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后,立功的大肥鼠被暖暖邀来家里做客顺便认认门。
哦,顺便说一句,现在人大老鼠有名字了,叫金宝。
古有寻宝鼠,今有救命鼠,总之都是宝贝,暖暖就想出了“金宝”的名儿。取完先自己得意洋洋地笑了。
金橘立在墙头,一个劲地挠爪子。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给堂堂玉纹墨爪虎取个橘子的贱名,丑不拉几的土狗却叫金虎。
现在又来一只理该一巴掌拍死的大硕鼠,居然更夸张,叫什么金宝。愚蠢的人类!
金宝起先躲在墙洞里瑟瑟发抖不敢出来,这家有猫有狗,太恐怖了。
直到暖暖一个劲地夸它勇敢,说从古到今,它肯定是第一只敢向猫求救的老鼠。还说它是他们家的救命恩鼠,金橘、金虎都不会欺负它的。
这才小心翼翼地拨开洞口的杂草,探头探脑地上门做客。
“吱吱……吱吱吱……”
真的请我吃炒黄豆?吃不完能打包带回去给我媳妇、孩子吃吗?
暖暖笑的时候露出两颗洁白齐整的门牙,新门牙长出来咯,终于不用再抿着嘴了。
“当然可以啊,待会儿我给你装一袋,你拖回去。”
来到京都后,暖暖接触到的小动物远没老家多,有灵性的动物更是少之又少。难得遇到一只会说话的老鼠,还间接救过她的命,好感自然蹭蹭蹭地往上涨。
“要不,你干脆带你媳妇、孩子来我家住吧。我家房间多,后花园也很大,随便你挖洞。”
金橘停下挠墙的动作,改而挠脸。
救你们命的是本大爷好吗?和这只蠢鼠有劳什子关系?请它吃吃喝喝也就算了,居然还让它来家里打洞?这得多蠢啊!
受不了啊受不了!
喵大爷一个虎跃,窜上石景山找金大王吐槽去了。
如今也就金大王的龙涎能够安抚它脆弱的心灵。
嗷呜!等等俺——
金虎想追没追上,耷拉着耳朵蔫巴巴的回来。
晏晏见暖暖跟金宝聊天聊得正投机,便没打扰他们,牵着金虎去后花园玩扔飞盘、捡皮球的游戏去了。
喵大爷、狗大哥都走了,金宝不再瑟瑟发抖,欢快地吃了一碟子嘎嘣脆的炒黄豆。
摸摸鼓出来的肚子,感谢了暖暖一番。
搬家就算了,和猫猫狗狗一个屋檐,而且还是那么凶残的主,它想它还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不过这京都城里发生的大小事,就没有它们鼠族不知道的。暖暖想知道啥只管问它。即便有它不知道的,发动全族问一圈,肯定能找出答案来。
暖暖高兴地应下了。
回头问问太爷爷,这是不是就是“多个朋友多条路”?
姜心柔和福嫂提着菜篮子从街上回来,不晓得几分钟前家里来过一个小客人,见点心盘里的白米糕少了两块,以为是暖暖、晏晏吃的,“是不是肚子饿了?姥姥这就给你们下面条去。”
暖暖蹦跳着跟去厨房:“好啊好啊!姥姥我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有这么饿呀?那没准在抽条儿了,一会儿多吃点,以后不能再挑食了。”
“……”
……
君文青还不知道自己在萧家人那边露了底,仅凭苗家父子的那点供词,他是不怕的。怀疑有用,要证据干嘛?
单凭苗家父子嘴里说的那些,公安就敢上门逮捕他了?简直笑话!
不过他也清楚,这段时间,肯定好几方人马盯着他,因此最近没出门。
石景山有部队入驻怎么了,没准只是内部演练呢。要说龙脉底下的宝藏被华夏官方找出来了他是一点都不信。
想当年他师傅筹谋了那么久,不也只是个初步估计,十分里顶多就个三分把握吧。
华夏官方的能耐会比他师傅还要大?怎么可能!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不过是在家避了一阵子风头,石景山挖出古代皇帝埋藏的宝藏这一消息,仿若风长了翅膀一般,瞬间传遍大街小巷。只要是个华夏人,都在津津有味地谈论这个事。
龙脉底下有宝藏,这居然是真的!!!
这处宝藏是某名爱国人士发现并上报国家的也是真的!!!
换句话说,最初发现这处宝藏的并非官方,而是个人。
“这人怕不是傻子吧!搁我发现这么个藏宝洞,还不乐昏头啊!缺钱了随便拿件出来典当,子子孙孙无数辈都花不完……”
“话是这么说,但仔细想,这些东西谁敢真的拿出去卖?被人问起哪儿来的咋答?早几年,被人查到家里私藏古董,还要挨批蹲牛棚呢。现如今政策放宽了,但谁知道这些查得严不严……”
“就是,即便国家不查,身边人会不起疑?本来大家条件都差不多,突然间你家发达了,我家还是老样子,人人都会纳闷的吧……再一个,前朝皇帝藏起来的宝贝,随便一件都是稀世珍宝吧,落个不好容易招来小人,给家里带来大麻烦。我倒觉得,发现宝藏的人着实聪明得很。国家受了他这么大一个恩惠,能不好好奖励他?给他一家安排个工作什么的。铁饭碗在手,不比这些个敢看不敢花的宝贝差……”
可见理智的人也不少。
君文青从老管家那儿听到这则传闻,脸色铁青。
龙头处的宝藏,他和师傅心心念念已久的龙脉宝藏,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华夏官方挖掘出来了?还堂堂正正地公布与众……
这则突如其来的消息,彻底打乱了他手头的节奏。
所有为龙脉宝藏而做的准备全部付之一炬。
可以说,从归国前就开始谋划的寻宝之旅,到此刻戛然而止。
这让他怎么甘心!!!
抬手摸了摸左眼,眼罩遮住的,是一片狰狞的疤痕。
这疤痕跟随了他整整四十年。
小时候贪玩,不小心掉进田边沟渠,当时正逢旱季,渠里没水,却堆了不少干柴、竹枝。左眼被竹枝戳伤,县医院条件有限,建议去省城更大的医院。
父母没主见,又还没和叔伯分家,挣来的钱一分不留地上交祖母。祖母因嫌医疗费太贵,说了句“一只眼睛又不是不能看”,将他求医的心打成了冰碴子。左眼也因此瞎了,四周一圈狰狞的疤痕,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家人的冷漠。
第二年,他们所在的屯遭到战火波及,祖父带着一家人逃难。途中,一个馒头引发了内乱,被归类为“吃白饭”、“独眼瞎”、“忒没用”的他,被所谓的家人遗弃了。
若不是师傅善心收养了他,五岁那年他就成为饿死鬼了。
师傅看到他受伤的眼睛,怜惜地说:“苦了你了孩子。不过没关系,等为师找到师尊,你的伤就有治了。”
他当时懵懂地问:“师傅,师尊她人家真这么厉害?”
师傅笑而不语。
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耐心地解答一番:“师尊手里有一件宝贝,是师尊她老人家从师门带出来的,有了它,这世上没有治不了的伤、愈不了的病。可惜打开那宝贝的钥匙被坏人抢走了,等师尊找回钥匙,拿出那宝贝,天底下的伤病,就没有师尊治不好的。”
打那时起,师傅口里的师尊以及师尊手里的宝贝,成了他最企盼的东西。
他迫切地希望自己的眼睛能够被治愈。
因为潜意识里,他始终以为当年遭家人遗弃是因为眼有残疾的缘故。
一天没治好,就一天不安心,生怕再一次被至亲的人抛弃。
只是听师傅说,她是三岁那年被年逾古稀的师尊收养的,除了她,上头还有一名大她五岁的师姐。
可惜在她十四岁那年,青州被敌军攻破,城里头一片兵荒马乱,她和师尊、师姐失散了。
如今一晃过去这么多年头,这辈子想要再和师尊、师姐相聚,怕是个奢望。
他听了不禁遗憾又失落。
没想到柳暗花明。
在他们师徒俩辗转二十多个城市,最终搬到京都,经过细致打听,终于被他打探到了一些相关消息——据说王家的祖奶奶是外来人士,还是个会点拳脚功夫的侠女,当年出于感恩王家出资替她厚葬仙逝的恩师,自愿嫁给了王家的老光棍王守勤。
要说仗剑天涯的侠女往往都不通庶务,要不怎么会在出嫁当天抱着只黑箱子上花轿呢。
王家来迎亲的劝她婚嫁是红喜事,这出嫁抱个黑箱子感觉有些不吉利啊。
可新娘子执意不肯撒手,非说这箱子是她恩师留下的遗物,别看样子黑不溜秋的怪丑陋,里头是恩师从师门带出来的宝贝,可惜钥匙弄丢了。但恩师留下遗训:务必善待此物,并且只传女不传男,没女儿就传孙女。所以要娶她,必须连着这宝箱一块儿娶。
这一说,大伙儿都乐了。
最后在黑箱子外头缠绕了几圈红纱巾,这才让新娘子抱着上花轿、垮火盆,热热闹闹地嫁进了王家门。
不知内情的听后权当是个故事。
可也有人对此半信半疑,譬如祝家的大儿媳妇,也就是祝美娣的奶奶,她瞅着那个箱子古里古怪的,确实不像个俗物。
因此每逢家里孩子让她讲故事,她编不出别的了就开始讲这王家娶来的新媳妇儿:“没准呀是落入凡尘的仙女,嫁妆是一口王母娘娘赐予的宝箱,那宝箱里,有能让人得道成仙的灵丹妙药、有取之不尽的金银珠宝……”
谁也没想到,打小就很有心计的祝美娣会把这个当真。从而起牵扯出那么一桩刻意算计来的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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