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无端之祸
沿河一路行了两个月,林轩的伤势已经痊愈。经过这些日子不断的磨砺,他的身体机能已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在野外生存的经验也日益丰富起来。
正所谓与天斗其乐无穷,这一路虽然屡经艰险,但林轩认为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林轩已经见过了太多命不由己、渺如蝼蚁的人,他渴望改变命运,改变生活运行的轨迹。他希望的,并不是由命运之手来操纵自己,而是可以自主地去选择命运。
继续往北走时,大河却发生了转向,在一处稀疏的松树林里,河水改道东流,不再向北。林轩舍弃了木筏,登上河岸,再次徒步赶路。而此时,前往古凌山的路程已经走完了大半。
松树林里,渺无人迹,唯有风吹动着地上杂草,发出“唰唰”的声响。
只是一会儿后,松林之外,竟蓦然飘起了一道紫色的雾气。雾气散尽时,现出一个脸色青黑的男人来,他手里提着一把弯钩状的利刃,正气喘吁吁地东张西望着。
“妈的,总算把那个姓吕的给甩掉了!这次可真是晦气,还没得手就被人给撞见。”青脸男子一面连声咒骂,一面往松林里躲去。
随后,天边又飞来一道光芒,眨眼落在了地上,却是一个一身白衣的青年。他环顾左右,又俯下身仔细地看了看地面,似乎找到了些许蛛丝马迹,立刻纵身扑进松树林。
“淫贼张德彪!我知道你躲在里头,快快出来受死,我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的。”白衣青年游走在松林边缘,朝里面大声叫道。
他口中的张德彪,却是崖州境内一名不入流的邪修,专好采阴补阳,以增进自身修为。虽然张德彪道行并不高,只有区区练气中期修为,却是生性狡诈无比,曾多次在正道修士追杀下逃脱。
甚至有一回,张德彪在一名筑基初期修士的连日追击下,本已陷入十死无生的绝境,却依然设巧计脱身而走。自此以后,他的臭名愈加大噪起来。
“哈哈,出来受死?吕昌,你以为张大爷是白痴吗?”松林内响起一阵得意的狂笑。
白衣吕昌,却是崖州吕家家主的儿子,其修为已达练气后期。这次本是与其堂哥吕云、叔父吕源外出办事,不料中途因故分离。恰巧又逢张德彪出来作案,被吕昌误打误撞给遇上,遂一路追杀至此。
“很好!那就让我亲自来送你上路吧!”吕昌手握一对短枪,又纵身扑进松林深处。
张德彪在松林里东窜西逃,却始终无法真正甩掉吕昌。那一对短枪好似附骨之疽,如影随形地跟在张德彪身后,忽左忽右,往来突刺,令其防不胜防。
这种纠缠不休的对手,让张德彪感到怒不可遏,怎奈正面迎战却不是吕昌对手,他只得利用地形四处逃窜,避开飞刺过来的短枪。
就在吕昌追杀正急时,松树后却忽然冒出了一个人来。张德彪立刻一阵紧张,只道是吕昌还藏有帮手,躲在暗处准备前后夹击。
然而很快,张德彪就认出来者不过是个凡人,他心头顿时大喜,身形一动,迅速趋近那人,一把抓在手中。当下左手以人为盾,右手持钩状利刃,回身与吕昌对峙起来。
“淫贼你敢!还不快放下那人!”吕昌大声怒喝,不料张德彪竟会用此等卑劣手段,一时让他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再次出手。
“哈哈,你们吕家一向沽名钓誉、自命清高,有本事你连这个凡人也一并捅死啊,哈哈哈哈……”张德彪笑得越加猖狂。
那个凡人,却是途经此处的林轩,居然莫名其妙的被卷进了两人之间的打斗,还被人给抓了起来。林轩试着挣扎,但是身后的手却比铁箍还牢固,直接令他动弹不得。
眼见对面的吕昌挺枪而立,林轩真担心对方会忍不住一枪刺过来。
“你……我敬你是条好汉,有种先放开那人,堂堂正正地过来一战!”吕昌一时气极,却又不敢误伤了凡人。
“好汉?哈哈哈哈,你张大爷活了九十多年,到还是头一回有人这样夸我,实在是动听至极。不过我能活到现在,可不是靠与人堂堂正正打出来的。正所谓与其轰轰烈烈死,不如窝窝囊囊活,我是真没那个胆量跟你一战啊,哈哈哈哈……”
“恬不知耻!无胆鼠辈!若是趁早放人,我还能饶你不死!”吕昌已是怒到极点,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估计张德彪此刻早就千疮百孔。
“好!既然你一定要这个凡人,那我就给你!”张德彪竟是爽快的答应了,接着把林轩双手一送,笔直地朝吕昌扔去。
林轩伸直双手,身形好似一根标枪,又快又急地射向吕昌。眼看两边景物如飞后退,林轩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万一吕昌闪身避开或是一个接不稳,那他岂不是要撞树身亡。
“卑鄙!”吕昌又是一声怒喝,侧身躲开飞来的林轩,接着又闪电般伸出手,抓住林轩了手臂,险之又险地将他接下。
林轩心脏突突狂跳,浑身几欲散架,惊魂甫定地瘫坐在地上,额头上冷汗连连冒出。
“好!接得好!不愧是出身名家,吕公子身手果然了得。不过,你真以为张大爷打出的镖有这么容易接吗?”张德彪失去盾牌,非但没有逃走,反而站在一边,玩味十足地看着吕昌。
“嗯?你什么意思?啊!”吕昌正要发问,却感觉到掌心一麻,随即一阵剧痛,浑身灵力眨眼失去控制,到处乱窜起来。吕昌痛得满地打滚,眼看张德彪狞笑着一步步走来,却没办法爬起来反击。
吕昌的掌心,竟然刺入了两枚喂有剧毒的细针,显然是刚才,张德彪在与他对峙之时,悄悄扎在林轩手臂袖子上的。继而又假意扔出林轩,引吕昌来接。
“嘿嘿,你再怎么厉害,还不是中了张大爷的招。”张德彪说着走过来,挥起钩刃,狠狠一下扎在吕昌腿上。
吕昌一声痛呼,腿上血流如注。
“刚才,这条腿追得不是挺起劲吗?你继续追啊!”张德彪又是一钩扎在吕昌腿上。
“无齿小人,暗算偷袭,我咒你八辈子不得好死!”吕昌强忍疼痛,张口怒骂。
“哦,那我们先看看,现在谁会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张德彪一边狂笑,一边挥钩不止,林子里鲜血飞溅,痛呼怒骂声不绝于耳。
一会儿后,吕昌的叫骂变得越来越低,很快就痛得昏死了过去。
“这么快就撑不住了?没用的废物!”张德彪踢了吕昌一脚,又转过身,看着坐在不远处的林轩:“嘿嘿,小子,不知你又喜欢何种死法呢?死后怨气可别太深,要怪,就只怪你今天运气不好,落入了张大爷手里。”
林轩知道今日在劫难逃,虽然不甘心就此死去,但他也明白,眼前的这个人,远不是他可以抗衡的。
只见张德彪单手一挥,紫色钩刃就从空中刺向林轩。
林轩眼见利刃疾速飞来,根本来不及躲开。他急中生智下,忽然张口对准钩刃,猛地一吹。刹那间平地风起,利刃在空中微微一晃,居然避开了林轩的要害,斜刺进了他的肩头。
“咦?想不到你这个凡人还藏有这样一手,不过我到要看看,下一招你会怎样避开。”张德彪脸上露出惊奇之色,随即召回钩刃,再刺林轩。
钩状利刃在空中紫芒大盛,发出嗡嗡的声响来,去势比刚才快了一倍有余。林轩两眼一闭,知道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了。利刃离林轩头部已不足一寸,一股凉意从上方传了下来,林轩仿佛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浓密的树林里,忽然响起一阵惨叫。然而此声,却不是发自林轩。
林轩抬起头,看见张德彪跪在了地上,心口已被一把长剑贯胸穿透。紫色钩刃失去了控制,“啪嗒”落在林轩身前。然而利刃的去势依旧难收,林轩的额头,被划出了一个不小的口子,一时间让他头晕目眩,昏倒在地。
此时,在林轩后方的松树巅上,已经多出了两个人。其中一个青衫中年人抬手召回了飞剑,接着对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子说道:“云儿,快去去看看昌儿的伤势。”
来人正是吕家旁系的吕源吕云父子,修为已分别达到了金丹初期和筑基初期。此时,两人恰好沿着吕昌留下的记号,一路寻找过来。
两人从树顶飘然落下,快步赶到吕昌身边。
“父亲,堂弟他还没死,只是伤的很重。”年轻男子检查完吕昌伤势,立刻有些悲痛地说道。
“我们来晚了,这个张德彪修为虽然不济,但是素来狡诈诡谲,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昌儿这次有些冒失了。”青衫中年人也长叹了口气。
吕云霍然起身,取出一件铁尺法器,指着林轩说:“父亲,你看这个人还没死,莫非是他与张德彪联手,密谋毒害堂弟!”
“云儿,先不要冲动。我看此人身上并无修为,且我们来时,张德彪正要杀他。应该只是不小心看到了张德彪杀人灭口,所以才会在此受伤。”
“父亲,那依你看,这个人要怎么处理?”吕云收起铁尺,接着又问。
“先把他带回去吧,他估计知道些昌儿的事情,我会请家主亲自盘问他。”
吕源伸手夹起林轩,吕云则带上气息奄奄的吕昌,两人又御起法器,朝吕家所在之处飞去。松林中,只剩下几处血迹和张德彪直挺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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