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生得骨瘦如柴,犹如竹竿一般,仿佛被风一吹便会倒地一样。
“阁下一身淡然之气,冲正温和,绝非数十年之功可得,大异常人,一眼望去温润如玉,清洁如石,如万年玉石精华。且看阁下年纪轻轻已是飞仙之境,即便天纵之才,也绝无弱冠之年便成就飞仙之人,依此推测,阁下定是寻到何等秘法,暗中炼化木石化形以增进功力。要是我没有看错的话,阁下所炼化的木石化形,定是万年温玉!”
被此人道破万年温玉之名,张翼轸为之一惊,忙问:“未请教阁下大名?”
“方天化!”
“方兄从何得知万年温玉之事?”
“恕难奉告!还请阁下如实相告,是否因一已之私而炼化万年温玉以便增进功力?”方天化一脸愠怒。
“呵呵……”张翼轸见方天化人瘦如柴,性情也如瘦竹一般耿直不屈,不由对他心生好感,答道,“不瞒方兄,在下曾得一位木石化形的友人厚爱,将他本体温玉佩戴身上一些时日,由此得他滋润,沾染一些万年温玉灵气也在所难免。至于在下修成飞仙一事,另有原因,不便明说。不过炼化温玉之罪,并无其事,自然不认可阁下的指责。”
方天化半信半疑:“得万年温玉认主而不将其炼化,世间还有如此真性情之人?那温玉化形之人现在何处?”
“他现今成形而出,化为我的模样,在我爹娘身边尽孝!”
“木石化形入世炼心,经历人伦之情……妙,妙不可言。有此入世之心,又得人情滋润,有了人气入心,成形之后的天劫威力便可大大减少!”
此话一出,张翼轸怦然心惊,急问:“方兄可知木石化形天劫如何化解?我眼下正担忧玉成天劫在即,正苦思良策帮他渡劫。”
“此话当真?”
方天化一脸惊喜,不敢相信地问道。
“怎会有假?玉成与我情同手足,我二人乃是患难之交,帮他渡劫本是天经地义之事,有何惊奇?”张翼轸不解方天化为何如此。
方天化痴呆半晌,忽然后退数步,冲张翼轸长揖一礼,说道:“方天化多有得罪,还望恩人勿怪!只因方某来元洲之前,曾与一人相识,并得此人恩惠,救我性命。而此人正是万年温玉所化,由此方某对木石化形心生感念,憎恨所有贪图木石化形灵性之人。”
原来如此,张翼轸忙扶起方天化,感慨说道:“方兄不必计较,在下与木石化形交往甚多,深有体会。不知当初救下方兄之人,现今如何?”
方天化长叹一声:“只可惜他未渡过天劫,灰飞烟灭于天地之间,可怜,可叹!不过在他渡劫之前,心有所悟,说是木石化形虽然化形为人,却是未得人性不沾人气,若是入世历练得凡心,将一身飘然之气沾染人间烟火,再最后从人间的污浊之气中脱影而出,才是木石化形的大成之境,到时自可避免天劫降临,可如常人一般修至飞仙之境……只可惜,他有所感悟之时却为时已晚,最终还是被天雷所杀,令人扼腕叹息。”
听闻之下,张翼轸也是一时痛惜,想起与玉成的相知相伴,与画儿在一起的青葱岁月,也是感慨良深。
幸好有了方天化关于木石化形渡劫之说,张翼轸心中大安,盘算四海五洲事了之后,一定到太平村看望玉成,待顺利化解玉成天劫之后,再说其他。
一行众人在张翼轸的带领之下,先在无天山稍事停留,得知无天山一切安稳,诸事无忧之后,张翼轸心中稍安,让商鹤羽镇守无天山,准备亲自带领一众地仙前往中土世间,将一百五十余名地仙分散在天下三大道观之中,正好灵空听闻此事,嚷嚷着要回三元宫,说是他想念灵动。
张翼轸转念一想,正好省了他的事,让灵空率领一众地仙先回三元宫安置下来,他和应龙即刻前往王屋山寻找倾景,同时张翼轸也有意再探赤浪身份。如此安排一番,众人都无异议,尤其是应龙与张翼轸寸步不离,惹得灵空大为不满。
“我说千应老儿,你与翼轸这般亲近,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
应龙故作神秘:“我自有妙计,哪里会对你明说。”
灵空恼怒之下作势欲打,应龙一闪跳到一边,淡然说道:“我不与人仙交手,自贬身份!”
张翼轸制止二人打闹,心中清楚应龙虽然领悟了天雷的本源之力,尽管先前信誓旦旦说是可以轻松抵挡天劫,实际上心中并无必胜的把握,毕竟上次天雷异变,应龙心中没底,不定到时会有何等威力天雷降临,有他在身边及时出手相助,肯定可以多些成功渡过的可能。
戴婵儿也不强留,只是叮嘱再三,交待张翼轸莫要逞强,有力让应龙出,打不过就及时逃跑。应龙虽然对戴婵儿所说不满,不过也只是撇撇嘴,没有反驳。
按下其他之事不提,只说张翼轸和应龙一路疾行,直奔王屋山而去。不过此次二人并不着急,只以正常速度行进,走了半晌才来到王屋山脚下,二人边走边说,说起世间之局以及天庭之事,二人越说越觉疑点众多。
且不说张翼轸亲生父母之事,直指幕后之人是天帝无疑,连同世间五洲之事,也是事事指向天帝,难道真是天帝暗中纵容天官行此违逆之举?真是如此的话,天帝又何德何能高居九天之上,为天地之间万仙表率,天上地下万物之主?
张翼轸心中虽然不愿承认种种不端之事都是天帝暗中指使,不过又找不到更加有力的反驳之言,应龙却是对天帝是最大坏人深信不疑,说道:“不必再想,定是天帝老儿无疑,肯定是他躲在暗处,为了应对天魔的威胁和无根海、无明岛的背叛,便出此下策将世间的地仙全部圈养起来,以免这些地仙成就飞仙之后飞升天庭,到时各寻居住之地,并不为他所用。飞仙大多闲散,飞升天庭之后,一心成就天仙或是有心担任天官者有之,大多数却只是在灵霄宝殿稍作停留,便各自前往三仙山或是无根海、无明岛,各得其所,各为其主。是以天帝也不能笼络全数飞仙,更不能让所有飞升的飞仙为他所用,更何况,还有许多飞仙并不飞升天庭,躲在凡间不出。”
张翼轸自然知道应龙与天帝有仇,怨恨天帝将他打落凡间,想到此处,忽然心中掠过一丝疑问,忙问:“应龙,你一直猜测是天帝将你打落凡尘,但是照你所说,你在九天之上,神通广大连天帝和魔帝也退让三分,天帝怎会甘冒巨大风险,亲自出手偷袭你?”
应龙气呼呼地说:“当时的详细情景我也想不起来,只是依稀记得被人突袭之下,猝不及防才坠落凡间。试想,天庭之上除了天帝之外,还有何人有如此神通,能够一击得手?即便是魔帝亲自出手,拼了全力也未必能奈我何!天帝却是不同,他可以借助天地之威,同时辅以天地大阵,威力自然不同凡响,再加上当时我不加防备,是以才有现在的劫数。”
张翼轸沉吟片刻,却是说道:“我看未必真是天帝出手……在我看来,天帝是天地之主,好歹也身负天命,即便少有私心,至少也远比魔帝公正大义,否则心不正行不端,天道也不会容他!况且天帝自诩一人之心可代天心,更不会自贬身份暗中出手害你,此事恐怕另有玄机。”
应龙却不认同:“不对,肯定是天帝所为。若非是他要置我于死地,将我打落凡间之后,何必非要开启天雷阻挠我重返天庭?再者上次在铁围山之中,如果不是天帝暗许,何人能够私自更改天雷?翼轸,你是飞仙不假,不过并非是说飞仙一定心向天帝,何况天帝老儿绑你亲生父母,如此不共戴天之仇,你还要替他说话,当真气煞人也。”
张翼轸倒也并未因为自身是飞仙之故,才对幕后之人是天帝一说心生怀疑,而是不知何故,总觉事情颇多诡异不解之处,以堂堂天帝之尊,竟然会行此圈养地仙的宵小行径,手段也过于下作了一些。毕竟天帝身具天威,若要让飞仙为已所用,有的是法子,何必大费周折,非要惹得天怒人怨将五洲之地变为地仙怨恨之地,岂非自绝于世间的修道之士?
此举,非但大异常理,且无比低劣,以天帝之智,不可能做出此等得不偿失之事。莫非真如他先前欺骗花非之时信口开河所说,真是三天官假借天帝之名,私自行事?
此等想法无从证实,除非亲见天帝才可得出结论,否则只是妄自猜测。张翼轸暗叹一声,先不管五洲之事究竟何人所为,反正事已至此,五洲已破,飞仙被杀,就算幕后之人不是天帝,以他现今情景,恐怕也不被天帝所容。
等等,张翼轸骇然一惊,万一五洲之事并非天帝所为,说不定囚禁他亲生父母之事,也不是天帝之命,另有他人。真是如此的话,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敢背着天帝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更为奇怪的是,以天帝之能,难道丝毫没有察觉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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