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说到此处,还得意地点点头,自夸道:“不想我老人家也有如此聪明时候,竟能猜出烛龙这条恶龙的险恶用心,了不得,不得了!”
“什么?烛龙要炼化或是吃掉婵儿?”
张翼轸哪里顾上理会玄冥的洋洋自得,一听烛龙竟是如此一条恶龙,顿时气血上涌,肝胆欲裂,圆睁双目,问道:“玄冥前辈,那烛龙现在何处?将婵儿带走已有多久?”
玄冥被张翼轸这副拼命的表情吓得一愣,随即不满地说道:“冲我老人家凶什么,要知道,我老人家虽然有时脾气古怪,凶巴巴的,不过只是做做样子,不来真的。烛龙不同,那恶龙长得丑陋不堪不提,脾性也是大得很,一言不合便一口将人吞下。再说,当时我本来犹豫不让烛龙带走女娃,那个女娃却一听之下竟是主动提要跟随烛龙前往,令我老人家颇为费解,时至今日,想不明白……”
张翼轸见玄冥果然脑子不甚好使,问他问题他竟是东扯西扯回答不清,不由急道:“玄冥前辈,若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便告诉你为何婵儿要跟随烛龙而去!”
玄冥眼睛一亮,忙问:“当真?”
在得到张翼轸点头答复之后,玄冥满意地笑笑,说道,“那烛龙所居之地离此甚远,只怕数十万里也是有了……他住在北海之西,西海之北之处,有一处干枯的大海海底,枯海之上乱石如云,却全是风烂掉的石头,是故此处名海枯石烂。那烛龙,就居住在海枯石烂正中的一座宫殿之内,名叫忘情宫。若说到这烛龙将女娃带走的时日,我老人家一时还得想想……莫急,容我好好想想……嗯,怕也有几十年了!”
不等张翼轸开口再问,这次玄冥却是难得聪明一次,主动解释说道:“小娃娃你有所不知,我老人家的玄冥天内时光与外界不大相同,若是对比来看,此内一年,外界一天。”
几十年便是几十天,婵儿被烛龙此等恶龙带走已有如此之久,焉有命在?张翼轸心中大急,不成想婵儿竟是如此命运波折,比起他在未名天死绝地来说,可当得上是死生煎熬。他不过是度过了一年之久,而婵儿非但在此地孤独百年之久,却又被烛龙抓到海枯石烂之地,而婵儿明知跟随烛龙而去是九死一生,却仍要主动相随,张翼轸岂能不知婵儿心意?
“玄冥前辈,你可知婵儿为何非要跟随烛龙离去,明知此去必有一死还非要前往?只因婵儿想要离开此地,想要出离这将她困住的玄冥天,想要到外界寻找我张翼轸的下落!前辈,翼轸已将法术传你,请你即刻送我二人出离此地,我要远赴海枯石烂之地,即便到地老天荒也要寻到婵儿,不论生死,总要知道婵儿下落,总要斩下烛龙人头!”
“哇哈哈!”玄冥仰天大笑,不屑地说道,“小娃娃,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那烛龙神通广大,连我老人家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却连我都打不过,如何还口出狂言,要斩下恶龙项上人头,当真是大言不惭!不过么,若小娃娃真是有心寻那恶龙晦气,我老人家倒是可以告知你一个秘密:那恶龙虽是神通无敌,却是生平嗜睡,每日必睡八个时辰方有气力,否则便会无精打采,法力大降。而且那恶龙睡眠之时,必须显出真身,此时若是一剑斩在他的逆鳞之上,嘿嘿,定叫他功力折损五成!”
说完,玄冥一时得意,不禁乐得手舞足蹈,仿佛已经眼见烛龙被张翼轸一剑斩杀一般。
张翼轸见玄冥这般模样,一时苦笑无语。再看画儿,在一旁也是一脸担忧,眼中满是怏怏之色。张翼轸心道眼下见那玄冥正在兴头之上,若是乘机提出离去,倒也多几分把握,虽说玄冥方才亲口答应送他二人出离此地,但玄冥此人喜怒不定,心意反常,万一再有反复却是不好。
正要开口再提出离此地之事,猛然间一阵地动山摇,只听远处传来“轰隆隆”一声巨响,紧接着感觉整个大地一斜,天地竟是生生向一处倾斜过去!
只听一声呼啸的巨响响起,只见整个紫泥海的海水随着天地倾斜之势猛然向三人冲来,犹如一名顶天立地的巨人将紫泥海掀翻一般。海水携带滔天巨浪滚滚而至,瞬间便要将三人淹没。
玄冥却是不慌不忙,一伸手,手上光芒一闪,忽见整个紫泥海犹如被瞬息冰冻,顿时静止不动,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海水定在空中,浪花朵朵也在空中定住不动!
见玄冥举手间将整个宽广无边的紫泥海海水定住,张翼轸暗自咂舌,若非这玄冥脑子有些呆笨,否则以他和画儿之力,莫说将玄冥困住,便是伤他一根汗毛只怕也无能为力!
玄冥定住海水,也是一脸吃力,双手伸出,缓缓向前推去。海水随着玄冥的双手慢慢后退,最终又全部回归原位,虽是整个天地仍是倾斜,但紫泥海却不再动荡不安,恢复平静。
玄冥一脸无奈地说道:“地倾东南!我老人家这玄冥天,总是差那么一点火候不够稳妥,若是再有一根顶天柱,这玄冥天就安稳无忧了。可是我老人家已经找到三根顶天柱了,这最后一根,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令人恼火。”
张翼轸却是没有心情关心玄冥天的地倾东南的隐患,开口说道:“玄冥前辈,若是日后得了机缘,我若寻得顶天柱,到时不远万里送来也可。只是眼下我救人心切,还请速速送我二人出得此地,多谢!”
玄冥回过神来,黯然说道:“也罢,你二人这便离去就是……等等,小娃娃,你说什么,若你可寻得一根顶天柱,可要记得一定送给我人家,这玄冥天总是不定何时便会歪斜百年,我老人家说不得还会忙上数百年才会矫正这天与地。小娃娃,莫急,既然你有心要帮我老人家,我老人家岂能不领情?”
说着,不理会张翼轸与画儿愕然的目光,一闪身,便带领二人来到先前的湖泊之前,伸手间从身上取出一个翠绿玉瓶。手一招,湖泊之中的湖水源源不断地被吸入小瓶之内,过了小半会儿,玄冥才收了功,将小瓶交给张翼轸,说道:“此水名息影之水,以月光映照,可以自行纪录方圆数百里内的一应情景。且此水乃是出入这玄冥天的关键,若无此水,再无北海月明之时,你等绝难进入这玄冥天。此次你们能来得此处,只怕也与我这玄冥天地倾东南有关。寻常一般地倾东南之前,玄冥天的息影之湖便被月光一激,外界正好可见息影的奇观。待我稍后将玄冥天矫正过来,你等在外界就是坐等到死也难得一见息影奇观。”
原来如此,张翼轸暗道惭愧,只是随口一说,不成想这玄冥竟是当真,还主动送他息影之水以方便他进入玄冥之地,当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谢过玄冥。
玄冥至此竟有一丝依依不舍之意,忽然之间扭捏说道:“小娃娃,若是日后找不到顶天之柱也不当紧,不过若是得闲,可要记得来看望我老人家。这玄冥天虽大,却只有我一人,而我老人家又无法现身外界!虽说小娃娃你法力低微,不过与我老人家倒也合得来,何时有空记得前来寻我,我二人再打他个天翻地覆,你说可好?”
见玄冥这般天地灵兽也是一脸落寞之意,张翼轸一时心生感慨,忽又惊醒想起未名天的风伯土伯,心中猛然闪过一丝疑问:为何这些天地灵兽都无法在外界现身,都要躲藏在自成一天之处,避而不出?正要开口问个明白,却猛然间感到天摇地动犹如筛糠一般巨烈,玄冥顿时脸色大变,也顾不许多,急道:“不好,不想此次地倾东南如此厉害,老人家必须前去打理一番,否则说不定这玄冥天便会真的坍塌……小娃娃,你二人可自行离去便是,可是记好了,这玄冥天可是天地翻转之处……”
本来方才说话间玄冥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通一点,正要告知张翼轸烛龙绑走戴婵儿只怕还另有目的,便是要借戴婵儿之气息掩藏烛龙本身气息,却转念一想既是方才已经说了假话,将烛龙说得丑陋不堪,何必再多此一举说出心中猜测。正好此时玄冥天突逢巨变,玄冥更是转眼忘得一干二净,当即身形一闪,疾如一道光芒消失于东南方向。
见玄冥倏忽而去,张翼轸只好摇头。先前初来之时,他心中就忽有所悟,又听玄冥临走之时所留“天地翻转”之话,心中更是坚定先前推测,便叫过画儿,吩咐说道:
“画儿,若要出离此地,不可以寻常度之。我二人前来之时,落地之前忽觉天翻地覆,可知此地必有古怪。诚如玄冥所言,此地本是天地翻转之处,你依我所言而行,紧随我左右,不可马虎,可是记好了?”
画儿点头,一脸凝重,说道:“自今日起,画儿与主人师兄寸步不离!”
张翼轸淡然一笑,点点头,也不说话,心意一动,清风一卷,徐徐升空。画儿自不落后,紧随其后,也飞身升空。
天地翻转,若是天地并不翻转,那便由我来翻转。本是头上脚下升空,升到极高之处,张翼轸心念一转,身形在空中一翻,顿时变成头下脚上。画儿见了虽是不明白为何如此,也依样而行。二人刚刚翻转过来,张翼轸轻喝一声:“画儿,收回法力!”
画儿虽知此时人在高空之中,若是收回法力定会摔回地面,但主人师兄有言,画儿丝毫不疑,心意一动,立时收回法力!
二人法力一收,说来也怪,竟是悬浮空中并不下坠。
张翼轸静候片刻,不见丝毫异象出现,不免心中疑惑,莫非自己所悟不对,天地若不翻转,我自翻转,岂非一样?既是如今二人已经头下脚上地翻转过来,却又为何只是飘浮空中,并不下坠?
张翼轸刚刚想到此点,忽觉眼前一阵晕眩,恍惚间,仿佛天下地上,头顶大地脚踏蓝天,就这般顶地立天地站立在虚空之中。只一惊醒,蓦然只觉脚下一坠,二人竟是同时向空中跌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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