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村老人

  柳若琪道:“没事,我们走吧。”说完率先向前走去。

  梁小活快步跟上,笑道:“柳姑娘,你知不知道刚才是我第一个任务?”

  他说话时眉飞色舞,表情高兴之极,柳若琪不解道:“第一个任务?”

  梁小活开心道:“是呀!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扶老婆婆过马路,本来还想着实在找不到人来扶,哪天随便抓个人扶算了,没想到这么快。”

  他是打心底的喜悦,任务完成的越快,就越快可以回去。

  也不知道烟雨仙座故意捉弄他还是什么,想出这种毫没意义的任务。

  柳若琪也没听说过如此奇葩的任务,笑吟吟了好一会,问道:“那你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诛杀刀妖。”梁小活漫不经心道。

  “啊……”柳若琪惊讶道:“真的吗?”

  梁小活道:“是,刀妖在河阳城往北约五十里地的飞龙山上,我本想先做第二个任务,没想到把第一个任务做了。”说着又是嘻嘻失笑。

  刀妖属于妖族,柳若琪也知道他躲在飞龙山,因为飞龙山的蟠龙洞是刀妖最先发现,第一战神天狼星君的终逝地点就在蟠龙洞里,消息是刀妖所放,这阵子仙族百般阻拦,魔族连蟠龙洞口都没找到。

  想到这里有些心事重重,柳若琪决定走到飞龙山处就和梁小活分开,自己前往望牛镇,毕竟自己是魔族的人,和一个仙族走得太近并非好事。

  晌午,终于走到了桃林边缘,远处青绿一片,习惯了许久桃花粉色,突见青绿也是眼前一亮。

  终究是有些舍不得,走上几步梁小活又回望一下身后海洋般辽阔的桃花林,心想有朝一日,我定找一片全是桃花的地方盖房立居。

  柳若琪决心与梁小活划清界限,对他种种眷恋行为视而不见。再走些许光景,身后的桃树已不可看见。

  梁小活嘟哝埋怨道:“走到这里怎么一棵桃树都没有?”

  柳若琪望着他,奇怪地想、“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跟桃树过不去呢?”嘴上并不说话。

  又走了些许光阴,右侧远处飞龙山赫然在望,飞龙山顺势直下山脉绵长,中间两侧均有龙翅样的遮阴,在道路上可见一边,另一边在山后面。

  地形符合吕师姐的描述,梁小活指着笑道:“柳姑娘,飞龙山到了。”

  他丝毫未注意到柳若琪的意兴阑珊,脚步开始加快,把她甩在身后。

  柳若琪本不想再搭理梁小活,但见他快步前走,忽地道:“梁小活,等等我。”又小步追了上来。

  说完她自己都后悔了,暗自责备明明想划清界限,却又开口说话招惹他干嘛。

  前面有条小路,貌似是往飞龙山去路,差不多走到路口,梁小活回头笑道:“柳姑娘,我从这边走,咱们有缘再会。”说着指了指小路口。

  柳若琪心想你爱怎么走就怎么走,随口道:“我跟你走。”说完大吃一惊,暗自懊恼自己明明想说“那有缘再会”。话到嘴边怎么变成了“我跟你走”?

  梁小活也颇感意外,道:“你跟我去飞龙山?”

  首先稳住心神,预防自己又说错话,柳若琪想说我开玩笑的,一字一顿道:“我、跟、你、走。”

  说完她摇摇头都快疯了,自己明明想表达要各自走的意思,怎么说出来会变成什么鬼的“我跟你走”。

  梁小活却以为她是意志坚定,以说话一字一顿来表达,心里微微感动,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柳姑娘,请。”

  话已说出来又不好收回,柳若琪只得起身往小路走去,经过身旁时,定定望着梁小活,然后趁自己不注意,突然道:“我跟你走。”

  说完她都想跳起来发飙了,她是想趁着自己不注意然后说“我要回家”试试看,谁知说出来的还是“我跟你走”。

  这下不跟他走也不行了,柳若琪不再说话,往小路上走去,梁小活在后面笑道:“柳姑娘,我知道了,你不用多说一遍。”

  “桃花缘,桃花劫,三生桃花情意浓。”

  柳若琪暗恨自己胡言乱语,走着走着又跺跺脚,她暗自气恼,样子婷婷玉立,梁小活在后面看着她诸般动作,心里觉得奇怪万分。

  小路入来丈余,没有桃花,却有很多人高的向日葵,成排连遍的青黄相映,倒是别有一番景象,梁小活只喜欢桃花,不喜向日葵,无视眼前景象,两人快步前走。

  柳若琪走在前面竟不落下风,难道心情差走路快?

  望山跑死马,可望见的飞龙山,顺着小路走了约一个时辰竟还没到,真是奇哉怪也,怪也奇哉。

  柳若琪一直不说话,梁小活抱着你不说我也不说的心态,两人赶路中沉默了很久。

  忽地,柳若琪道:“梁小活,我渴了。”

  梁小活在后面正兀自盘算事情,没听清楚她的话,连忙快步走近,道:“你说什么?”

  “我-要-喝-水……”她烦闷地冲着梁小活耳边高声喊了出来

  声音响亮,愣是把梁小活吓了一哆嗦,指着前面道:“柳姑娘,前面就有喝茶的地方。”

  柳若琪一脸不解,道:“呀!哪里有?”说着朝前面望去,果见一个大大的“茶”字于不远处。

  前方有一村庄在道路两旁,村庄地势趋高,应是建在高坡地上,道路两旁房屋数十,多为泥墙黑瓦,间有高楼一座,房屋建筑规格不一,高低起伏无法一眼观之,倒是村子两旁,大遍连排高大松树,绿意盎然。

  一块布旗正中有个“茶”字,在道路左边。二人对视一眼,走了过去,来到茶摊前,只见上方比人高些许有茅草盖顶,整个茶摊陈旧阴暗,空无一人,右边黑石台上放着茶壶和碗,茶壶满是灰尘,碗却很鲜亮,特干净的样子。

  左边是一间黄土泥砖屋,墙上斑驳,一道破烂木门紧闭。

  梁小活居前,高声道:“有人吗?”

  他身躯把柳若琪挡住,握剑的手暗暗用力,显然是预防有突发情况,保护着她。

  柳若琪心里感动,烦躁之意烟消云散,心想反正跟他来了,来了就来了,只好晚点再去望牛镇吧。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半,一个脑袋伸了出来,那是一张很苍老的脸,岁月的风霜在这张脸上留下皱纹横生。

  梁小活笑道:“老人家,还有茶喝吗?”

  木门这才打开来,穿着朴素破烂的老人缓缓从屋里迈出,道:“客官,你们要喝茶?”声音苍老嘶哑,教人闻之心酸。

  梁小活鼻子一酸,望着老人家的模样,心里莫名难受,道:“是,老人家,我们来喝茶。”

  老人指着墙边,道:“你们先进来坐吧。”

  柳若琪站在梁小活旁边,两人这才看到,门前面靠墙居然放着一张台和两张凳子,茶摊异常阴暗,再加上台凳几乎是全是黑色,不小心真的看不出来。

  梁小活笑道:“谢谢老人家。”说完和柳若琪走到黑凳子处坐下,他选了背朝门外的那张凳子。

  老人拿着茶壶和碗,来到台边就放下碗倒茶,白瓷碗里渐渐装满浅黄色茶水,十分好看。

  梁小活看着碗里好看的茶水,笑道:“老人家,请问这里离飞龙山还有多远?”

  另一只碗的茶水本已快要斟满,老人的手顿了一下,又恢复过来,道:“客官,你去飞龙山做甚?”

  梁小活道:“我去飞龙山采咒语花。”

  柳若琪闻言呆呆地望着他,不知为何他为何这般说。

  梁小活则狡黠地朝她眨眨眼睛。

  老人缓缓道:“没多远了,过了大仁村就到。”接着走回去放茶壶。

  原来这个村子叫大仁村,梁小活点点头。

  柳若琪口渴,早已不耐烦,正欲端起碗痛快淋漓的喝一口。

  梁小活急忙抬手制止,道:“慢着。”转而道:“老人家,这茶水多少钱一碗?”

  柳若琪万分不解他为何不让自己喝水,停住手望着他。

  老人家缓慢走过来,道:“客官,一个铜板一碗。”嘶哑的声音透尽人间苦楚,让人不由想给二个铜板当奖励。

  梁小活飞快从怀里摸出一个铜板递给老人,道:“老人家,给。”接着回头对柳若琪道:“我不请你喝茶,你自己付账。”

  柳若琪登时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原来他不让自己喝茶是为了这个,从衣袖里翻出一小块碎银递给老人家,恨道:“吝啬鬼,我也不会请你喝。”

  老人接过碎银,声音颤抖道:“这位客官,你的银子太大了,我没有零头给你。”

  柳若琪大方地手一挥,道:“老人家,不用找零了,多算我送你的。”

  老人把碎银递回来,道:“不,我哪能收你这么多钱?”

  柳若琪很口渴,抬手把碎银推回去,笑道:“老人家,别推辞了,我说给你就给你。”

  老人犹豫不决,道:“那、谢谢姑娘了。”一番思虑,才回身走回茶壶这边坐下。

  两人见老人家坐下去,都吓了一跳,因为那个位置没有凳子,正想出声说话,却见老人已稳稳坐住,两人定睛一看,原来那个位置也有一张黑凳子,老人坐的黑凳子比二人更矮些,不容易看得出来。

  给老人家这么吓了一下,回过神来,柳若琪又想伸手端碗喝茶。

  梁小活撇眼看见,冷笑一声,道:“有种你别喝。”

  柳若琪口渴得不行,这下被梁小活用激将法,顿时气得要死,“呯!”的把碗放在台面,骂道:“你不喝我就不喝。”

  冷笑变成嘲笑,梁小活道:“我就不喝。”

  柳若琪娇声道:“你不喝我也不喝。”

  梁小活挑衅的眼神,道:“反正我不喝。”

  柳若琪腾地站起来,气道:“梁、小、活、这水谁喝谁王八蛋。”

  她彻底被梁小活这家伙气死了,无端端来这一出,她不想再跟这种人在一起,立刻就走,一念至此,正欲往外走去。

  抬头看见外面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三个村民模样的人,三个村民把门口堵住,而且没有让开的意思,柳若琪只得站在原地,待他们离开再走。

  村民当中一个比较粗壮的人,道:“熊伯,你不是说要回家喂鸡吗?怎么还没走?”

  老人家也就是熊伯,道:“猪三,我等两位客官喝完茶再走,咳、咳、”说着咳嗽了两下。

  柳若琪闻言,道:“梁小活,老人家等我们喝了茶回去喂鸡,我们别闹了,喝完茶走吧。”

  梁小活笑道:“好呀!”便把手伸到了碗边。

  柳若琪退回两步正想去拿碗时。

  就在这个时候,梁小活突然收回手站了起来,电光火石之间,他拔出短剑迅速冲老人家捅过去。

  一切都那么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噗、”的一声,梁小活手中的短剑从老人家胸口穿了进去,他速度极快地拔出来,一股鲜血从老人的胸膛喷涌而出,落在梁小活身上。

  不亏是习得守仙谷仙术的人,鲜血喷出来时,梁小活又是一剑捅入老人的胸膛,如此一剑一剑的插,插得老人两眼翻白鲜血猛流,当场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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