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之前那些凡人镖师面对二人的态度,虽有惊诧,却并未大惊小怪。
不说整个东域,就说这衡水城,相信大多人对于修士也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不似那些偏远群山中的凡民那般敬若神明。
而且,定有不少如韩金岳这般的修士,混迹在凡人中行走。
如此风气,倒也不算差,对于白歧二人亦少了许多顾忌之处。
两盏茶的功夫,二人沿着官道,已来到衡水城数里开外,于是纷纷收起修为,放慢了速度,如常人般步行着接近。
白歧还刻意让公孙延恢复成马煜的容貌。
这样看来,二人走在一起,顿时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像是长辈带着晚辈外出游历的样子。
近距离打量这衡水城,城墙高有十多丈,黝黑斑驳,有许多砖坯剥落的斑斑点点,沉淀着一股淡淡的岁月感。
城门口无人守卫,只余城门大开,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进进出出。
两侧的城墙一直堆砌到十多里开外,将这方圆近二十里的范围,整个圈出来,成为一座城池。
接近城门处,人潮已十分密集,比肩接踵,二人容身在这股人潮中,很快进了城门。
入城后,立刻如隔世般,双耳被一股喧嚣填满。
城外是无边荒野,城内却是琳琅满目的各种店铺摊位,有小贩吆喝不断,招揽着来往的客人。
这里的热闹,远非东荒边缘那些小城镇可比,简直热火朝天。
客栈、杂货铺、铁匠铺、缝纫房等,几乎各种各样的店铺都有。
除此之外,还有些租不起店铺的小贩,推着板车晒买吆喝着,引得行人时时驻足。
望见这样的一幕,白歧心中感叹,目光流连在周围的店铺上,与公孙延一道穿插在人群中前行。
偶然经过一户门庭华丽的府邸时,上方门匾上有“木府”两个烫金大字,红漆木门两侧还有家丁护卫侍立,身材壮硕,袒露的胸口和双臂,肌肉凸显,脚边更拴着一条大狼狗。
每次有人驻足观望,那狼狗就会冲着行人狂吠,显得凶悍异常,又被那些抱臂而立的壮汉护院那么一瞪,那些行人立刻吓得掉头就走,不敢停留。
而在白歧二人经过时,那狼狗正打算叫唤,却是立刻缩在其中一名壮汉脚边呜咽起来,令那两个护院大感惊奇,疑神疑鬼的扫过人群。
此时,二人却早已经过远去。
一路上,白歧的目光始终在打量着两侧的店面,眼中精芒闪烁。
听那韩金岳说起,这衡水城有着修士的集会,如今他便是在找寻进入之地。
入城之后的短短一段路程,以白歧的灵识,惊奇的发现行人中竟有其他修士存在,却很少,只有一两个,修为也不高,都在低阶练气的层次。
如此看来,之前他的猜测倒是不差多少。
这路遇的几个修士,皆身穿同样的服饰,橘红色的长袍,腰间还挂着一个玉牌。
白歧的灵识扫过这些修士的玉牌,上面皆有“衡阳”二字,想来这些人都是距离此地最近的衡阳宗的弟子。
当然,以这些修士的修为,自然是无法发现白歧的存在,白歧却可以轻松发现他们。
蓦地,白歧的脚步顿住了,目光落在前方一条小巷边的一个杂货铺上,定定的看着门外的幡布,上面有“李氏杂货”几个字样。
而一旁的公孙延也停了下来。
二人相视,随即转身向着那杂货铺行去。
此地偏僻,行人不多,来到巷口,二人顺着半开的木门侧身进入店铺内,却立刻有股霉味涌入鼻尖。
白歧下意识的一皱眉,屏住了呼吸。
这店铺内没有一个客人,只有一个老者守在柜台上,双眼浑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听到动静,老者微微抬了抬眼皮,扫了二人一眼,似有两道精光一闪而过,仔细的打量了二人几眼,却又是一黯,有些懒洋洋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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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内物件不多,只有一些家计日常的必需品,还好似沉积了许久,都有些发霉了。
白歧没有看那些杂货,而是目光落在了墙角一处好似通往后堂的木门上,二话不说,径直往那扇木门走去。
察觉了这一幕,老者惺忪的双眼立刻睁圆,急急开口,惊呼道,“慢!这位客人,本店后堂不对外人开放,也没有你想要的东西,留步!”
白歧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老者,却是抬手一指店门外的随风飘动的幡布上,似笑非笑道,“老人家莫要开玩笑了,这上面不是写了吗?”
那幡布上确实只有“李氏杂货”四个字,但在白歧的灵识中,那幡布的一角,却有一个淡淡的红色印记,只能以灵识观察到,明显是修士的手段。
老者明显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仔细看了白歧两眼,立刻起身,声音客气,躬身抱拳道,“原来是二位前辈到访,快请快请!”
说着主动来到门边,推开木门引二人入内。
木门大开,却不是通往后堂,而是一处顺延向下的石阶,上方还镶嵌这即刻明珠,照除一条黑黝黝的甬道。
白歧一笑,没有犹豫,在老者的指引下踏上石阶,缓步向下。
甬道不长,只有十丈左右,很快的来到底层,又是一个木门。
老者客气的拉开木门,作出一个请的手势,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后,老者重新关上木门离去。
刚刚进入木门内,甬道继续先前延伸了四五丈,露出前方是一处拐角,然后就是一片亮堂。
刚刚走出拐角,放眼一望,白歧便是一阵惊叹。
百丈空旷的巨大空间,被各种各样纷杂的修为波动充斥,上方镶嵌着众多明珠点缀,将这庞大的地下空间,映照得通亮。
中央是一条主道回廊,四条粗大的顶柱支撑着上方厚厚的岩层。
两侧沿着岩壁掏出数十个并排的内凹石室,却没有门户,只在里面安放了简单的蒲团。
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在路上,灵识一扫,竟全部是修士,只是修为参差不齐罢了。
道路两侧则是一个个身穿各种服饰的修士,盘坐那些“石室”内的蒲团上,在面前随意摊开一张布帛,上面陈列着众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如此就形成了一处处类似店铺的形式。
一眼望去,此地总共也有数十人的样子,却没有任何嘈杂传出,显得井然有序。
先说哪些摊主,摆下摊位后,一个个闭目静静的打坐,除非有客人驻足,否则连眼都不睁开。
还有那些行人,也都认真挑选着需要的物品,除非必要时开口讨价还价两句,寻常也不开口。
在白歧二人刚刚进入此地时,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一瞬间,白歧感到诸多不同的灵识,扫过自己身上的感觉。
“这是”有人惊疑,目光先是落在公孙延身上,随即低呼,“筑基修士!”
此人低呼过后,再一看公孙延身边的白歧,又是一惊,“又一个筑基修士!还如此年轻?!”
一瞬间,白歧身上的那些灵识飞快褪去,不少人看向他二人的目光,带上了敬畏。
白歧灵识只是随意一扫,便立刻明白了缘由。
此地人数虽多,却大多是练气修士,筑基修士很少,只有一两个,难怪这些人会吃惊。
想来这边陲之地衡水城的坊市,应该少有筑基修士莅临。
此时公孙延展露出的修为是筑基中期,白歧也只展露出筑基初期的修为。
以其样貌,不过十几二十岁的样子,也难怪会有人惊叹。
除了自己二人,此地还有两名筑基修士,一个是筑基初期,一个却是筑基后期!
虽然惊叹,这些修士也都好似熟悉了这一幕,最初的吃惊过后,立刻恢复到原先的样子,各自挑选着所需的修炼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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