自信,老人的五指在握紧后,又慢慢松开,下定了某个决心。
黑暗中,那对如同蓝色火焰的幽幽双瞳宛如地狱恶鬼。
返回到自己的宝座上,大厅里聚集起了数十名驱魔人,黑色的衣着令整个空间都显得压抑和宁静,鸠赫然在其列。
拖动着那身红色长袍,登上宝座,优雅的坐下。
顿时一片死寂。
那是属于教皇陛下的威慑力。
“陛下,目前在总部的四名星级驱魔人全部到齐了。”左侧,像是一名记录官的黑袍男子弯曲着身子,让身体尽可能的隐藏在黑暗里。
制服上绣有金色五角星的四名驱魔人,包括鸠在内,便是教廷的顶级战力,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总共人数是十名。
今天,教皇破天荒的召集起了其中四名,鸠总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张看厌了的老脸上好像有着不同寻常的情绪波动。
“今天召集各位,首先是要宣布一个喜讯。”教皇的脸上没有半点喜悦之情,反倒是阴沉的令人觉得害怕,“贪婪之罪狻猊,终于找到了属于它的新宿主,能够出席今天会议的,都是我们教廷的骨干,一些事情想必你们也不陌生。”抬起右手,停在半空时还会剧烈的颤抖。
“贪婪之罪吗?”鸠的嘴角勾起了讥笑的弧度,教廷一直将贪婪之罪当成祖宗一样供养起来,就是为了利用它去战斗,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那么晦气。
“上前来吧。”教皇招招手,从人群末尾,走出一位年轻男子,标准的东方人容貌,英俊,高大,充满着自信的笑容很容易令那些不谙世事的女人沦陷。
教廷亚洲分部近年来最受重视的天才新人上官策。
“陛下。”上官策保持着完美的风度鞠躬行礼,周围则发出了一片窃窃私语,教皇不受干扰的点点头,继续说下去:“之前,我们曾派人去夺回最强的兵器,也就是那位少女,最终考虑到她失去了记忆,便没有了威胁,所以打算暂时放置不管,毕竟那座城市里,还有许多复杂的势力存在,但现在情况有变,她已经觉醒了……并且这一次,她也许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哈,你是害怕了吗,老头子。”上官策表情一变,谦和的笑容被鄙夷的神情所取代,这一刻,狻猊控制住了这具身体,“那个蠢女人本来就不能太过依赖,也只有你们这群教廷的傻狗才会对她如此盲目自信。”毫不客气的藐视,引起了在场驱魔人们的不悦。
“注意你的言词,狻猊,这里毕竟是你的安乐窝。”教皇老朽的身躯里仿佛释放出了巨大的力量,无形的和狻猊碰撞在一起,但要想要压制住鼎鼎大名的七原罪,还是力有不逮。
“喂喂喂,你不会想要用灵气来压倒我吧,浪费力气的事情奉劝你还是免了,当然,这句话也是送给所有人,并不是特别的针对谁,我的意思是,在座的各位,全部都是垃圾。”手指指着在座的所有驱魔人旋转一圈,放出狂言。
“因为是七原罪,所以就目空一切吗。”有着蹭亮光头的男子上前一步,衣领上的金色五角星说明了他的地位,星级驱魔人莫哥拉斯,粗犷的外表下,是与之非常相称的粗暴脾气,“我倒是很好奇,你能用那具身体发挥出多少的实力?”“你是想打一架吗?”狻猊咧开嘴,笑的像一个天真的孩子,“我是没意见啦。”破坏和杀戮,都算是狻猊的兴趣。
“够了!我可不是让你们来内讧的!今天要说的主题,是兵器少女。”教皇一声怒喝,令莫哥拉斯识趣的退了回去,狻猊耸耸肩,用一副嘲弄的表情说道:“你该庆幸,捡回了一条命。”“啧。”庞大的身躯下是握紧的双拳,身旁有其他人拉住了他,冲突并没扩大,从头到尾,鸠仅仅是在冷眼旁观。
“狻猊,你和上官策去一趟她所在的城市,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将她夺回!”宣布了命令,教皇已经顾不上死神还有星曜社的反应,失去七罪的话,教廷将会失去难以估计的战力,没有人比历代的教皇更了解那个女人的可怕了。
“是,陛下。”重新变回成上官策,恢复了一贯的谦恭有礼,“只是,有一个小小的疑问,听说嫉妒之罪和色欲之罪也都在那座城市,寄宿在了普通的人类体内,我可以全部干掉吗?”这一刻,隐藏在听话外表下的尖牙悄然的崭露,上官策当然也不是什么乖宝宝。
“随便你,如果能办到的话,你只需要记住一点,要将银发少女带回来!如果她身旁那个叫白宇的小鬼妨碍到了,就一起干掉,比起饕鬄,兵器更具有价值!”教皇给出了结论,非常熟悉这位教廷主宰的鸠显然嗅到了焦虑的味道,这个老谋深算的怪物竟然会感到焦虑?兵器少女的价值……看来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没问题,陛下,请允许我调动一些部下随行。”上官策的请求当然无一不允,最后,教皇的目光停在了鸠身上,“鸠,你留一下,其他人都退下吧。”在众人异样的眼神中,大厅里很快就剩下两人孤寂的身影,“陛下。”不清楚老头子又要安排什么任务,鸠沉默的等待着命令。
“又要麻烦你前往那座城市了,你的任务是负责监视住上官策。”迎上鸠疑惑的目光,老人缓缓开口,“本来,如果他还在的话,就根本不需要用到上官策了,世事难料。”最开始狻猊的宿主是另一位天才驱魔人,只可惜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导致他离开了教廷。
“上官策也很优秀。”鸠皮笑肉不笑的假意称赞着,但这份伪装无法逃过老人的眼光。
“的确优秀,只是任何事情都需要上一道保险,毕竟狻猊的个性像一个孩子。”贪婪之罪的力量固然是可观的战力,但它终究还是七原罪,谁能保证它会一直乖乖听话合作?
“哈,孩子?那种怪物可配不上那么天真的形容词……明白了,我会好好的监督他们。”单膝跪地,低头回答着,而教皇突然沉默了,凝视着跪拜在自己脚尖前不远的女人,或许,最不能信任的人是她也说不定呢?
“一切拜托了。”良久以后,淡淡的说着。
被教廷当成了重点麻烦的白宇并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还沉浸在失恋情绪里的他过了一段低落的日子。
午后,闻静坐在学校顶楼的天台上,享受着久违的阳光,在冬日的午后,能够饱餐一顿以后晒晒太阳,是不少人向往的休憩。
将笔记本摊开在并拢且拱起的膝盖上,手中的笔快速的记录着什么,不用多想就知道她正在记录白宇的一举一动。
身边坐着的是啃咬着面包的七罪,食量大涨的她也着实让白宇操透了心。
而作为男主角的白宇则有气无力的趴在围栏上,看着下方的操场,李青河正在和一群学生们挥洒着青春的汗水,啦啦队里自然少不了琉璃的身影,哪怕是接受了这个事实的现在,还是没办法淡定的当作没看到,“哎……好无聊。”不想被身边几个女人看出自己内心中的想法,故作无聊的叹息起来,而距离白宇没多远的围栏上,也同样站着背倚栏杆的洛敏敏,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最近好像星曜社,教廷还有死神都停止了折腾,总觉得太过安静也会叫人不安。”并不是白宇的多虑,只是在他看来,没有事情发生,反而是一种不好的征兆。
“算是暂时的过渡期吧,温倩倩最近有联系吗?”平时话最多的洛敏敏心神不宁的样子,闻静自然也不是什么话匣子,于是就成了七罪来打开话题。
“没有,好像继续活跃在银幕上,那个女人……看来是无法信任的,很难说会不会被人利用了。”对此,白宇微微感到后悔,当初要是狠狠心让七罪干掉幻夜就好了,“无意义的后悔就免了吧,想想接下来的事情比较好,说起来,我们一段时间没回来,你反而是变强了。”这次,七罪是撇过目光去,看着闻静说的,后者也不谦虚的点点头,“我有找过伯爵,让它指导了我一下力量的使用。”“你去找了伯爵?”白宇意外的转过头来,在他还犹豫着是否要和伯爵合作这会,没想到闻静已经有了果断的行动。
“它是不值得信任的,这点我很清楚,但是,它也充满了利用的价值,我们可以通过它最快的掌握七原罪力量,拥有自保的能力,我们才能去谈论彼此的未来。”闻静蜷缩着身体,右手的写字速度不断加快,头也不抬的样子令白宇习以为常,同时,这个阴沉的少女给出的意见也很中肯。
弱者是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
“闻静,可以将你的经验传授给我吗?”想到自己的处境,白宇神使鬼差的提出了这个要求,随后便立即后悔,首先自己的情况和其他宿主有一点不同,闻静等人是被七原罪寄宿,而自己则是将饕鬄封印于体内,这是本质性的区别,还有就是闻静怪异的个性……
“好啊!”猛然抬起头,厚重的镜片后恐怕双眼都在闪耀着星星,“我终于可以认真的近距离观察你了,当然,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变强。”“你刚才已经说出了真心话啊……还有拜托你擦掉口水,怎么觉得你想吃了我一样……仔细想想其实是个不怎么样的提议,你觉得这样如何,洛敏敏?”想起没有说话的女死神,白宇随口问了一句,但没有得到回答,身旁的洛敏敏低着头,碎碎念的自言自语着。
“洛敏敏?”
“哎?啊,怎……怎么了,要去上课了吗?”前言不搭后语,洛敏敏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三人,“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是我失恋,又不是你,搞得比我还神神叨叨。”白宇嘲笑着的想要伸手去拍对方的肩膀,但被本能的躲开,“我……我有点累。”“累?你可是死神哎!”被对方躲过了自己的动作有几分尴尬,但白宇也没太往心里去,死神和自己并不用搞得那么亲密,“总之……我先去上厕所。”推开铁门,匆匆离开,留下白宇三人一头雾水。
走廊里,洛敏敏不断加快脚步,然后冲进了厕所,停在了洗手盆前,看着墙上的镜子,看着里面映照出的自己。
“真是的,到底是怎么了……”想起了那个雨天,自己打着雨伞站在白宇面前,看着他痛苦无助的样子,内心中产生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要去拥抱住对方。
这是不对的,这是人类才会有的反应。
自己是死神啊……
这份异样的情绪令自己变得奇怪。
“呼……我到底是怎么了?”问着自己,却得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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