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正门已经被大批的士子官员给堵了,刘协是从一处侧门回到宫中的。
“哈,一个钟繇便牵扯出这么多的人来,还真是……”承明殿里,刘协一边在毓秀和婉儿的服侍下换回了衣服,一边看着闻讯而来的郭嘉和贾诩道:“不过你二人同时来此,不会也是为了给钟繇说情吧?”
“错,陛下要推行法治,钟繇必须判,而且还要判的令这帮人没有任何理由反驳,嘉此来,却是想问陛下,是否已经做好完全准备?”郭嘉拎着酒葫芦,坐在贾诩身边,好奇的看了看这个平日里在朝堂上几乎感觉不到存在的同僚。
是真的同僚呐!
“已经准备很久了,此番,却是有不得以之理由。”刘协叹了口气:“钟元常允文允武,皆为良才,若非此番他做的太过,朕真不舍动他。”
哪怕是杨彪,在刘协心中,也是不如钟繇的,他的理念是唯才是举,似钟繇这等人才,刘协愿意展现出足够的宽容,所以上一次粮价的事情,钟繇收手,刘协也没有再过问。
但如今看来,或许自己宽容的有些过头了。
“陛下既已决定,便不可有此妇人之念。”贾诩躬身道:“哪怕陛下是错的,事到如今,钟元常也不可留。”
郭嘉有些意外的看了贾诩一眼,老家伙平日里不声不响,但此刻说话,却是阴狠十足呢,不过为何没有一点排斥感?
“朕自然晓得。”换好了衣裳,刘协示意毓秀和婉儿退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向两人道:“不过看样子,宫外这些人是准备不依不饶了。”
“钟繇乃颍川名士,名扬天下,虽非三公,但曾在其门下求学士子不知凡几,此番遭难,自然不会少了人帮他说情。”郭嘉靠在椅背之上,抿了一口酒,除了偶尔的宴会之外,大多数时候,他的酒都是受刘协控制的,此刻喝起来一脸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把酒给喝完了。
刘协点点头,实际上杀不杀钟繇,对刘协来说,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但政治上面的事情,这些士子想要干政或者说挖空了心思想要在某件事情上影响他的决策,刘协哪怕作为皇帝,也不可能真的完全无视,否则,这帮子士人纠集起来,对朝廷所能够造成的破坏,甚至远一路诸侯。
毕竟诸侯在这种群雄并起的时候,哪怕实力再强,但想要对朝廷造成伤害,也只能走兵伐的路子,若不能在短时间内成事,接下来便要面临诸侯的群起讨伐。
当然,诸侯讨伐,名义上是为了响应朝廷,实际上却是为了借着这个名义来公然拓展自己的地盘,所以,诸侯要想以下犯上,对朝廷动手,实际上冒的风险太大,没几个敢真的犯二跑来撩拨朝廷,至于其他手段,能够对朝廷造成的伤害实在有限。
反倒是这些士人,每一个背后都有着复杂的利益关系,但这些利益关系牵扯在一起,准备在某件事情上与朝廷对抗的时候,虽说不太可能衍变成兵祸,但对于朝廷经济、农业、功业等方方面面带来的伤害,却绝非任何一路诸侯可以比拟的。
曹操因为一个边让之乱,差点葬送了基业,这一点上,无论愿不愿意承认,世家的存在,实际上已经到了能够左右一个势力乃至一个国家衰亡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刘协不由想起来,貌似曹操攻伐徐州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三国很多事情已经在记忆中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真实的世界,似乎自己对关东诸侯的关注过少了,此事过后,他也该将收集关东诸侯的情报提上日程了。
兵马未动,情报先行,建立一个完善的情报收集机构在刘协穿越之初,便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如今李儒的情报机构在关中一带已经足够完善,接下来,就是向着整个天下去蔓延渗透了。
刘协并未急着去解决这件事情,钟繇的问题,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妥协,无论是因为李儒,还是满宠执掌关中刑律,以钟繇立威来说,一旦在这件事情上刘协退了一步,那接下来,再想推行法治受到的阻力将会比现在大上十倍。
“臣觉得,陛下此刻,该去渐渐钟元常。”贾诩安坐在椅子上,看刘协没有接话,才微笑道。
“事已至此,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刘协看了贾诩一眼,疑惑道。
“有,而且很大!”贾诩肃容道:“眼下局势,已然引起了士人彻底反抗的情绪,此事无论如何,只凭一个满伯宁,都不足以震慑住众人,事情恐怕要搬到朝堂上来由陛下公断,如此一来,臣不怀疑罪证是否足够,但钟元常会否在朝堂上说出一些其他事情,臣便不得而知,却不可不防。”
刘协默然片刻之后,点点头笑道:“还是文和看的通透,卫忠。”
“奴婢在。”卫忠小跑着从殿外进来,躬身道。
“传朕旨意,让宫外那些人散了吧,钟繇之事,三日后,朝堂公审。”刘协淡然道。
“喏!”卫忠点点头,接了旨意,飞快的往宫外跑去。
“两位来意,朕已知晓。”打走卫忠,刘协看向贾诩和郭嘉道:“且回吧,此事,朕已有分晓,三日之后,公审之日再说。”
贾诩和郭嘉同时躬身告退道:“臣遵命。”
未央宫外,此刻已经聚拢了近百人,杨彪、司马防、丁冲这些元老并未露面,带头的是朝中几位大臣,还有不少来自天下各地的士子,此刻三五成群的聚拢在一起讨论着这件事情。
“不论如何,我等必须要陛下给元常公一个公道,不能让名士受辱。”
“那满伯宁不过一小吏,胆敢公然蔑视我士人之威,实乃可恨,此番定要叫陛下制其不敬之罪,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这究竟生了什么事?”一些不明就里的围观百姓看着这边指指点点,却不敢靠近,毕竟在这里的,哪个拉出去,也足以让他们顶礼膜拜,就算心中好奇不已,此刻也不敢上前询问,这些人的心情看起来就很激动,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说不得,会引来杀身之祸。
“听说是那钟繇犯了事情,被新来的一个官吏给抓了,引起这些人的不满。”
“这人是谁,好大的胆子,那钟繇可不是一般人,便是陛下见到,也是礼敬有加。”
“谁知道,不过要我说,抓得好,那钟家有个子弟,叫什么钟癹的,上个月在街上打死人,最后却没人敢过问,便是虎贲卫抓了人,后脚便被放出来,若不是那钟繇在背后护着,借那钟癹几个胆子也不敢如此猖狂。”
“嘘,小声些,当心祸从口出!”
“怕什么,钟家做的恶事还少吗?当初长安粮价上涨,数那钟家粮铺之中的粮价最贵,要我说,这等贪官才是最该杀的。”
“唉,谁说不是,只是你看看那那些士人,此番恐怕都是来为钟繇求情的,要我说,最终陛下还是得妥协。”
“那可未必,你看昔日那匈奴人够蛮横吧?到头来还不是被陛下收拾的灭族,徐将军和皇甫将军已经去了河套,最近朝廷也在征百姓前往河套,说是什么……移民实边,对就是这个,陛下可不是什么软弱的主,若那钟繇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我看这次是难保了。”
两个群体,意论着相同的内容,但讨论的方向却是背道而驰,就在众人意论之际,未央宫的宫门缓缓打开,便见一名小黄门带着几名侍卫从宫门里出来。
有些眼力的人已经认出那便是常跟在陛下身边的小太监,名字却是无人得知,当然,这是在百姓中无人得知,朝堂上,刘协身边的贴身太监,又有几个不识的。
“诸公有礼。”卫忠在牛耿的陪同下从宫门中出来,迎向迎上来的几名大臣道。
“原来是卫黄门。”谢雄走上来,朝着卫忠拱了拱手,见他背后并无刘协的身影,皱眉道:“不知陛下可曾愿意接见我等?”
“谢金吾有礼。”卫忠见到谢雄,再次躬了躬身,恭敬道:“诸位所说之事,陛下已经知道,只是陛下这几日忙于政务,身体疲惫,今日便不见诸位了。”
“这……”谢雄眉头皱的更深,不满道:“这是何意?元常公之事,陛下究竟准备如何处置?”
“执金吾稍安勿躁,陛下并未说不理会,只是刑律府衙那边传来的消息陛下也不得不慎,未免有失公允,陛下决定三日之后亲自审理此事。”卫忠笑道。
“这是何话?难不成,我等这些人,会诓骗陛下不成?”卫忠给出的交代让谢雄很恼火,大声喝道。
“非是如此,只是诸位公卿,恐怕也不知元常公究竟因何下狱吧,陛下希望诸位能冷静一下,三日之后朝廷公审,定会叫诸位公卿在场,绝不会错怪了好人。”卫忠连忙道。
“子安,既然是陛下之意,我等便是等上三天又如何?相信陛下会秉公办理此事。”一名大臣见谢雄还要说话,连忙拉住他道。
“也罢!”谢雄叹了口气,狠狠地瞪了卫忠一眼,才招呼众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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