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石之轩此时对禅宗清净真气的运用,正是刚柔并济,变换自如的精绝手段,清柔时如风似水,消融异力,刚猛时冰坚铁硬,无坚不摧。
元始真法之妙,终究脱胎于无极太极之衍,阴阳五行之变。
在以将元始真气转化为其它性质的真气之后,一旦将此种性质的真气修炼到登峰造极,有极归于无极,仍不免会有隐隐化归于元始真气的趋势!
此间正是‘一元复始’的最佳诠释。
而为了避免‘原形毕露’,石之轩便在所转化的各种真气的演变及运用上另出枢机,使之各具阴阳相合之一面——寒热交替、刚柔并济、正邪相容、生死洽和、水火合泽、清浊象分……
如今他在禅宗清净真气的运用,就是以刚柔并济为主,而这也符合他将大金刚拳、大伏魔拳、大金刚掌等刚猛功夫随手拈来的表现。
果然,这一着掌刀、一着大金刚拳劲先后出手,不仅首当其冲的道信大圣暗暗惊异,就连其余三大圣僧也眼眸齐齐一亮。
原本见到石之轩的清净妙相,三人皆以为其功夫走的是轻柔路数,不想其竟能发出如此高度密集、刚猛无俦的掌风拳劲,颇谙佛门金刚之力。
道信双掌微动,掌心相对,盘抱轮转,登时在身前凝聚出无穷劲气漩涡,如墙如柱,寓刚于柔。
石之轩的凌厉掌风疾速*射*至,却犹如倦鸟归巢般无声无息的没入劲气漩涡,丝毫波澜都未引发。
但在气机牵引之下,石之轩还是感觉到,道信身前的劲气漩涡瞬息间稀疏了许多,想来是被他的掌风耗去了大量真气……
果然,劲气漩涡再不能轻易化去紧随其后的高密度的大金刚拳劲,呲呲两下劲气交锋的爆响之后,蓬的一声,大金刚拳劲与劲气漩涡齐齐消散。劲风四溢。
明明是气漩,石之轩却觉拳劲似是击在了铜墙铁壁之上,反震之力遥遥袭来,纵然及时运转清净真气化解。仍不免退后一步。
道信盘坐的身形亦晃了晃,笑道:“善哉,善哉……为师本还有两下‘挑粪施肥’的庄稼把式颇为自得,不想大德你的拳掌如此威猛,为师就不拿出来献丑了!”
其余三大圣僧齐齐嗤笑一声。却也没多言,显然默认石之轩这两着拳掌极为了得,不输于道信中的强攻招数。
只是石之轩的功力比之道信逊色一两筹,才会难以建功罢了。
虽然没能见得十八式全貌,但此番从道信手中学得最高明的擒拿、拳劲、指劲、防御气墙各一着,均为中最精华的部分,石之轩也颇为满足,便合十一礼道:“多谢师尊传法……”
道信笑了笑,“好久没动手了,才忙活一小会儿。就口干舌燥……”
石之轩连忙道:“弟子这就煮茶。”言毕飘身飞上竹楼,直奔一间厢房而去。
竹楼清幽,过去他也时常来此闭关精修,泥炉、陶壶、茶具等物尽皆齐备。
不过,让他鄙夷及吐糟的是,时人煮茶竟然喜欢加盐、红糖、生姜之类的调味料,煮出来的东西刺激浓浓,比中药好不了多少,让上一世喝惯了极品清香茶水的他根本难以入口。
所以,他就以勤俭节约。清淡养生为由,自己炒茶制茶,泡出清淡香茗。
道信喝过之后,赞不绝口。说此法最是契合出家人朴素淡薄的生活习惯,而能够创出此法,可见他得了禅宗真髓!
这更让石之轩吐糟,想多喝几次就直说嘛!
从竹林出来,石之轩就见到了大木、大林、大森三僧,如今二十出头的他们。各个黑黑壮壮,气宇轩昂,随意一站,油然而生勇猛无畏之气。
作为石之轩很早就着意培养的第一批班底,三僧虽未得传他亲创的,但却得了、、、等等少林绝技。
得益于此世活跃的天地元气,三僧各依资质缘法修行十年,如今也勉强混了个二流好手,可堪一用。
聚一世绝学于一身的石之轩底气之足,无人可比,七八种上乘武技不过小意思!
四人一齐走到平日僧众练武的青石广场,石之轩问道:“大森师兄,我让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大森并未立即回答,反而左右张望,似在查看是否有人窥视,石之轩见状摇头道:“放心,无论何等高手,只消靠近百丈之内,都难逃我的禅心感应!”
大森这才低声道:“我已从栖霞寺的师兄那里打听过了……
十多年前降将侯景反叛,从梁武帝手中劫得传国玉玺,及至十年前春夏侯景败死,玉玺确实被投入栖霞寺井中,后来寺里的师兄们将玺捞出收存,三年前献给陈帝陈霸先!
但据献玉玺当天围观见礼的师兄们所言,身具气功者并未有异样感觉!”
石之轩眉头一挑,沉吟道:“看来,我的嘉祥师尊送给陈霸先的传国和氏璧是个假货呐!”
大木疑惑道:“三论宗岂敢如此戏弄陈霸先?
一旦陈霸先知晓宝璧是假,就算顾忌我佛门势力,不敢将三论宗怎么样,但下诏将三论宗的寺庙土地转赐给其余佛门宗派,再将三论宗僧众逐出南方,还是可以办到的!
如此一来,佛门其余诸宗只会乐得看笑话,三论宗岂非元气大伤?”
只有真正的佛门弟子,才会清楚,佛门各宗各派在一团和气之下,也是龌龊不断,唯有称得上一路‘坐地虎’的大型寺庙,实力强横,才能真正安稳一些。
石之轩道:“恐怕此举非是三论宗或嘉祥师尊的一家之私,而是得了整个佛门,包括其余三大圣僧,乃至慈航静斋、净念禅院的支持授意!
只是此等秘密大事,唯有几位圣僧、禅主、斋主够资格参与,咱们这些普通僧众连听闻都没份……
据我估计,应该是那什么慈航静斋的鸟斋主,看出南朝经侯景之乱后元气大伤,再无力与北朝抗衡,将来一统天下者很可能是北朝。
而留下和氏璧,正是奇货可居,以图将来!”
真正当了和尚,石之轩才知晓,慈航静斋在大众和尚们的心中绝对算不上高大上。
值此佛门大兴的时代,很多眼高于顶的和尚,其实都暗暗不忿被一介女流*骑*在光头上拉屎撒尿,反而觉得,打手就该有打手的觉悟,慈航静斋区区尼姑庵怎配对广大佛门指手画脚?
大森问道:“这么看来,和氏璧是落入慈航静斋或是净念禅院手中了?”
石之轩摇头道:“不见得……依我看,嘉祥师尊的心思深得很,落进嘴里的油炸豆腐,又怎会轻易吐出?
和氏璧现今仍在三论宗手里是肯定的,但最终三论宗恐怕抵不过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的联合施压,只能乖乖将和氏璧送与慈航静斋,换得些许好处!”
至于何时送出和氏璧,石之轩心里暗暗冷笑,恐怕至少也是等嘉祥练成之后吧!
今时今日,嘉祥还只是四大圣僧之一,单凭并不能让他力压其余三人,成为四大圣僧之首。
可一旦嘉祥借助和氏璧异能练成其融汇天竺武学与中土武学为一体的,自然可以凭着高出其余三人一筹的功力,稳居四大圣僧之首了!
当然,这些话,就没必要对着大木、大林、大森这三个区区棋子说出来了。
午饭过后,石之轩就辞别了道显住持,背着装了几件僧衣的朴素包裹,孤身出了一乘寺,直奔长江而去……
夜幕降临,油灯昏黄。
一乘寺住持禅房内,道信、道显并派盘坐,大木则立在对面,躬身禀报某些事件,道信不时提问一两句,大木则立时细细分说。
好一会儿,道显挥手让大木退下,向着道信问道:“师兄如何看,大德小小年纪,竟已开始对和氏璧这等异宝上了心,恐非我禅宗之福……”
道信不以为意道:“三年前三论宗栖霞寺献出宝璧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大德要是不上心,那才不正常!
而他竟能隐忍三年,才开始不动声色的追查此事,足见其城府甚深,且凭着有限的信息,还能分析得大致不差……
正是我禅宗之福!”
道显和尚一愣,随即恍然:若是普通和尚,自然是乖乖诵经念佛,令行禁止就好,可到了一宗之主的位置,不通机谋政治显然就不行了!
而大德虽非禅宗之主,却是禅宗之主的嫡传弟子中最出色者,将来很可能就是禅宗第五代宗主,若是真的单纯得跟普通小沙弥一样,那道信才要头痛呢!
总不能让道信逐字逐句的教导大德什么权谋算计吧?
道信摩挲着弥勒佛似的肥嘟嘟肚皮,低声嘀咕道:“就算知道和氏璧在栖霞山又如何?
大德总不会去偷去抢吧……若是能顺利抢到还好,合该我禅宗与和氏璧有缘,若是大德给人当场拿下,那我禅宗可丢大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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