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素知这位弟弟朴直淳厚,从不撒谎,闻言眉头皱起道:“方才这蜃楼谷瘴气弥漫,光岚云柱夺天,异象诡变突起,我等都以为是黑山老人张燕布下的幻阵。”
吕月生眸中闪烁,徐徐道:“我看此处风水龙易走形,灵感忽现!也许是我作画之时神游天外,以至于没察觉到附近的蜃气幻象。”
云毅在旁听得诧异,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任谁也想不到世上竟有人痴画如此,沉浸之时竟心无旁骛到这种地步,莫说区区蜃楼幻象,怕是天塌下来这人也不会知道。
吕布摆了摆手道:“你没事就好!我此番承蒙两位朋友出手相救,这才能有惊无险的迫退寒山老怪。”说着,想起自己尚不知道云毅名姓,冲他问道:“小兄弟,吕某失礼!还未请教你尊姓大名?”
云毅回答道:“我叫云毅。青云的云,弘毅的毅!”
吕月生早就瞥见貂闭月与云毅,率性真挚的走到二人身前,躬身行礼道:“小生吕月生,在此多谢这位仙子与云兄的援手恩德,救命之情不敢或忘。”
貂闭月急忙将吕月生扶起,轻声道:“令兄侠骨清风,若非是他出手,小女子怕是早已魂断黑山,真要说谢,也应该是我谢他才对!”
吕布脸上没有由的一红,岔开话题道:“咱们患难与共,说什么谢不谢的!貂仙子、云毅兄弟,二位远道而来,莫不如让吕某做东,一来略尽地主之谊,于二位陪酒压惊,二则苦战辛劳,咱们也应当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番!”
云毅暗暗摇头,他肩负马元义临终遗言,甚至牵涉到天公真人张角与太平天数十万的教众性命,兹事体大,哪容他清闲的去青州休息?
吕布见云毅面有难色,以为他是担心与儒门的门户之见,劝慰道:“小兄弟放心,咱们与四大世家那帮老不死虽同为儒门中人,可往来甚少。你身为东狂门下之事,咱们兄弟定会为你守密,到了青州保管没人敢找你麻烦!”
云毅谢绝致歉道:“吕大哥盛情如此,小弟本不应矫情。只是身上还有要事,事出紧急,只怕不能随你往青州畅游了!”
貂闭月在旁沉吟不语,忽开口道:“你孤身一人来到黑山,莫非你的事情与四张机的张燕有关系?”
云毅心神稍转,他并非信不过眼前这几人,只是事情牵扯甚广,又是马元义临终遗嘱,他也不好直言其事,不由踌躇道:“我受人所托,需要赶在灼焚之日前找到黑山老人张燕,不过其中内容涉及他人隐私,请恕小弟不便相告诸位。”
毕竟儒门的掌尊董太师是灵帝的亲舅舅,灵帝手下“十常侍”之一的毕岚是害死马元义的元凶,整个儒门又听命于朝廷,关系可谓错综复杂。
云毅若说出马元义的事让吕氏兄弟知道,难保会给他们烙下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这无疑是给人家添麻烦,是故他只开口提及灼焚之日,对其他事避而不谈。
貂闭月双眸几不可查的微微一抬,就听吕月生惊呼道:“原来云兄也知道灼焚之日!”
云毅心中惊喜,他打听数日,终于听到有个人能知道灼焚之日的事情,喜不自禁的急忙问道:“我也是只知其名不解其意。这正千头万绪无从下手呢,吕兄若是知道灼焚之日,可否不吝赐教?”
吕月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赐教不敢当,不过说起灼焚之日,小生也是从我师兄书呆子皇象那里听到的。”
“灼焚之日传说乃是每甲子循环一次的天地奇象,传闻到了那一天,天地炽阳之力大盛,会有天降星火,炎焚灼日的奇景。火云垂幕浩如万里烟坪,极为壮观。”
云毅思付片刻,追问道:“吕兄可知这灼焚之日的具体时间?”
吕月生摇头道:“这个小生就不知道了。灼焚之日还是数年前听皇象师兄偶然提起的,你若想知道,我可以带你去汝南找他问问。”
云毅心中正犹豫时,就听貂闭月悠悠说道:“不必问了,七日之后就是灼焚之日了!”
云毅内心稍感慌忙,若是真如貂闭月所言,他此刻尚未找到黑山老人不说,连阿旁宫旧址的地点也没搞清楚,短短七日要办完这两件迫在眉睫之事,皆属不易。
吕布幽幽的望着远处的冰天雪地,沉声道:“那咱们就要快些进蜃楼谷寻人,好找出黑山老人张燕,别耽误云小兄弟的事情。”
云毅正思付之际,吕月生低声道:“可这谷中好像没人啊?”
吕布在雪地中来回踱步,犹疑道:“你作画之时,天塌下来都感觉不到。你怎么知道这谷中没人?”
吕月生本来想说是“凭感觉”,可看到云毅苦思的样子,怕他平添忧愁,硬是将话咽在肚子里没有吱声。
貂闭月明眸转头回望刚才苦战的悬崖,笃定道:“这黑山乃是张燕的老巢,光看他孤身一人霸居此地,就料想是脾气古怪之人。他若真的在蜃楼谷内,焉能看着咱们在他的家门口大吵大闹?”
云毅望着这满地的野兽尸骸,就知道这张燕并非心慈手软之辈,他不主动杀生,却也不容生灵进犯他的清修之所!寒山老人在黑山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他都没现身出来,可见其人真不在此。
正踌躇如何是好时,貂闭月轻声道:“我可以带你去找黑山老人!”
这话无疑是天降甘露,云毅见她能帮素不相识的吕布挡杀招,应不是奸邪之辈,不由惊喜道:“此话当真?”
貂闭月嫣然轻笑,冲吕布道:“吕公子,今日承蒙你仗义出手,小女子铭感五内!不过小女子尚有要事,恐不能随你去青州作客了。殊为抱歉还请公子海涵!”
话音一顿,她敛衽行礼道:“二位公子。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吕布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强笑抱拳道:“貂仙子,云毅兄弟,来日若到青州,愚兄弟必扫榻相迎!”说着方天画戟掷在一旁。
吕月生也跟着行礼道:“两位恩公,保重!”
“保重!”云毅话音刚落,貂闭月玉手搭在云毅肩上,脚下遁光飞起,朝着远方天际一闪而逝,只剩下冰天雪色,寥寂群峰。
云毅鹄立在群峰之上,冷风呼啸间,他望着眼前黑羽婀娜的身姿,徐徐开口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只听貂闭月清冷的声音逆风穿来,竟隐有一丝笑意道:“阿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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