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妍微微颔,当即转身化作一朵素云,向着金墉城疾掠而去,心底不由暗暗叹息:阴癸派诸人混迹北齐宫廷及官场十多年,终究难免染上了遇事推诿的官场陋习。·
更有甚者,她师尊娄昭君及师叔6令萱、胡绮韵之间的明争暗斗由来已久,近来在暗暗争夺北齐皇帝高纬的主导权之事亦愈激烈,似乎已有内讧的苗头,实非阴癸派之福!
而且,尽管她如今已将练至与她师尊同一层次的十六层巅峰,论武功几不输于6令萱、胡绮韵这两个师叔,但面对二人隐隐联合的局面,她也只能增强她师尊在派内的话语权罢了!
次日上午,秋日明媚。
“什么?……拜我为师?”
石之轩惊奇一声,瞧着跪在面前的史万岁头上所戴的白带,霎时明悟过来。
史万岁之父乃是北周之一州刺史,武功不俗,位高权重,因而史万岁才能年纪轻轻就入了军伍,并跻身为中级军官的一员。
而昨晚跟随宇文盛保护宇文邕的军中高手,好像就战死了不少,莫不是……
一念至此,石之轩转头看向身旁的宇文邕,却见他郑重点头道:“史爱卿昨夜战殴,朕煞是心痛,唯有赐封其子史万岁为开府仪同三司,袭爵为太平县公……
不想万岁甚为钦佩裴卿的武功剑术,欲拜裴卿为师,特请朕做个中人,不知裴卿意下如何?”
“哦……原来如此!”石之轩貌似释怀,扶起史万岁,拍拍他的肩头温声道:“万岁节哀顺变!”
史万岁迟疑道:“您是收下弟子了?”
石之轩微笑颔,“万岁你资质出众,文武双全,即使没有我锦上添花,未来也足以成长为大周柱石!
说来收你为徒,还是我捡了大大的便宜!”
史万岁自家知自家事。·这些好话听听便罢,怎可当真,连忙下跪叩头道:“徒儿史万岁拜见……”
宇文邕从旁拉住他,好笑道:“拜师乃是大事。怎可如此轻率?”
史万岁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军帐及荒草,不由尴尬一下。
宇文邕向身后的何泉吩咐道:“命人置备香案、茶水……”
石之轩在旁微笑不语,念头急转,便将史万岁、宇文邕的心思洞若观火。
史家并非老牌儿贵族,如今家中唯一的刺史级高官史静一去。史万岁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在朝中若是无人帮衬,十有**是“急先锋”的命,最后能否在战场上活下来,并加官进爵,当真难说得很……
而宇文邕之所以愿意玉成此事,除了看好史万岁的才能之外,亦是变着法儿的给他找牵挂。
毕竟他这“剑神”的武功之强,大周诸将有目共睹,昨晚更再一次救了宇文邕的龙命。兼且若有若无的持续性影响,如今宇文邕对他的信任已然无以复加。
所谓物极必反,宇文邕如今不仅不再怀疑他来历不明,居心叵测,反而害怕失去他,自然而然想要用什么东西羁绊他,偏偏他一不渴求高官厚禄,二不贪金爱财……
如今找个徒弟仅是第一步试探,看他是否反感罢了!
石之轩毫不怀疑,等此次回了长安。·宇文邕巴不得将姐姐妹妹、堂姐堂妹嫁给他,最好再给他生几个大胖小子,并长期留在长安当人质才会放心……
此理古今皆同——在体制内混到某一层次之后,若没有家庭子嗣。基本上就升不了官了,说是成家之后人更稳重,纯粹是扯,真正原因不外乎一堆‘穿鞋’的,害怕‘光脚’的罢了!
“踏踏踏……”
蓦地,蹄声临近。一骑疾驰而来,下马向宇文邕紧急禀报道:“陛下,河阳四万齐军正在渡河!”
宇文邕眼神一凝,与石之轩对视一眼,又向身后禁卫吩咐道:“加派斥候,严密监控金墉城、偃师城、宜阳城等诸城守军动静!”
禁卫应命而去。
宇文邕向石之轩问道:“裴卿以为,齐军此次是真要夹击我军,还是故作姿态?”
石之轩沉吟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不管齐军如何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只消我军撤退时稳住阵脚,不漏破绽,便不虞齐军来攻!”
宇文邕微微颔,不置可否。
战鼓一响,猛打猛冲的军队比比皆是,但在撤退时保持阵型,不慌不乱,井然有序的军队却凤毛麟角,就连宇文邕也不敢保证,自家麾下的周军究竟能否做到此点。
史万岁却奇道:“这四万齐军援军若非有意与诸城守军夹击我军,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的冒险渡河,他们待在对岸观望,任我军撤退,不战而胜不就好了?”
闻言,石之轩与宇文邕对视一眼,不禁齐齐失笑摇头。
史万岁混迹军伍数年,得益于天资聪颖,或许在兵法战术上已不输于沙场老将,但在政治诡诈上却仍难脱年轻人的幼稚,浑不知官僚集团的各种尿性。
北齐四万援军待在对岸坐等周军撤退,与渡过河来,紧迫在周军后面,尾随着周军的撤退而前进,完全是两码事!
前者是无可否认的无所作为,后者却可以说成是“血战”竟日,“击退”周军,“收复”失地,功劳大大的有,至于上面问杀敌多少,斩多少……?
嘿,这个更简单,要不怎会有军中前辈们明了‘杀良冒功’一词?
当然,身为史万岁即将上任的便宜师傅,石之轩不得不暗暗决定,等会儿拜师后,传授武功尚属次要,关键是私下里给他上一堂厚黑理论课,免得他再丢人现眼。
天色渐晚,宇文邕怀着凝重的心情出了中军大帐,来到“高怡”的帐篷。
斥候来报,四万齐军不仅渡过了黄河,还进军到河阴地界,同时偃师城、宜阳城的守军亦蠢蠢欲动,就连周军大营对面的金墉城守军,也派出大量游骑斥候,紧密关注周军动向……
一切种种,无不指明齐军正在预备反击,可他们哪来的自信?
“参见陛下……”
见到宇文邕一如既往的来陪自己进晚膳,“高怡”眉眼一亮,声如黄鹂,整个人霎时洋溢着别样光彩,盈盈一福,娇美身姿更是透着难以言喻的美妙韵味。
纵然以宇文邕此等人物,沉浸在繁杂军务中的心神亦不免给她完全吸引过去,似乎她身上吸引自己,拨动自己心弦的魅**力愈浓郁,令人难以抗拒。
他连忙扶起她,更不由自主的道一句,“爱妃免礼!”
话一出口,他就暗觉冒失了,但却见她并未生气,反而有些害羞的低垂甄,颇有些欲拒还迎的意味儿。
宇文邕心头一热,莫非……
与此同时。
“呼……”
劲风突降,石之轩肩上蓦地多了只熟悉的神骏大鹰,却不是他自己的“全球鹰”,而是阿史那柔然从突厥带来的陪嫁品之一,其左腿上竟还绑着一卷丝娟手帕。
然而还不等他将手帕取下,大鹰又呼的冲天而起,飞向阿史那柔然的帐篷。
“呃……”石之轩无奈,眼珠一转,不由暗暗腹诽:要不要这么谨慎啊,说好的“云中谁寄锦书来”呢?……传信约我幽会,竟然连只言片语都不给一个!
他当然知道,训练有素的鹰儿之所以如此表现,绝非它一时犯糊涂了,而是它主人就是这么“交代”的,而且鹰腿绑着的手帕上肯定空无一字。
鹰儿携着手帕在他肩上停留一瞬,就是此次传信的所有内容了!
如此一来,即使军营里别有用心之人捕获了鹰儿,取下了手帕,也得不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不愧是突厥公主,与热情火辣的草原女子截然不同,这委婉请调,也是没谁了!”
暗暗感慨一声,石之轩进帐改头换面去也……
ps:坑啊……昨天本区忽然全部断网,手机没信号,差点儿以为本区核泄漏,要被人道蒸了……我家离着电信信号塔只有不到三百米,竟然电话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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