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考虑的时候,该说的话也是说的时候了,再憋着也就没意思了,甚至还会引起赵书记的反感。
“赵书记的说的是实情,如果公司发不出工资了,恐怕不知道有多少家庭日子得过的紧巴巴的,更何况不少人都是两口子都在我们公司上班。”
“不过我陈树有我陈树的坚持,怎么说这几年也攒下了点家底,没有到我陈树饿死的时候,绝对不会少工人一分钱的工资。”
“如果硬要说对政府这有什么请求,从我个人而言,能不能让形势更恶劣一点,不要再给大伙儿希望?”陈树说道。
“什么意思?”赵书记问道,因为陈树这么一说,他反而搞不明白陈树要说什么了,市场现在搞得大伙儿已经开始赔钱了,为什么还要再恶劣一点?
“或许赵书记不知道我们担心什么,一般的小厂子最担心的是就是市场大起大落,而大公司反而不在乎大起大落,基本上都是保持着平稳生产。现在的市场没有大起大落,反而如同一潭死水一样,不断的慢慢的沉降。”
“这种情况下厂家很难赚到钱,所以只能慢慢的消耗自己的额家底,而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大家觉得市场没有指望的时候,再泛起一点点波澜。这种小小的希望,最终的结果却是让人绝望。”
“看到涨价货没舍得出,盼着价格稍微涨点再出,结果价格落的更低。等于一次洗牌变成了反复洗牌,最终很多钢厂老板的家底在这洗牌的时候给洗没了。原本的确有实力度过难关,现在反而变的一无所有。”
“如果把市场环境弄的更惨一点未必是坏事,让有希望变成没希望,这样不但可以把唐山的钢铁行业彻底洗牌重整,同时还解决了唐山的钢铁过剩问题,让那些真正有实力的企业彻底站起来,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整合机会。”陈树认真的说道。
“也就是说你更倾向于市场调整,让市场环境更坏,这样将会有一批钢厂退出行业,然后让那些真正有实力的企业站出来整合,是这个意思吧?”赵书记问道。
“对!”
“可是这些企业退出将会扔下一堆烂摊子,这个该怎么解决?哪怕就是一个小点的炼钢厂也是成百上千人的饭碗。”赵书记问道。
“像我这样的就算企业亏损也能够给员工发工资的有几个?你可以简单的做个调研,有几个厂子不是扣发、迟发、甚至不发工资的?你觉得要是拖上一年两年就没事了?确定工人不会堵政府大门?”
“欠的越多反而越容易激化,还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陈树的观点与赵书记的观点几乎完全相反,所以对方也很难立刻接受。
“还有别的事情么?比如你们公司的?”赵书记笑了笑说道。
虽然话非常简单,但也问的够清楚了,陈树要是在不明白就太二了,听了这话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们汽车板公司准备再八月份开始轧钢,毕竟我们公司是唐山第一件专业生产汽车板的厂家。开业典礼就算了,我不希望弄那么大动静,稳稳妥妥的开业就行了。”
“我只希望赵书记哪天有空的时候去我们公司视察一下工作,如果有某方面的专家顺便指点一下我们的不足,毕竟我们在唐山还算是新生企业,将来发展还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陈树笑呵呵的说道。
“是么?我还以为得再过几个月呢!等你们公司投产了记得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一定要找个好的机会去参观一下。”话虽然说的不错,但借人气的目标也太明显了,赵书记自然能够听的出来,不过还是非常痛快的答应下来。
听到赵书记答应的这么痛快,陈树心里也是暗自窃喜,没想到见个面就把这事给搞定了。既然赵书记说找个机会去参观,肯定就不是随随便便的去,肯定是在某种特定的场合去了,又或者是某种机会。
两人吃个午饭差不多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吃完之后陈树没有打扰赵书记午休,直接让蔡明理开车出来了。
因为工商、税务、质量技术监督局三部门领导都得到了上面的嘉奖,所以在核查金英钢铁和金英商贸的账目时格外认真,尤其是涉及到伪造荣伟钢铁以及荣伟鼎盛钢铁的标牌时,特意把明细数量认真核实统计。
一周的时间结果也出来了,而陈树的诉讼也正式提交,将对方侵权的数目详细列了出来,成为了要求对方赔偿的依据。
这些事自然有专门的律师去操作,而且还是同时代理陈树两家钢厂的官司。
原本陈树并未在意这次事件有多大影响力,然而对方账户被冻结之后才知道,对方账上资产加上公司财产竟然多大十多个亿,这些可不仅仅是陈树感兴趣了,甚至被金英钢铁侵权的其它几个公司也感兴趣了。
“董事长,恐怕这次不仅仅是咱们公司了,新闻上爆出来的几个厂子都找上门了,都想从中分一杯羹。”孟庆梁说道。
“咱们的律师怎么说的?有多大把握?”陈树问道。
“咱们的律师把握十足,因为涉及到了多家企业,并且涉及到的赔偿数额巨大,考虑到与咱们公司的长期合作,特意又从北京的律师事务所搬来了救兵。”孟庆梁说道。
“哦!看来这次赔偿争夺比较白热化了。”陈树说道。
“说白了还是市场不景气,要是市场好的时候,谁有精力盯着打这个官司,有那点本事还不如多研究一下怎么提高产能和附加值呢!”孟庆梁说道,不过确实也说道了点子上。
“是啊,现在蚂蚱也是肉,挤出一点算一点了,没准还真能够解决咱们点实际困难呢。这个官司咱们赢是必然的,关键是赔偿问题,所以让事务所全力以赴,到时候诉讼费肯定不会少。还有别的事么?”陈树说道。
“今天有个北京的记者到厂子来过,在门口还采访过咱们几个工人,不过前面采访完后面就跟我汇报了,是关于公司污染问题。”
“似乎咱们公司工人回答的内容不太满意,所以就放弃对咱们公司采访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孟庆梁说道。
“哦!都采访的什么内容?有没有说他是哪个单位的?”陈树的心思立刻集中起来,担心有人再趁机给公司抹黑,发布点什么黑材料之类的。
“咱们工人给我说的时候说的很详细,一个是工作环境的空气质量,这个咱们公司空气质量非常好,毕竟除尘设施非常到位;然后就是废水排放,咱们公司都是循环使用,基本上没有废水排放。”
“最后一个问的就是尾气的事情,咱们也上了脱硫脱磷的设备,尾气都处理的就谈不上什么污染不污染了。或许是咱们公司在环保上做的工作出乎对方的意料,所以就放弃了深入采访。”
“不过对方虽然携带的监测设备也没有检测到什么,就直接放弃了。”孟庆梁说道。
“行!我知道了,让工人们以后都警惕这点,这种事一定要第一时间汇报,非常时期我担心有人抹黑咱们。回头你跟韩博民也说一声,一会儿我去那边的时候跟郭怀义说一声,都谨慎着点,难保这时候不会有人找咱们麻烦。”陈树说道。
“明白了董事长!”孟庆梁说道。
其实陈树不知道的是,这次来的记者就是因为金英钢铁造假吸引来的,原本打算曝光一下荣伟钢铁的污染问题,然而却失望了,所以不得不把目光转向唐山的其它企业。
等后来关于唐山钢铁的事情曝光之后,陈树才知道当时有多么惊险,好在公司环保做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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