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二人踏入龙泉城,发觉此城里的平民从服装、习俗、文字、文化、制度果然如传言一般与长安如出一辄,置身其中,几乎让人怀疑自己是回到中土关中的长安。
“据说这龙泉上京是大草原东北最具规模的城市,南傍镜泊湖,城环长白山余脉,三面临水,建于一块开阔的冲积平原上,土地肥沃,盛产响水稻,名闻大草原,被视为米中极品,不如我们去尝尝?”
“好呀!”一听有好吃的,曲非烟果然兴奋了起来。
坐在龙泉城中一家饭馆内,二人吃上了响水稻。
或许是这些日子平静得有些过分,令罗玄心头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曲非烟看出罗玄的异状,悄声问道:“爹,你在想什么呢?”毕竟曲非烟还记得在公共场合,二人需要以父女相称。
罗玄合上双眼,脑中回忆着双龙世界的剧情,迅速勾勒出整个北方的局势。
一个又一个名字闪过,拜紫亭、马吉、伏难陀、杜兴、许开山……
忽然罗玄猛然睁开双眼,气势忽然爆发!
一位僧人出现在酒楼门口,一身橙黄色宽袍,两手隐藏袖内,神色从容自然,就像与天地浑成一体,超越人天的限制,微笑道:“贫僧伏难陀,见过邪王!”
罗玄见到来人,气势旋即收回,笑道:“见过大师。”
罗玄对伏难陀可没很么好感,可自己忽然发觉到自己的注意力盲区,可不敢拿曲非烟的小命开玩笑。
只因为罗玄忽然想起,大唐世界可不是一个武林世界,而是各方势力征伐不休,到处都有军队的。
而且伏难陀可不是孤家寡人,身为拜紫亭的国师,无论是军队还是教众都能调动不少,甚至因为信仰,不少信众也是愿意听从号令的。
更何况。塞外魔门正版石之轩都不太指挥得动,赵德言更是与阴后一般不服石之轩,更别说借助塞外魔门的力量了。
好在大明尊教给伏难陀的压力够大,反倒让伏难陀先找上门来了。
不过伏难陀找上门来估计也不是好事就是了。
果不其然,伏难陀开口便问道:“不知邪王法驾龙泉所为何事?贫僧忝为地主,可要给个面子,让我好生招待一番。另外。国主也希望邪王能移驾宫中,讲经说法。”
听到“国主”两字。罗玄咧嘴一笑:“去和国主打交道就不必了,我来是为大明尊教来的,如果大师能给个方便最好不过了。”
“邪王没兴致,国主又添憾事一场。”伏难陀嘴上叹息着,实则在听到“石之轩”的回答后心中狂喜,几乎都快维持不住“梵我合一”的境界,道,“大明尊教邪门外道,污染信仰。自当清除,邪王需要什么,贫僧大可尽开方便之门。”
罗玄乐了。
这拜紫亭和伏难陀的合作还真是“紧密”,双方都对对方知根究底,眼看伏难陀收集全城信仰,威势几乎要凌驾于“国主”之上,立马搭上大明尊教。偏偏大明尊教被毕玄、赵德言等人压制得死死的。拜紫亭抛出饵,许开山也只能咬上。
伏难陀也是人精,自然知道和拜紫亭翻脸不得,可就这么出手去和许开山放对自己有没有把握,毕竟大明尊教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偏偏这个时候,将大明尊教在中原势力屠戮一空的石之轩来到了龙泉城。让他大呼瞌睡来了枕头也到了。
果然,稍作试探便知,石之轩毫无“传教”的兴致,反而对许开山的兴趣更大,这让伏难陀怎能不喜出望外?
伏难陀玩起驱虎吞狼的把戏,罗玄又怎么会往里面跳?
听伏难陀一句“大开方便之门”后,罗玄居然又坐回座位上去了。给曲非烟又乘了一碗饭后道:“所谓响水,是因为稻田下为玄武岩凝成的石板,板上是腐植质的肥沃泥土,石板间隙间泉水作响,水温较高,自然灌溉,得尽地利,故米质特别,并以响水为名。来来,乖女儿,这响水稻可是龙泉一绝,多吃点。”
伏难陀站在一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方才与“石之轩”气势交锋间,他便已明白单打独斗自己绝非对手,想来对方是见自己凑上来要坐地起价,谁让自己沉不住气凑上来了呢?
伏难陀心中嘀咕:“石之轩这等一派之尊,想来对金银财宝美人什么的都不在意,我曾听闻石之轩的不死印法似乎些破绽,倒是可以在这方面下点功夫,反正我所求也不过是如今的龙泉城未来的渤海国一国信仰,与魔门无甚冲突,些许真传,就便宜他吧。”
想到这里,伏难陀便道:“素闻邪王的不死印法融合生死二气,颠覆生死两极,恰好我医生所学也在‘生死之道’里,不如能否有幸印证一番?”
“大善。”罗玄点了点头,“我观大师的‘梵我如一’境距离‘梵我不二’境也不过一线之隔,相逢便是有缘,这生死之道,我也愿助大师一臂之力。”
听闻此言,伏难陀干瘦黝黑的脸上浮现出红光,显得十分兴奋,只是看在罗玄眼里,总让他忍不住产生一股冲动,想要来上一句:“大师,我看你印堂发黑呢。”
罗玄心说:“你的实力尽情提高吧,越提高,劫数来得就越快。”
伏难陀的劫数,自然是拜紫亭。
别看拜紫亭的人生终极目标也就只是个“渤海国”国主,可想想他所处的环境,就可以知道他的不易。中原强势,突厥强势,高丽强势,靺鞨四分五裂;突厥有毕玄,高丽有傅采林,龙泉城只有个妖僧伏难陀。好在赵德言搞得突厥内部不稳,高丽又有心依靠渤海国作为中原屏障,中原又陷入战火,偏偏五彩石都让他搞到了手,简直是天赐良机。唯一的困难就是缺钱,于是乎拜紫亭选择了心狠手黑做无本买卖和背信弃义的做法,居然真让他混得快成了!
偏偏这个时候,原本倚仗来凝聚人心的伏难陀,竟然声名日隆,形成尾大不掉之势,这让枭雄本色的拜紫亭怎么能忍?必须制衡!
是以拜紫亭马不停蹄地联系许开山,正是此意。
所以说,就算没有许开山,说不得还有许开水,或者徐开山、午开山、言开山之流的人物出现,因为对拜紫亭而言,死掉的国师才是好国师,而原本的剧情轨道上,双龙恰好就做了这么一对“X开山”。
当然,若是自己的做法能让未来的渤海国皇权与神权水火不容,罗玄也是乐见其成的。
其实,罗玄真正不在意伏难陀实力提升的原因,却是因为渤海国就算成功立国,也不过是艰难求存,一招不慎便是毁城灭国的下场。
别看拜紫亭如今风光,那是东西突厥打得不可开交,中原更是一片混乱,两边都不可能永远这么乱下去,任何一边先收拾山河,渤海国迅速便会成为明日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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