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轸胡思乱想半晌,也难以做出判断。想了一想,忽又摇头一笑,暗道怎么今日突然糊涂起来,处处替天帝着想,一心为天帝开脱。管他是谁做出绑他亲生父母和圈养地仙之事,即便不是天帝,他身为天地之主,就是被人蒙骗,也有不察之过,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张翼轸按下心中的狂乱的心思,抬头一看,却原来他和应龙已经置身于王屋山之中。随即微一定神,认定赤浪的藏身之处,当前一步飞身而出。
应龙紧随其后,二人快如闪电,片刻之间便来到赤浪与倾景所在的山谷之中。
二人现身山谷,奇怪的是,不见赤浪有丝毫反应。张翼轸微微一愣,蓦然发觉到异常,还是应龙修为高深,抢先说道:“此地有两名飞仙气息,还有一名龙女!两名飞仙正要打斗在一起……”
出了何事?
张翼轸与应龙急忙闪身到山峰之上,只见一处开阔之地,有二人相对而立,杀气冲天,不远处有名女子一脸急切,正大声劝解:“师傅,青丘道长,你二人有话好说,都与翼轸师傅交好,这样大打出手不太好罢?师傅,要是让翼轸师傅知道你欺负青丘道长,他一定会非常生气。青丘道长,要是翼轸师傅知道你打我师傅,他肯定也不会高兴。因为你打我师傅,就相当于打我,不给我面子!”
快语如珠乱说一通,左一个师傅,右一个翼轸师傅,换作常人定会大为头疼,不知道她到底说些什么。不用说,此人定是南海四公主倾景!
场中二人张翼轸也全都认识,正是赤浪和青丘。
青丘一脸狠绝之色,浑身气势涨到极致,显然气急,手中绿玉杖遥指赤浪,决绝地说道:“赤浪,当年我对你信任有加,委你于重任,你却与天媪子勾结,将我害死……我何曾亏待你半分,你却这般对我,究竟为了什么?”
赤浪一脸愧色,叹息说道:“青丘,实不相瞒,当年我是一时糊涂,听信天媪子谗言,无意之中酿成大错……当时天媪子所说潘恒与你交好,你二人明为修仙,实为魔心,我一听之下顿时气极,也没有细想其中是否有诈,便暗中……事后我追悔莫及,放弃飞升天庭,一直滞留世间,也是二是自知罪孽沉重,无颜久居上天,所以才甘愿留在世间,做一个天地散人。”
青丘却不为所动,冷冷一笑:“说的倒是好听,你哪里是一时糊涂,明明是被天媪子美色所迷,才甘愿上当受骗。你明知她身为魔门中人,却轻信她的鬼话将你的至交好友杀死,岂是一句糊涂便能轻巧抹过?再说你自称无颜飞升天庭,就算在世间做一名天地散人,为何在此不看管潘恒,任由潘恒自一天柱之下从容脱逃?而罗远公在清虚宫为害天下道门,你近在咫尺却不管不问,枉你身为飞仙,却无善恶之分,更无惩恶扬善之举,赤浪,你还有颜面活于天地之间!”
赤浪涨红了脸,几次想要争辩却始终无法说出口,终于长叹一声,颓然说道:“也罢,你要怎样随你处置,我不还手便是。既然铸成大错,再强行分辨也是徒劳,不如闭口不说……动手罢!”
说完,赤浪闭目等死。
青丘一咬牙,手中绿玉杖一挺,就要将赤浪毙于杖下,忽听一人轻喝一声:“青丘且慢,且听我一言!”
正是张翼轸出声制止青丘。
张翼轸出声,应龙也不闲着,闪身来到青丘面前,若是青丘仍然悍然出手,他便出手拦下。不料青丘一听张翼轸开口,顿时绿玉杖一收,止步不前,转身对张翼轸说道:“想必翼轸也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如赤浪这般寡廉鲜耻之人,明知有错却死不悔改,不但不将功恕过,还躲在此处逍遥自在,留下何用?”
青丘其实早已发现张翼轸和应龙现身,也是有意让二人听个明白。
赤浪其实也早就发觉张翼轸二人到来,黯然无语,只是冲张翼轸微一点头,闪身一旁。倾景却是喜出望外,飞身来到张翼轸近前,嚷道:“师傅,你总算来了,要不景儿就实在无法可想了。他二人非要打个头破血流出来,你说让景儿帮谁?帮谁都不对!幸好英明神武、天下无双、法力高强、神通广大的师傅来此,景儿总算不用再操心这些小事了,唉……”
倾景还是一如既往将一顶高帽免费奉上,随后又嘻嘻一笑,挽住张翼轸胳膊,一脸轻松表情。不过待她看清应龙之后,突然脸色一变,恍然大悟:“我当是谁,原来是你……”
应龙一见倾景认出他来,暗叫晦气,急忙笑脸相迎:“景儿,别来无恙!”
“景儿?”倾景双手叉腰,双眼一眯,语气不善地说道:“景儿是你能随随变变叫的么?应龙,当初在南海之底珊瑚谷之中,你偷偷摸摸逃走,就是不想兑现当时的承诺罢?无妨,我倾景虽然只是小小神人,不过也是开明大度,不和自称天地之间无人可比的应龙一般计较,就饶你一次。”
应龙一听顿时语塞,支吾半晌,突然将胸一挺,昂首说道:“我应龙既然话一出口,就没有再收回的道理。就算当时并非完全依靠你二人之力渡劫成功,也是有得了便宜之实,我认!以后倾景公主有何吩咐,应龙自当照办,绝不推脱。”
倾景眨眼一笑,调皮地说道:“算了应龙,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莫要当真。只要你以后尽心尽力帮我师傅,时刻保他周全,我也无话可说了。”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应龙忙不迭应下,偷偷看了张翼轸一眼,却见张翼轸安步来到赤浪面前,微一施礼,说道:“赤浪,在下先行谢过阁下照顾倾景之情。至于你与青丘的恩怨,我方才也听到一二,毕竟当年之事已经久远,你与青丘再有不共戴天之仇,也冲淡了许多。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青丘为人我也了解一二,他所气也并非全因你当年暗中害他之事,而是恼你千年已过,你却心灰意冷避世不出,只知逃避不知进取,如同行尸走肉!”
说到此处,张翼轸声音一紧,猛然厉声说道:“身为飞仙,若是并无过错,也无亏欠,自可自在逍遥于天地之间,上不用为天帝请命,下不用为万民求福。而你明知当年有错在先,却只知消极避世,明为天地散人,实为天地罪人,碌碌无为一无是处不说,还令天地心寒怎会有你这般飞仙自在于天之间?天地有知也会为你所作所为汗颜!”
赤浪被张翼轸一顿训斥,也不还口,浑身颤抖,满头大汗,几欲发狂。应龙瞧得真切,暗中全神戒备,唯恐赤浪突然发难。青丘也是悄然拦住赤浪去路,与张翼轸、应龙一起,三人成犄角之势,正好将赤浪封死,无路可逃。
过了多时,突然赤浪仰天长啸,放声大哭:“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张翼轸,当年之事一是因我被天媪子美色所迷,二来也是因为天媪子许诺,可以将控金灵兽炼化为我所用,助我一步跨入飞仙顶峰。我铸成大错,其实并非全是被人蒙骗,也是因为我的贪心之故!”
此言一出,非但张翼轸大吃一惊,连青丘也是一脸惊愕,不解地问道:“赤浪,控金灵兽也是因你而死?在我记忆之中,控金灵兽本是被天兵天将所杀,怎会又与你相干?”
赤浪惨然一笑:“控金灵兽所居之地咫尺天涯,本是我从你口中得知。天媪子千方百计从我口中套出控金灵兽下落,又以控金灵兽炼化之后可以让我功力大增为饵,诱我上当。我一时私心作祟,也是一心想要在修为之上将你超越,所以以你之名将控金灵兽骗出咫尺天涯,最终导致他被天兵天将所杀,被从天而降的铁围山禁制,最后炼化殆尽。”
倾景忽然插话说道:“不对,天媪子本是魔门中人,为何你给她通风报信,最后杀死控金灵兽的却是天兵天将?”
赤浪叹息一声,看了应龙和青丘几眼,这才说道:“据天媪子所说,天庭之上有数名天仙本是天魔假扮而成,不但瞒过所有天仙天官,连天帝也蒙在鼓里。当时下凡的天兵天将其实是魔心仙体的天仙所派,或是另有其他玄机也不得而知,总之,此事大有隐情,只是当时我醉心于提升修为,对于天庭之上的仙魔之争不感兴趣,并未细问。”
竟有此事?
不止张翼轸震惊当场,应龙、青丘和倾景都是一脸惊诧,目瞪口呆地看着赤浪,不敢相信他的说法。如此说来,天魔连天仙也可以假冒,岂非过于骇人听闻?照此推算,连天帝都能瞒过,寻常天仙乃至天官更是无从辨别,更何况张翼轸等人不过是飞仙之境!
又该如何区别仙魔?
众人一时良久无语,还是张翼轸猛然想起一事,问道:“赤浪,你与青丘恩怨暂且放到一边,先说说千年以前的仙魔大战究竟是何等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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