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数量不对。
张知秋大儒、陈悦心那一批人可能被坑。
这是之前推断出来的可能性。
然而,在这个可能里,严东流就应该是那个谋划者、算计者。要说他把自己也坑进来,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就算他的运气当真有那么差,为什么不发挥实力直接破开这个空间?
还是说组织本来就在这个世界有所谋划,他们之前的推断都是错的?
当然,这一点,对水馨来说,也算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见过了太多的神转折,水馨早就学会了不去用自己不大灵敏的脑袋,做详细的计划之类。
也于是,要说多害怕,那是没有的。水馨并不认为,这位严真君能够在这浮梦大陆发挥太强的实力。就算他能发挥出来,她也能发挥——然后被传送走。
当然这是下下策。
水馨激发了当年宁朔给的专用传讯符,只是把声音传过去的那种功能——非要逃的话,大家一起逃。这传讯符的另一侧如今是在成雪颂的手上。水馨觉得这位还是能靠得住的。
水馨激发传讯符,有小小的法力波动。
严东流立刻就往水馨激发传讯符的位置看了案——黑鳞木制作,儒门生产。
水馨敢打赌,这位真君将她的桌椅认出来了。从北天脊到北海仙坊,再到卧龙山脉的布置……这些东西,曾经数千年掌握南北交通重地的严东流必然是参与者。若是在北方先知道组织的布置,也必然能想到严东流真君有大问题。
要说他对卧龙山脉没研究,可就太小看人家了。
水馨挥袖收起了桌案,她现在挺好奇一件事……
“这位真人从何而来,可是想要北上?”
——从这里北上,可就是这个浮梦大陆里面,紫霞门的山门了。
“真人。”严东流嗤笑一声,“这个世界,何来真人。”这么说着,人却是落下来了。落到了距离地面只有几米的地步。
水馨也没和这位严东流真君打过交道。不知道这位到底是怎样的性格。虽然北方那边有收集一些资料,但谁也说不好那到底是否准确。
能肯定的其实只是一些行为。
比如说,这位在道儒大战上参与度不高,而且天罚不重。
但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散修联盟唯一的凭依就是牵云秘境。在道儒大战之前,因为还有魔门八宗等门派,散修联盟在修仙界的地位远远低于大战之后。
当时牵云城也不过是四个真君,在道儒大战后期就直接打没了两个。坐守牵云城的严东流哪里还肯出战?
加上他是牵云城的正统继承人,从小到大的待遇比各大门派的真传弟子还好得多。也用不着杀人夺宝炼魂之类的。
总而言之,他过往展现出来的,完全可能是故意表现的。
单说这句话的话,其实也是水馨之前从各张“考卷”之类的东西上得到的信息。只是并没有实证罢了——
似乎在这个浮梦世界里,只有得到紫霞门的紫气的功法传承,才能晋升“金丹”。换句话说,只有在紫霞门,才能拥有真人。
只是这个推断,似乎是在此刻,才算是得到了实证。
——如果能信任这位真君的话。
“那么这位道友是打算在此北上吗?”水馨从善如流。
“我若打算北上,如何?”严东流问。
“那就请道友继续北上啊。”水馨这么说着,却是已经坐到了小白的背上,态度十分明显——若你往紫霞门的方向去,我就跟着你。
“怎么,你这是害怕伤到这里的考生,还是伤到这里的‘凡人’?”严真君似乎也有几分聊天的兴趣,微微挑起嘴角。
“都有。”水馨很坦然。
“呵呵。”严东流笑了一声,但是,却没有继续往北飞。
这时候,成雪颂、风少阳、慕离虹三个人飞了过来。
其他考生就算是看到了飞过的严东流,也多半会因为惯性而觉得是紫霞门的人回山门,根本不会多管闲事。
成雪颂那边接到了水馨的传讯,却很明白发生了什么。
水馨就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大咧咧的飞过来。
——好吧,他们当然也能飞。他们又不靠灵气。实力压制也并非是将剑元缩减,降低质量。除了风少阳,另外两位都是“即将出鞘的剑”的状态。
不过,只有慕离虹看到严东流后眼睛瞪大了一点。
他当然也是见过严东流的。
和水馨同一个场合见到。
“呵呵。”严东流又古怪的笑了一声。视线往地面扫了一圈。然后,让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整个身体忽然被绿色的木质包裹,然后从内部忽然崩散!
这个过程,和“徐复”消失的模样,相当相似。
本来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当然不见得是在这里战斗的几个剑修都有些目瞪口呆。
“不是本体?”慕离虹首先忍不住质疑。
连水馨都没认出来,“不是,不是他来这里干嘛?”
如果有什么行动打算,不至于被几个发挥了真正实力就会被送走的剑心吓走吧?还是说因为不是本体能发挥的实力也有限?感觉真不像是被吓走的呀!
水馨大觉头痛。
但最糟糕的还是这个——他们还没有摸清楚这个浮梦大陆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严东流却已经将这些东西研究透彻了。
水馨和飞在空中的几个剑修面面相觑。
这时候,一个声音传音进入她耳中,“也许他只是来看看。”
是苏羽卿。
“看看?”
“你之前说的,封印出问题的地方。”
好吧,这也并非全无可能。
“也许他虽然意识保持清醒,和我们的状态却不一样。”苏羽卿再次传音。
现在这么个人员配置,苏羽卿确实是可以担当智囊的角色了。
“你是说……”
“他和徐复的情况类似,他虽然清醒却无法挣脱。也根本就无法发挥真正的实力。我倾向于这一点。”
“你想得挺乐观的。”
尴尬的三个剑修已经重新飞远。但找苏羽卿去报信的燕凯歌忍不住加入“传音聊天”。
“这未必是乐观。这个世界又未必有那个意志去违背以往确认的规则。所以就算我猜测正确,也无法保证他不是主动进来的。”
水馨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所以该怎么办?”燕凯歌也觉得有理。
“我有个想法……”水馨现在不想要杀人确认死状了,毕竟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封印已经开始出问题。还是不要主动去雪上加霜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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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东流引发了绝大的危机感。
哪怕他只是露个面就走了。但所有人都相信,他必然在酝酿着某种风暴。
水馨第二天就在聚气坊宣布,紫霞门正在尝试更改紫气法术。所以她准备尝试一下前期工作,在聚气坊为民众上课,算是改进紫气法术的前期功课。
号召有空闲的居民来听课。
效果是绝佳的。
水馨一天在早中晚开三堂重复的课程,让人找时间轮流来听。教授的内容是。水馨总觉得圣儒写的这篇好像有点不对的地方,却想不起来为什么。
总归都是启蒙之文,“立德”的基础,她教得也毫无磕绊。
就是那些“考生”,发现教授的东西是自己之前完全不知道的,都以为是紫霞门的“秘藏”,纷纷找时间来听。
水馨不知道的是,在“王城”,在另一个城区,都有人在和她做类似的事情。
他们能看到的民众都是“趋善”的,但这种“趋善”,虚浮且违和!
这一教,就是好几天的时间过去。
在这期间内,没有再发生常东类似的事情。
其他的修士们,毕竟多多少少的都有了领悟。
而且,也和苏羽卿等人有关。在常东以自身的偏激引发了阵法的反应以后。苏羽卿确认了自己的常识。
他开始将自己的“音道”转化为音律,用音律叙述,叙述给他照顾的稻谷听。
风少阳等剑修见贤思齐,开始在稻谷前展现自己的意境,用意境去影响。
再然后,这就成了一种风潮——意境这种东西么,不管真假,大家都有。按照培养灵谷的方式去培养,再加上这些额外的影响也不赖啊!
且事实证明,这样的做法是卓有成效的。
但凡是这么干的修士,他们的稻谷都出现了变异的倾向。只不过程度深浅不同,质量有差别罢了。
——不少人也是被常东吓到了。
在用意境影响的时候,有所克制。
总之,经过曲折之后,最先成熟的灵谷,是慕离虹、苏羽卿两个人的。
这一天,水馨在教授完了早课之后,就准备和云曦分别作为见证人,见证这两个人的灵谷收获。
倒是没什么人围观。
因为大家都多多少少有自己的灵谷需要守护。
倒是那些凡人农夫,收了报酬让出了自己的天地的人,拖家带口的远远围观。似乎知道不会发生什么坏事。
收获之后,灵谷的后续处理,自然需要熟悉此道的人员来教导。
但他们教导的内容,按照那写凡人农夫的窃窃私语,似乎和他们处理普通稻谷的程序,没有什么不同。
水馨也没为这个专门去找路上看到的那片灵谷田的种植者,就按照普通处理了。只是如此一来,灵谷保存效用的时间就会有所缩短。
脱粒之后,看着慕离虹那微微透出锋锐气息的谷粒,必须得先做出评价不可。
水馨倒也十分干脆,“就按照灵谷做了吧。我一份,普通人……只怕这样的消受不起。那从其他队伍挑上三人,分食后做出评价。以一个标准下品灵石蕴含的灵气作为一个单位。以灵气蕴含总量为质量评判依据。”
哪怕是用剑意催生出来的,终究也是灵植。
所以这个水馨事先和云曦商量好的标准,倒是没人提出异议。
反而是慕离虹自己惊叹的看了水馨一眼——你居然真敢吃啊?
水馨真敢吃。
又不是蕴含剑元。
剑心下沉,小世界也已经稳固。就算真是毒药,不是那种绝品剧毒,水馨也是不怕的。还因为慕离虹的剑意她特别熟悉,才更要吃。
果然……
在小白眼巴巴的注视下,水馨一碗灵谷粥下肚,心中的猜测就更明白了一点。本来隐隐约约难以沟通明白的东西,在慕离虹剑意的影响下,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慕离虹的天之剑意,走的也是天道有情的路子。但终究是浩浩荡荡,威严公正。以他剑意纯粹的程度,绝对不该有那种暴虐之感!
那种暴虐,在慕离虹剑意的镇压下,变得更加明显,却也更加虚弱。
水馨才稍微品味了一下,就被她自己的剑元给扫荡了干净。
再去看另外几个被选出来“喝粥”的对象,水馨选了一个“被强行提升实力”的,一个“斗境符合道境”的,一个“隐约被压制实力但看不出来是谁”的。
第一个脸色大变,“这……剑元的锋锐,也能影响到灵谷么?”——他气息动荡了下,隐约受了内伤。
第二个皱眉摇头,“总觉得有些怪异……”
第三个道,“这灵谷和以前的相比……嗯,给人一种‘不纯’之感。”
他们也是都没有第一时间,对灵谷蕴含的灵气,做出评价!
“录下你们感应到的灵气吧。”水馨一人递了一个空白的玉简。这玩意是她找机会从苏羽卿那里拿来的,他用来记录灵感的东西。
三个人都明显犹豫了一下,才录入了自己的答案。
第一人录入的数值略低于实际水平,第二人录入的数值直接减半,第三人录入的数值最为准确。
水馨默默将数值记下。重点确认了第二人的名字——李勿。
问第一人,“可需要灵丹?不要误了你自己的培养。”
第一人摇手,“就是一点伤,只是意外罢了。无需丹药。”
他的伤确实是没有大碍,精神也没受到多少影响。但那李勿,走时说都没说一声。走出两步去,面色就明显阴沉。
水馨的注意力跟了他一路,就担心他忽然对某人痛下杀手。
但事实上,他这一整天都没有出什么事。
倒是水馨去准备午客的时候,一个妇女哭着过来报信,她的丈夫突发疾病暴毙。此人的名字名为戚澈,做得是木匠活,几天都是晚上上课,是学习最认真,态度最恭敬的的学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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