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不理白衣少女惊叹,只轻轻摇了摇头,就要抬起玉手,那白衣少女赶紧扯住,哪里不知道她的这位姐姐不恋和生人说话,想要驱船离去。
“桥上的这位俊公子,小女子白惜灵,公子叫我白灵即可,这位是小女姐姐紫凝,我两人儿本在湖中游赏景致,没想到风雨忽降,遥见公子撑伞,便过来相见,不知道公子还有没多余,小女子欲暂借一时,好遮风挡雨,万望公子怜惜。”
李尘见那白衣女子轻轻欠身一礼,学的有模有样,心道这白衣少女虽属妖类,倒也通得人性。
原来早在刚才,他就以望气之术观出两女端倪,便识破这白衣少女虽化为人身,却仍有丝许妖气缠体,当是刚刚化形不就。
而那紫衣女子全然冷森森寒气逼人,实是让李尘如今修为却步,知晓这紫衣女子厉害,恐怕就算破开玄关,御控真气也万万不是敌手。
“在下李尘,见过两位姑娘,实是不巧,在下出门只带了这一把,恐要叫两位失望了。”
白灵听了,面漏不愉,李尘不知两女根性,害怕恶了两人,突起争端,此时他哪里是对手,恐任其摆布,性命有忧,赶忙追说道:“不过些许小雨,在下倒也不在乎,这雨伞先借与两位姑娘遮雨就是,只是此乃在下娘亲之物,不敢有失,还望两位姑娘准许在下追随,等风雨停当,归还于我就是了。”
白灵这才欢喜道:“公子真是个好人,其实风雨甚小,只是小女子两人害怕淋坏了衣物,不好向家人交代,公子不如上船儿来,我见这伞甚是宽大,足遮我们三人了!”
紫衣女子见白灵要请李尘上船,不由秀眉轻皱,本就寒若冰雪的面容,平白又冷了一分,白灵赶紧在她耳边细语软磨,撒娇乞怜,才博得同意。
李尘不由暗叹一声,只好轻身一跃,来到了船上,琉璃伞罩定,确实宽大,为两个女子蔽了雨水。
“公子你这伞真是好看,一般的伞不都是油纸编织,怎你的确是琉璃塑造,莫非还有什么其他功用?”白灵见李尘上船来真的只是撑伞遮雨,未有交谈之意,便不作矜持,扯开话题问道。
“这个在下也是不知,只当它是伞罗,还能做什么他用?”李尘只心望雨快点停,好摆脱两人,
“公子想必是常州府人士吧?看你衣着锦绣,定是出身非凡。”白灵见李尘不欲揪扯琉璃伞,便也不强求,转个话题问起李尘出身来。
“在下确是州府人士不假,出身非凡却谈不上,不过是俗人家。”
李尘只望着远处湖景,心中已有感应,还未等白灵回话,清雨骤停,云雾也淡了许多。
李尘将伞一收,纵身一跃,跳回桥上朝两女拱手一礼:“风雨已毕,在下出来时久,却恐家人担忧,只好向两位姑娘告辞了,后会有期!”
“李公子......”
李尘哪里还敢停留,径自轻步疾走,回转湖边,行了七八里路,才回了常州城。
“姐姐,这李公子怎走的如此匆忙,也没留个地址,常州府这么大,再想找他玩哪里寻去?”
从始至终紫凝都没有开口,见李尘走了才对白灵道:“妹妹你走眼了,这李尘不是凡人。”
“啊?姐姐不要骗我,我虽然不如姐姐修行的久,但也有千年道行,这明明是一个十六岁普通少年,怎就不是凡人?”
紫凝只道:“这少年确实十六岁不假,我以法眼观之也未见其有什么异处,只是细细留神他一举一动,都蕴含道理,跃纵间更是轻如鸿毛,便道他是少年身体,也不可能如此,加之他离去慌忙,定是看透你我底细,害怕暗遭不测。”
“若真是如此,那管他是否异类,也着实可恶了,本姑娘只是借他伞一用,哪里生出害人之念?下次见了,必要教训一番!”白灵捏了捏粉拳,作势要打。
“好了灵儿,他这样想本没有错,毕竟他又不知道你我本性,趋吉避凶也属正常,今日玩够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紫凝说罢,也不待白灵同意,扬手一抬,湖中一道水波分开,驾着船儿驶了进去。
却说李尘回了州府,见人烟依旧鼎沸,才神归心宁,暗想刚才际遇,虽说未觉那两姑娘有什么歹心,但毕竟是妖怪,还是平生头一遭,怎会不惊不怕。
“若那两女真起了歹意,我拼了上乘功果不要,破开玄关引导真气,对上那白灵还好说,纵然不敌,逃走无碍,但若是那紫凝,万万没有幸存之理。”
李尘识那白灵是妖,虽未开了法眼侦破其原形,但观其神气隐约猜出了七八分,应是鱼类成精。
而那紫凝却如同寒冰地狱般深不可测,若也是妖怪,那必定惊世骇俗了,所以才让李尘忌惮万分。
“应该不是妖类,反而透着一股子仙气,却还未成仙,着实古怪。”
李尘神魂未定,脱了危险回到城来,又好奇那紫凝根脚,心中暗自琢磨。
“这位公子,看你印堂发黑,神惊魂跳,怕是有什么邪祟缠身?来来来,让贫道给你算上一卦。”
李尘正自心中思量,没注意撞到一个中年道士,扯着一杆白面幌子,上书“周乙神算”,原来是个算命的相士。
“哦?可知先生有何易术,得以教我?”
若是平常,李尘自是连招呼都不打便离去,只是今日怪遇连连,且驻足问道。
“贫道周乙,所学甚杂,粗分六艺有卜卦、堪舆、命理、相术、占梦、择吉,诸般皆通,也不需公子生辰,只需与我一样贴身物事,我自能卜算。”中年道士极为得意,夸了海口。
李尘洒然一笑,取出腰间一枚玉佩,递给道士,本作戏弄,却见道士单指轻抚玉佩,皱眉道:“公子今日遇妖,倒非祸是福,反而不久就要临一场塌天大祸,难以解数,不可说,不可说!”
中年道士负手来回踱步,李尘听他说破今日机遇,望气而循,却见这道士凡人之体不假,但丝毫不敢小视,知道遇到了高人,屈身就拜:“周先生委实不凡,既然相撞,必是有缘,何以学凡夫俗子,吓人以利?”
李尘此时才注意此人,端的是四四方正道人样,高冠宽袍,面庭开阔,青须乌丝分垂。
“哪里是吓人以利,你就移金山银山与我,也难解不日危局,但贫道也没说不救,非是不可说,只是说破无用,反而加重灾劫!”中年道士好似比李尘都急,又思虑破解之道,只叹一声罢了,他口中不知秘念了什么咒语,手中玉佩耗光一闪,递回给了李尘,道:“此玉可护你一次,贫道法力低微,只帮你如此了,告辞。”
李尘本想问个详尽,那道士径转人群中不见了,他自无奈,只能回到府中,却坐立难安,夜晚更无法入眠。
“那道士也不说明原委,只道有灾,更没个破解之法,定非寻常祸事,恐怕怎都难以躲避,只扰我心神难定,急想早日突破境界,达化气存神之境,又难了几分。”
李尘在净室中执笔平宣,心却神驰脑外,不断寻思缘何灾劫,奈何他虽然可以感知些许天地气象变动,但要预测祸福,却要迈入返元筑神之后,以元神观照才可。
又过得几日,李尘见家中平静,也没听闻什么变化,心神渐宁,继续深居净室胎息内视,功行似满,只差临门一脚。
这一日他打完拳法,拜过母亲,就要回净室修行,慈母却止道:“尘儿你年龄已然不小,你父于你三岁时给你定下的那门亲事,也当张罗了。”
李封的忘年至交王朝安,十三年前贵为常州刺史,那时节李封还只是常州淮阳郡守,逢王朝安巡游,路过淮阳时,在府邸见到了三岁时的李尘,极为喜欢,便与李封商定媒妁,将嫡孙女王芷蝶许配李尘,是以两家有一门娃娃亲。
如今王朝安虽然告老还乡,但他嫡子王山如今却为天子身边近臣,位居平章知事,官品虽小,权利颇大,乃是当朝小宰执,两家如今也算是门当户对,兼听闻王芷蝶如今十五岁,已妙丽无双,倾倒无数豪门公子,若不是畏惧李封这位刺史,怕不早就遣人踢破了王家大门。
两家大人有意撮合两人早日完婚,王芷蝶也有意思,想见见未来相公,倒是李尘常以年龄尚幼,读书功名为重,李封也觉两人还小,只等李尘考取功名,金榜题名时,再完成媒约,所幸也未逼迫李尘。
今日慈母提起,李尘本想还以年龄读书推之,却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浑厚而严肃的声音:“你母亲说的不错,尘儿再莫假以他由推辞,前不久朝安公修书与我,王山已向圣上保举于你,功名之事再无须忧虑,加之你业已弱冠,也当成家立业了!日后与你二兄同朝为官,相互扶持,光耀门楣,也不负我李家三代官声。”
父亲威严甚重,若是平常,李封自不会忤逆,只先顺应下来,到时再见机行事。但前不久因湖中遇妖,城中相命,预知大祸临头,便心中喜欢关联诸事,暗疑这场大祸难道应在这门亲事上?
李封见李尘似是犹豫,好似不愿,心中极为不快,暗道此子怎的如此不知惜福!
原来一年前李封去王府拜访王朝安时,见过王芷蝶一眼,如今的确出落的亭亭玉立,花容月貌,便论家世,他李家也矮了王家三分,多蒙王朝安昔年偏就瞧上了李尘,推去诸多王孙公子的美意,非定孙女李家门不入。
“父亲大人还请三思,孩儿读书正自到了紧要关头,且推上一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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