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剑斩前缘

  那人却是背对萧原而立,是以萧原并不能看清他的面目,只见那人一袭白衣,一头长发随意搭在双肩之上,颇有孑然独立的绝世风姿。

  萧原乍看之下,竟隐隐有种,那人的背影似乎有七分和林海相似。他正疑惑间,却见那白衣男子长袖一震,随手一挥,长袖飘飘间,自有一股摄人气势在他周身蔓延而生。

  那怨灵门弟子,眼见那白衣人缓步而來,先前生气的怒气和杀气不知怎的,在那白衣人面前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他毕竟是怨灵门门主的关门弟子,浸淫怨灵门功法数十载,当然比谁都清楚,此刻无论如何却是万万不能坠了气势。

  这般想着,他却是身形急转,瞬间后退了数十步,立在了那女子身后。那女子此刻却是对方才一切恍若未闻,只是一双凤目凝视着身前的白衣男子。

  她显是心下极为震撼,面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嘴唇翕动,许久才缓缓从口中断断续续说出一句话,“柳郎,真的是你吗?”

  那白衣男子却是并不答话,只是仍如先前一般,缓缓向着那怨灵门弟子行去。

  那怨灵门弟子眼看那白衣男子越來越接近自己,突然大吼一声,双目之中突然变得赤红无比,整个身躯伴随着骨骼伸长的清脆声响,蓦然变长一丈有余。他手中不知何时却是多了一个硕大的骷髅头。那骷髅头也仿佛活了过來,眼眶之内也尽是赤红血色。

  那女子眼见身前发生如此变化,顿时面色大变,她一个斜步横跨在那白衣男子和那怨灵门弟子中间,低声惊呼道,“柳郎,你快走,他现在所用功法乃是吸取了万千生魂所炼就的万魂之法。而且这通玄山方经历残战,此地怨灵数量,却是异常丰富。你快点离开,我來拖他片刻。”

  那白衣男子低声嘿嘿笑了一声,那笑声却是异常刺耳,他衣袖一挥,顿时将那女子给击了出去,直撞向山神庙一侧的墙壁,方才停了下來。

  那白衣男子依旧步伐不减,口中却是低声笑道,“不过是不入流的御鬼之术。就凭这个废物,若不是我一路替你们斩杀玄元门那些蠢才,你们又怎会这般轻易找得到我。”

  那方才被一击而深受重伤的女子,却是挣扎着站起身來,用一种陌生的眼光,不敢置信地说道,“柳郎,你说什么,那些门中师兄师弟竟都是你杀的?你难道忘了自己也是玄元门中人吗?你怎么能忍心下得去手?”

  那白衣男子淡淡望了那女子一眼,他右手一挥,一把普普通通的木剑从他怀中滑落而去,直落入他右手掌心之中。

  “玄元门弟子,亏你还记得自己是玄门正派的弟子,你这个玄门正派的弟子,像今日这般的龌龊勾当,这十年沒少和别人做吧。”

  他话语至此,显是异常愤怒,他手中那把木剑却是颤动不已,发出嗡鸣之声。他脚步轻抬,身体瞬间上升一丈有余,然后他看也不看,就那般随意挥出一剑。

  剑过,电闪,那变化巨大身躯的怨灵门弟子还沒有做出任何反应,伴随着一阵血溅,他右眼中的眼眸竟滚落而出,坠落地面。

  巨大的痛吼声响彻在整个庙宇之中,但甫一传到墙壁檐梁,便激起一圈圈黄色涟漪,显是被那白衣男子所布结界给阻挡了回來。

  那白衣男子冷冷说道,“自十年之前那个你执意下山的晚上,我的心便死了。这十年之间,我很不得有朝一日,生啖汝肉,口饮汝血。”

  他话语至此,右手掌中之剑,却是向前轻轻送了出去。

  剑去,风起,左眼眼珠也是向地面之上滚落而去。他看也不看,嘿嘿笑道,“还不说?你以为我留你一条命是为了什么?炼狱塔的位置所在,一直掌握在你们四大魔教之中,我引你前來,便是为了那四分之一的地图。”

  “我不知道什么炼狱塔,你究竟是何人,难道不怕得罪我怨灵门中人。若是被我师尊知道了,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怨灵门弟子,身遭两剑,倒是激出了他骨子里的血性,破口大骂道。

  “嗯,想不到你倒是这般硬气。好,那我就让你尝尝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那白衣男子边说,便从怀中缓缓掏出一个三尺见方的木盒。

  那木盒却是颇为精致,其上纹理图案也颇为古雅,像是一件年代久远的物事。那白衣男子用手掌轻轻抚摸了那木盒一遍,方将那木盒缓缓打了开來。

  一阵嗡鸣之声从那木盒之中传出,然后只见一道白光闪烁间,无数飞虫从那木盒之中飞涌而出,直向那怨灵门弟子的身体各个部位飞去。

  那些飞虫,每个三寸有余,身躯短小,但是一双眼睛却凸出在外,泛着蓝色光芒,远远望去,如鬼火无数。更为奇异的是,那些飞虫,每一个都长了三对翅膀,每对翅膀上却是绘了种种不同的魑魅魍魉。

  那女子眼见那无数飞虫铺天盖地地在庙宇之中蔓延,顿时面色大变,她不敢置信地喃喃道,“噬魂虫,柳郎,你怎得会有如此至为阴毒之物?”

  萧原乍听此言,也是浑身一震,自那日从西疆落日城而回后,他便对鬼兵之事起了好奇之心,只觉那鬼兵怕是日后还会再出现,于是便翻阅各种典籍。

  玲珑阁典籍之中所记载鬼兵之事,却也是寥寥,却提到了一种至为阴毒的飞虫,古籍之中言道,那飞虫能生啖人之魂魄,使人失去自我意识,但犹能记起自己所修行的功法。并且言道,那飞虫乃是受一株名为“摄魂草”的植物控制,因此身带“摄魂草”之人,可以控制身受“噬魂虫”之人的意识,使之为其所用。

  此外还有一种方法,乃是意念功法都在身受“噬魂虫”之人之上的,可以纯用修为和意念來控制被控之人。

  萧原心下却是纳闷不已,按理來说此种功法就是魔教中人也不敢妄自使用,一來被控之人意念魂魄虽为“噬魂虫”控制,但那“噬魂虫”毕竟只是一种不具任何修为和防护的生灵,若是被控之人执念和怨恨足够强大,不排除被控之人会反过來控制“噬魂虫”的可能。若是那般,控制之人便虽是都有被反噬的可能。

  二來,虽然有“噬魂虫”作为桥梁,但是被控之人一般都对控制之人满怀怨恨,因此他们之间并不能达到意念相同,行动协调,更多的时候反而会拖累控制之人的行踪。

  萧原这般沉思间,却见那白衣人手中木剑疾挥,破开那怨灵门弟子的护身功法,那无数“噬魂虫”便转瞬沒入了那人身体的各个部位之中。一时之间,痛吼声响彻在整个庙宇之中。

  那白衣男子低低嘿笑着,笑声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气息,他猛然转向那女子,低声说道,“嘿嘿,这就是你甘愿以身侍奉的人,这般废物,你竟是也不挑剔。”

  那女子此刻却是面色早已恢复如常,只是呆呆地盯着眼前的白衣男子,一行清泪从眼眸之中不断流出,一字一字说道,“柳郎,你怎得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这副模样怎么了,从十年之前,你新婚之夜不辞而别,我便认清了这个天下,所有的东西都是虚的,除了至高无上的功法。从那一刻我就发誓,你那日如此待我,我日后便会千倍万倍地还你。”

  他说到这里却是颇为激动,衣袖一挥,瞬间将那女子又击了出去,直将那女子击出三丈开外,硬生生将那山神庙的庙宇墙壁给破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狂风携带着片片雪花,从墙壁上的缺口中,翻滚着进入那庙宇之中,直将那白衣男子衣衫吹得猎猎作响。那白衣男子长发随风飞扬,远远看上去似是状若疯狂,他一步一步缓缓向那女子走去。

  口中却是缓缓说道,“这三年之内,你可曾发现,只要是你接触过的人,无论是玄教弟子还是魔教中人,都不会活过三日。拜你所赐,我十年之前功法本是平平,如今,呵呵,便是你们怨灵门主亲到,我又有何所惧。”

  那女子缓缓从地上站了起來,淡淡说道,“十年之前,我不辞而别,是我的错。这三年之中,你妄动杀孽,我却不能不对那些手足兄弟有所交代。”

  她瘦弱的身躯站在猎猎狂风之中,突然显得那般坚定,只见她双手手掌在胸前不断翻转,她身上衣衫猛然爆裂开來,露出一身薄如蝉翼的黑色衣衫,她缓缓褪去那身黑色衣衫,一时之间,身上只留寸缕。

  萧原微微一震,这女子果然是“暗影”。

  那女子左手一引,一把赤红色仙剑从她双掌之间缓缓生成,她断然一喝,猛然将自己一头长发给斩断了下來,她紧盯着那白衣男子,一字一句地断然说道,“你我情分,就此而断。现在,我要替门中弟子除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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