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杉,冷杉,红杉,铁杉等各式杉树,夹杂着银杏、香果树、桐树,做成千变万化的自然生态。不但是禽鸟栖息的乐园,更有金丝猴、猕猴、牛羚、毛冠鹿出没其间,生气盎然。
峰回路转间,景物各不相同。
先是水瀑声轰然作响,而随着栈道空间不住开阔,阵阵水气扑面而来,只见对山水雾弥漫中,一道瀑布有如出洞蛟龙般从断崖洞隙喷泻而下,直抵崖底,成翻滚的急流,再依山势冲奔而去,壮人观止。
石之轩看得心神皆醉,停步负手静观,浑不经意间,整个人的精气神无限腾升,与万化冥合。
人是自然,自然是人。
在这刹那的光景,他竟给大自然的造化灵秀引入天人交汇的奇妙状态,忘却一切机关算计和红粉胭脂,任由大自然的空灵力量浸润和流淌过心田,将近些年来混迹红尘、纵情声*色而沾染的尘垢洗涤殆尽。
恍惚间,重返身心通透,清净而微……视线落处,山水草木无不充满动态活力,生机盎然;耳廓所受,无穷声音油然层次分明,纤毫毕现……
瀑布轰鸣声,山风吹拂声,甚至某一瀑流水珠凌空迸射的声音,也给接收到石之轩超人的听觉内去,却丝毫不能在他的止水心湖掀起丁点儿波澜。
脚步声、怒喝声、衣袂破空声、劲气交击声突兀的浮现,似乎在很遥远的地方发生,又似近在耳边。
就在这一刻,石之轩忽然被一段对话吸引了他游离虚空的灵神触感。
吸引他的并不是厉喝怒骂,而是“”这久闻而缘啬一见的天魔密卷之名,同时还有说话者的杀气。
心湖微波乍起,石之轩正通往更高层次的精神旅程戛然而止,不由暗骂:晦气,难得放松一次,也有不长眼的送货上门……
亦连忙集中耳力灵觉,专心窃听数十丈外栈道转角处的那段对话,其他的声音立时变得模糊,只下那充溢杀意的对话。
一把阴测测的声音道:“哈哈,安隆……近来功力有些长进啊?没想到今日会在这绝境落入我与辟尘道兄手里吧?
是你乖乖交出天莲宗的密卷,自己从栈道上跳下去,安心长眠于青山秀水之间,还是劳烦我与辟尘动手,给你松松筋骨,再送你一程?”
得益于日渐运用得日渐出神入化的精神感应,在这话语声入耳的同时,石之轩的脑海中悄然浮现出一个身着棕灰色道袍的人影,并迅速变得清晰起来。
眨眼间,脑海里这形象便饱满如常,仿佛真人就站在他眼前咫尺内一般,任他瞧得纤毫毕现,声情并茂,反过来印刻在脑海中一般。
其人身量高挑,脑袋几乎光秃,鬓角边却仍保留两撮像子般垂下的长发,直至宽敞的肩膊处,形相特异。
年纪隐约二十开外,明明是男子,可是皮肤却雪润白皙,不输于妙龄女子,一对山羊似的眼睛更添古怪,留长垂的稀疏须子,鼻梁弯尖,充满狠邪无情的味道。
此时他正两手负后,稳立如山,双眼射出锐利精芒,似在凝视某人,浓郁杀机毫不掩饰,左肩处露出佩剑的剑柄,气势迫人。
石之轩心底立时闪过诸多关于恩怨意气之争的狗血情*节,同时亦浮起此人的来历猜测:‘子午宝剑?……真传道,左游仙?’
又听另一个鼻音糯糯,理该是被唤作“安隆”之人的声音临危不乱道:“左兄,大家都是圣门同道,往日的小仇小怨,何必耿耿于怀,不妨一笑泯之,一笑泯之……
小弟这就到蜀中最大的青楼设宴,邀请最有名的当红姑娘作陪,向左兄、辟尘兄敬酒赔罪,今后大家就是两肋插刀的好朋友,一起发财,一起发财……”
这声音的主人在石之轩脑海中呈现出一个形象鲜明的大胖子。
其两手不知是否因过多赘肉,似乎特别短少,腆着大肚腩,扁平的脑袋瓜儿就像直接从胖肩长出来似的,加上两片厚厚的嘴唇,一看而知是讲究吃喝玩乐的有“福”之人!
胖脸貌似宽厚,语气亦温润绵软,然而一双绿豆眼不经意间闪烁的邪异精芒,暴露了此人心思诡诈、工于算计的本性。
不等左游仙应答,第三个声音插嘴讥讽道:“安胖子,数年不见,别人都是竖着长,你却横着长,如此臃肿如猪,愚蠢迟钝,如何施展上乘武功?
难怪你师尊为此忧心忡忡,新近又收了一名真传弟子,一大把年纪了,为天莲宗的莲主传承还操碎了心。”
说话者该是给前两者言语中提到过的辟尘,同样一身道袍,又高又瘦,背负一柄样式古朴的檀木剑,面相高古清奇,拥有一个超乎常人的高额,肤色莹白,隐现光泽,分明在道门气功上造诣匪浅。一对眼睛似若能永远保持神秘莫测的冷静,有种超越了血肉形相的奇异感觉。
左游仙附和道:“不错不错,其实左某很是怀疑,安胖子你这般不得乃师欢心,是否得传贵宗这镇派秘诀还是两说。”
安隆闻言,双目杀机一闪即敛,声音转沉,显示出内心的不悦,不知是因体型被嘲讽为猪,还是给说中他这天莲宗莲主第一顺位继承人之位有可能不保的心事?
冷冷道:“我安隆是否得师尊欢心,是否得传本宗的镇派法诀,关你们真传道什么事?
倒是你们两个大老爷们,不去各找各的师娘学压箱底的双**修功夫,怎么凑一起处得这么热乎?”
说着五官挤成一团的肥脸由惊奇变为释然,表情夸张,“莫不是你俩在师娘的石榴裙下屡战屡败,士气不振,准备换换口味,师兄弟两个刚好凑一对儿,不假外求?
果真如此,那你俩该去打听打听灭情道是否有什么‘分桃断袖’的另类双**修妙诀,而不是来抢我天莲宗的生意经呐?”
说完还眨巴眨巴了绿豆小眼,肥脸本想故作疑惑,偏又忍不住流露出丝丝坏笑。
左游仙和辟尘一齐脸色阴沉,嘴角肌肉抖动,似乎给揭了伤疤。
“呜嗷……”安隆似乎全不在意正给两人一前一后堵在狭隘栈道上的危局,发出一阵震耳怪笑,却有点像猪的哀嚎,令听者难受至极点,仿似给他的笑声直钻进骨髓里去作浪兴波。
左游仙养气功夫稍逊,立时勃然大怒,“肥猪作死!”
“锵!”
背负的子午宝剑离鞘,登时生出一股无坚不摧的凛冽罡气,随着剑锋的遥指如利刃钢锥般迫向安隆背心,既凌厉霸道,又邪异阴森。
安隆心中叫苦,未料左游仙的已有如斯火候,尚未及身便已令他感到犹如芒刺在背的真切威胁,更何况正面还有个功力更在左游仙之上的辟尘?
原本他虽比辟尘和左游仙都年青几岁,至今未足双十,却自诩资质非凡,勤修苦练的天莲真气虽远远未到能够修成的火候,亦比不上辟尘、左游仙这两个借助双**修秘法积累起来的虚浮功力深厚,但却胜在精纯非常。
再加上天莲宗武功另辟蹊径,在魔门里亦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往往有出其不意之效,足以让他有信心胜过辟尘、左游仙其中之一。
但此刻面对两人的前后夹击,他自是深感棘手,难以力敌,唯有一边运功针锋相对的抗衡左游仙的尖锐剑罡,一边心思连转,琢磨智取之法。
同时脸上肥肉牵动,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而事实上却是尽量拖延时间,不阴不阳道:“虽是两大奇功绝艺之一,与并列为贵派镇派秘技,不过自贵祖长眉老道创派以来,从没有人能真正把子午罡完美融合的运用到剑法上去。
左兄你理该自家知自家事,三日里有两日都在师娘的香榻上打滚,剩下的一日才会练练气功或耍耍子午剑,你确定你的成色十足,而不是破绽百出,不堪一击?”
话落之时,肥厚的脊背倏地一挺,精纯柔韧的护体劲气勃然发作,将不住迫向背心的尖锐剑罡干脆利落的震开卸去。
左游仙脸色时青时白,眼神犹疑,本是蓄势待发的一击再不敢随意出手,凌厉剑势因此反有衰减之兆。
不怪他信心不足,实在是的祖师爷太坑人,所流传的、两大奇功虽威力不凡,惜乎兼容性太差。
特别是功力尚浅的初学者,在同时施展两大奇功,即剑罡同流之时,破绽之大,之多,即使在魔门内部也是臭名远扬,屡屡引人发噱。
反倒是直面安隆的辟尘心知不妙,毫不犹豫的腾身出击,兼且腾升而起的姿势更是怪异无伦,手脚没有丝毫屈曲作势发力,而是像僵尸般直挺挺“浮”上三丈,又忽的变向,像棺材板一般打横疾掠,似欲就此“撞”向安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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