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旭要到景天事务所在海城的浦东新区,必须经过过江隧道,通过人流和车流密集的应天大街附近,这一路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低调而华贵的商务车就穿行在车流中,然而见多识广的海城人早就习惯了街头奔驰的豪车名车,对杜旭低调的座驾也都见怪不怪了,最多也就朝豪车那个方向吐一口吐沫,骂一句:“狗大户!”
当然这也有杜旭故意低调的原因,如果换成是外形张扬的超跑,还是十分的吸引眼球的,青铜车驾幻化的黑色的车身,虽然大方典雅贵气十足,即使是以超高的速度行驶依然无声无息,在街头就像一团虚影飘行在马路上,但贵气内敛,并不十分的引人注目。
只有真正眼力的人,才能看出它的不凡,这样的形象无疑非常符合杜旭的要求,他不想引人瞩目,但也不想被人随意的打扰麻烦,这样一辆车开出去,麻烦可以减小到最少。没有人相信,这样一辆豪车的驾驶者会没有驾照,甚至连车牌都是套牌的,有眼力的交警很明智的没有上来检查什么,不然他说不定会遇到一个惊喜。
这一路上,杜旭享受着豪车带来的方便,一路上被大开方便之门,比平常更顺利十倍的来到目的地,杜旭抬头望了一眼前面的独栋小楼,暗暗点头,能在海城中心商务区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一座独栋的办公楼,他选择的对象显然能力不错。小楼处在一处商业楼群里,还有着专门的门童侍者,看见杜旭的车子很机灵的跑到了前面,当起了引路人,杜旭很明显享受了一番贵客的待遇。
不过门童并没有将杜旭领到办公楼门前的露天停车位那里,而是直接带到了办公楼的侧门大门,那里有一个直通办公楼前后的过道,很明显是用来接待豪车的专用停车位,早有准备的前台迎宾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车子停好,杜旭没有下来的意思,艾梵一副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模样,从车上下来,身穿合体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外国老管家明显镇住了众人,杜旭看见一个领班模样的男子小声的用耳机通知着什么,很快一幅精英白领打扮的女人就从楼上下来,用一口纯正的伦敦口音和艾梵打招呼。
“您好先生,我是Belle,雷鸣律师的助力秘书!”对方微笑着和艾梵握手。
“您好!”艾梵优雅的脱帽致敬,繁复的贵族花腔,一开口就镇住了Belle,她以一口堪比纯正的牛津人的伦敦口音获得过许多外国人的青眼,但在老绅士优雅华丽的贵族花腔面前,就像还没洗干净脚上的泥的伦敦乡下人的俚语,让她感到自愧形秽。
“我们边走边说!”艾梵示意了一下,Belle心领神会,带领这艾梵往楼上走。
“我的主人,有一点小小的麻烦需要有人为他解决,华夏是一个辽阔的地方,也很陌生,我们的影响力很难涉及到这里。这座城市太大了,方方面面的细节我们无法打理到,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当地有影响力的人,为我们处理一些小麻烦,有人向我推荐了你们,他说雷鸣律师会解决这些问题,所以我们来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吗?”艾梵特意将语速放慢,担心她听不清楚。
年轻的白领羞愧的脸都红了,流利的外语是她最骄傲的能力,她也自称有国际会议同声翻译的水平,但面对眼前老管家的古典式英语,她听起来十分的吃力,可以流畅运用六门外语的精英,第一次为自己的语言水平羞愧。
“你会说法语吗?我的英语口音你也许有些不适应,像我这样的老古板,很少有年轻人能跟我聊到一起!”来自灵异世界的血族老古董能力强悍,仅仅十几分钟就学会了现代英语,但烙印在他骨子里的古英语语法对他的影响,明显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消弭的,反而现代的法语来说古典时代的血统更纯正一些,他掌握的也更好。至于为什么不用汉语交谈,这只能说是杜旭的恶趣味,他恶意的规定老管家面对一开口就说英语的华夏人,不准用汉语交谈。
杜旭恶趣的想法只能说非常符合实际,那些崇洋媚外以一口纯正外语口音为荣的华夏人,面对老管家的贵族花腔没有半点抵抗之力,谄媚的就好像遇见皇上的太监,矜持一点的也像Belle一样,被镇压的服服帖帖的。
现代社会法语仍然是国际谈判上的标准用语之一,很多文件都会用法语书写,作为一个国际化的香蕉人,Belle当然可以熟练的运用这种以装逼闻名的语言,她不止一次的在华夏聚会中大声的盛赞法语的优美和华丽,可是这次她“优美”的法语再一次像恬噪的鸟语一样,被老管家的古典法语无声的鄙视。
感觉自己的自尊心被严重的践踏的Belle,直接将老管家带到了雷鸣的办公室,没有预约、没有通报,在她眼里自己的老板就是一个土鳖,应该谦卑的迎接这位尊贵的客人,很明显,现在老管家在她心里的地位,远远高于了自己的老板,她就像看见了天使的主教,将教皇抛在脑后,诚恳的服侍着她的信仰。雷鸣先生郁闷的看着自己的往常那高傲的下属,拿出十二分的热情对一个外国老男人嘘寒问暖。
现在的年轻人,口味真是越来越重了,雷鸣先生不禁感慨万分,放着自己这个大好青年不去巴结,反而对一个老男人献媚,他郑重的为自己下属的眼光忧心。
“咳咳!”雷鸣抵住下巴,轻咳数声,对Belle说:“你先下去吧!我会和这位先生好好谈谈的。”他以十分严肃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女下属,让她奄奄败退。转过头来面对老管家,笑道:“您好!我是雷鸣!”他说的是汉语。
艾梵的汉语水平最贴合现代,很明显有着源远流长历史的华夏,文化的存续性和承接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汉语无疑也是存续最完美的语言,千年来,汉语语法就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虽然普通话仅仅是古代的一种东北方言,但跟在杜旭身边久了,老管家掌握的非常好,或者说所有的血族都掌握的非常好,只要他们不想尝尝杜旭的蚀骨之刑。
“我的主人需要你为他服务!”老管家看门见山。
雷鸣虽然吃惊老管家标准流利的普通话,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具体情况是什么?能跟我介绍一下吗?”
“主人的要求很简单,一个聪明人,了解海城的情况,熟悉上流社会的规则,和一些商业政治上的东西,能接触到一些实权人物。所以我才找到了你!”艾梵一脸轻松的笑容,却说着一些冷冰冰的话。
“这些对我而言不是问题,但是你要告诉我一些具体的消息,你是谁?你的主人是谁?我能帮你干什么?最重要的是,报酬是多少?”雷鸣看着眼前的老人,心里无端的发慌,这让他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去,出于律师的本能,他无视了违不违法?危不危险?这种问题。如果他拒绝了一件案子,唯一的可能就是报酬不符合他的预期,他有一种预感,眼前的老人似乎比他更苛刻,是一个骨头里都能吸出三两血的可怕对手,他感觉自己仿佛遇上了华尔街的那群人,那群永远要用一千块花出一千万效果的吸血鬼。
“如果你不能坦率的回答这些问题,我会拒绝为你服务的!”雷鸣遵从了自己的感觉,面对律师的天敌——华尔街吸血鬼,他有种放弃的冲动。对于这种高端人物,他会榨出自己每一分的价值,获得远远超过成本的利润,资本家都是吸血鬼,银行家更是资本家中的佼佼者,吸起血来没人性。
但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血族银行家,是双重意义上的吸血鬼,他不但有一本万利的渴望,甚至连本钱都不想出,不但要榨他每一分的价值,甚至连工资都不想出,艾梵冷冷的笑了一下,淡然道:“你没有选择!”
雷鸣刷的一声站起来,大步的走向门口,准备开门送客,老艾梵在他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轻轻的伸出右手,雷鸣感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漂浮起来,缓缓的在空中转身,面相端坐在椅子上的艾梵。
艾梵优雅的坐在雷鸣面前,腰板挺得笔直,身上一丝不乱的就像被塑形了一样,要知道西服在坐下的时候,免不了都会有一些皱褶,但这位老人无视了这个常识,“他一定是古老的贵族世家出身!”尽管毫无反抗之力的漂浮在空中,雷鸣此时脑子里却升起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
艾梵冷冷的望着雷鸣,继续淡然道:“我说过的,你没有选择!”右手掌心上漂浮起一颗血色的种子,黑色的花纹缠绕其上,雷鸣隐隐约约看见一些古老的符文,漂浮在种子里面,不,应该说种子就是由无数古老的符文构成的,雷鸣眼睁睁的看着那颗血色种子没入了自己的胸口,一种奇怪的感觉从灵魂深处传来,仿佛是什么东西在自己的灵魂里生根发芽,悄然的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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