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轸也是再难稳坐,当即站起,众人恨不得一步跨出水晶宫大殿前去迎接。好在飞渝也是神速,外面喊声刚落便已然显身到众人眼前。
飞渝虽未见过东海龙王,但凭借鱼类对龙族天生的感应便一眼看出为首的老者正是传闻的东海龙王倾东,当即深施一礼,说道:“北海巡海使飞渝参见东海龙王!”
老龙一挥手一股水流将飞渝扶起,也顾不上失礼,急急说道:“不必多礼!道袍在何处,速速拿来!”
飞渝不敢怠慢,忙从身上拿出叠得方方正正的道袍,双手交给倾东。倾东伸手接住,用力一抖,道袍随即打开,但见上面破洞无数,似有烧焦痕迹。老龙自是知道张翼轸的迫切心情,只扫了一眼便将道袍交到张翼轸手中。
张翼轸心跳如鼓,双手颤抖接过道袍,这一道触目惊心的青,不正是灵动掌门身上的青衣道袍么?其上伤痕累累,也不知灵动掌门经历了怎样的磨难?只是,他为何脱下道袍扔到水中,莫非真的遇害了不成?张翼轸心潮澎湃,竟是一时痴呆不语,双手紧捧道袍,泪水却滚滚落下。
张翼轸正沉浸在悲伤之中时,却听画儿在一旁插话说道:“主人师兄,你拿着灵空道长的道袍哭什么?”
灵空的道袍?张翼轸顿时一愣,急忙再仔细端详手中道袍,想了一想,又将道袍向身上一披,顿时明了,这道袍,果然不是灵动掌门之物!
灵动掌门身材矮小,较之张翼轸还要矮上半头,而灵空虽是生得猥琐,身材却比张翼轸还要高大少许。是以画儿一句话提醒了张翼轸,他将道袍向身上一披,果然是大上一号,如此看来确实并非灵动掌门之物。
但也并不能以此肯定便是灵空之物!
张翼轸便将疑问说出,问画儿如何得知,画儿歪着头想了一想,说道:“画儿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感应到道袍之上有灵空道长的气息,所以就张口说出了。”
张翼轸看向众人,老龙点头说道:“虽说不是灵动掌门之物,但若是灵空道长之物,也是大事。飞渝,你先下去休息一番,北海龙王倾北若是问起,我自会回他。此事倒也辛苦你了,重重有赏。”
飞渝连称不敢,一脸喜色下去休息领赏而去,留下众人又思忖片刻,张翼轸猛然间下定了决心,说道:“不管如何,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且亲自前往海角天涯一趟,打探一番,灵空师傅也好灵动掌门也罢,都是必救之人。”
“我去!”
“我也去!”
却是倾颖和画儿争先恐后站了出来,都是一副毅然坚决的表情,惹得张翼轸不免头大。这海角天涯据传乃是凶险之地,怎可让倾颖和画儿随同前去以身试险?不过先前经过东海一事,若不应允,这二人又断然不从,张翼轸一时左右为难。
青丘看出了张翼轸担忧之处,心知以眼前形势,若是不许二人随同,只怕也是不行,便开口说道:“翼轸,既然二人执意前往,画儿还好说一些,毕竟认你为主,你点头同意即可。且画儿即便法力不高,但若论及飞空本领,只怕除非飞仙才可相比。至于倾颖么,本是龙女,御水之术也是无比高强,且对四海所知甚深,不过毕竟身为龙宫公主,若无龙王点头,外人断然不好多说。”
老龙听了却是嘿嘿一笑,骂道:“好你个青丘,岂非拿话揶揄我?你当老龙我这般小气么?况且若要非说实话,如今倾颖只怕不再听我这个父王之话了。这女生外向,谁人不知?”
倾颖这次却未脸红,昂然说道:“父王,若说熟知四海各处,翼轸自然无法与我相比,我随同翼轸前往,也是理所应当,父王有何话说?”
老龙连连点头,一脸无奈之意,却是笑着说道:“那是自然,你帮翼轸也是情理之中,你若不帮他,反倒失了贤慧之德。父王岂敢有话再说!”
倾颖轻哼一声,却是一脸娇柔之意,目光直视张翼轸,温柔说道:“翼轸,你这次还敢再弃我而去么?”
张翼轸晒然一笑,还未答话,画儿在一旁咯咯笑道:“倾颖姐姐,你好会撒娇,比画儿还厉害,快教教画儿!”
一番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倾颖更是娇羞无限。
既是决定前往海角天涯,自是不再耽误。青丘自是一同前往,一行四人,张翼轸和倾颖在前,青丘与画儿断后,四人辞别龙王,来到海面之上,认定海角天涯方向,也不多说,各自施展飞天神通,迅疾无比地朝海角天涯进发。
过了小半会儿,几人的飞天本领便显出高下之来。张翼轸清风激荡,一马当先,画儿也是轻松随意地紧跟其后,倾颖驾云在画儿身后数丈之外,而青丘手持绿玉杖,却是远远落在了后面。张翼轸见此情景,心知青丘修为有限,便回身接应青丘,心意一动,清风将他和青丘二人一同卷起,与画儿、倾颖并肩同行。
青丘倒也乐得偷个懒,一路上向几人讲述他游荡阴阳之间所经历的一切,虽说记忆支离破碎,却也有许多惊险之处惹得倾颖和画儿一惊一乍,也多少冲淡了张翼轸心中的沉重之意。
如此飞行了足足一日有余,众人耳中渐渐听到远处传来轰鸣之声,心知只怕海角天涯不足千里之遥了。于是放慢了速度,倾颖便又向众人示警,离得近了,这轰鸣之声可致人晕眩,需得及时闭塞听觉。张翼轸情知他和青丘都可运用法术将听觉瞬间关闭,却是担心画儿不会法术,画儿听了却是嘻嘻一笑,说道:“我不想听,自然就不响了,简单得很。”
青丘只有暗暗咂舌,天地生就的灵物果然非同凡响,常人需要修行无数年才可得到的些许神通,画儿天生便会,且不需道力或灵力支撑,当真是令人感叹天道浩渺无言,也有莫测之能。
倾颖自有水族的闭耳之法,也无须担心。四人有备无患,是以有惊无险地闯过雷声轰响之处,再前行片刻,只觉四周一片寂静,眼前只见水气如山,再远处天水相连,正是传闻中的海角天涯之地。
饶是张翼轸见识过未名天死绝地那般古怪之地,初见海角天涯之下,也一时愕然。但见水天一片,似是天地在此相合,不分彼此,天不见其高,地不见其低,而在此天地相连之处,有一处其深不知几许,宽广不知几千里的大洞,两大海水汇聚一处,化成亿万水花流入巨洞之中溅起无数水气。奇怪的是,即便是一条河沟也有水流哗哗之声,如此浩瀚之水注入深洞,竟无丝毫声响,不由不令人感慨天地之间不知有多少无穷奥秘之处。
众人呆立片刻,惊醒之后,又四下搜寻一番,却是一无所获。四人一商议,便决定分头寻找,每人向外搜索千里左右,不管是否找到蛛丝马迹,两个时辰后在此处汇合。若有危险也不必与对方纠缠,人身安全至上。
倾颖和青丘自不必担心,只是画儿毕竟是第一次单独行动,张翼轸颇不放心,不料画儿却是知道他的心意,说道:“主人师兄,画儿一看之下便知道是好人坏人,打不过,跑还是跑得掉的。再说画儿飞天之能无人可及,就是主人师兄你只怕也不如画儿,一路上,画儿一直偷偷让着你的!”
张翼轸哑然失笑,心想也是,画儿经吴沛一事,也算认清了世间险恶,若不让她独自经历一番,总归也难以心性成熟。便是自己,也是经历东海之事,罗远公污蔑之事,现今也是心性日渐在淡然之中,多了坚韧和隐忍。
眼下只有忍一时,待寻到灵动师伯或时机成熟之时,再将罗远公一举扳倒!
张翼轸等三人离开之后,等了片刻,才认清方向,向前缓慢飞行。数千里海域,若是全力飞行,只须片刻便至,眼下是为寻人,是以以搜寻为主。张翼轸凌空于海面一丈之上,举目四望,同时神识全力外放,一连搜索了两个时辰却是一无所得,虽在意料之中,也难免略有沮丧之意。
忽然又想起一事,心意一动,随即跃入水中,唤醒体内水之灵性,试图与此处海水融为一体,却觉此处水域之水全无半分灵性,连试几次均无法成功,只好作罢。随后飞身空中,心知时辰已过,急忙飞速返回原处。
却见众人已然等候多时,不用开口,张翼轸见众人脸色便知定是没有收获,心头掠过一丝失望之意,表面仍是淡然说道:“灵动掌门也好,灵空师傅也罢,既然失踪定然没这么容易寻到。虽说在此地寻得道袍,却也不知从何处流落至此,是以我等也不必急在一时,多些时日慢慢寻找便是。”
微一停顿,看了倾颖一眼,说道:“倾颖,此处可有小岛可供休息之用?”
倾颖伸手间取出一片贝壳,贝壳平整如镜,其上一片蔚蓝,犹如海水波动。蓝色之间,有无数亮点闪烁,略一对比,倾颖便手指其中一处亮点说道:“离此处一万里之遥,有一座无人海岛,我等可以在此处稍事休息。”
此时天色已暗,明月悄然升起,映照得四下一片朦胧之色。张翼轸情知众人奔波一日,都有些劳累,便要招呼众人飞离此地,前往海岛休息片刻,也好商议下一步如何进行。
众人刚要离开,忽见头顶明月犹如活物一般猛然跳跃至头顶,一道月光猛然从天而降,直射入深洞之内。惊见此等异象,众人一时惊讶万分,顿时站立原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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