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两叔,父姓钱,母姓秦。
父亲是个没担当的孬种,抛妻弃子娶了另外一个家资殷实的女人。母亲秦氏听闻消息时心中抑郁,不小心动了胎气,提前近两个月产下了小八两。小八两出生时净重三斤八两,因为没有父亲取名,八两便成了他的小名,又因农村辈分大的惊人,便有了八两叔的绰号。
他出生的那天是阴历七月十五——鬼节。
曾经有个很神棍的算命先生说他本命是刚阳之体,应在阴历九月初九重阳之日降世,一生大富大贵。不过天命难测,却不想小八两居然早产了近两个月,又生不逢时赶在了七月十五鬼节之日。算命先生说他身上怕是已经沾染上了阴煞之气,一世免不了被鬼魅缠身。
很神棍的算命先生一语成谶,小八两出世后病魔缠身,每逢周日必高烧不退。
在中国,有四大鬼节,分别是清明节,三月三,七月十五,十月初一。而其中七月十五,又是鬼门关大开之日。传说这一天阎王会打开鬼门关,放那些终年受苦受难禁锢在地狱的冤魂厉鬼走出地狱,获得短期的游荡,享受人间血食。以至于历来阴历七月,都被认为是不吉之月,既不宜嫁娶,也不宜搬家。
母亲秦氏独立抚养小八两长大,劳心劳力,早产时落下的病根在小八两二岁时爆发,终撒手人世。
1992年,春,母亲秦氏将小八两托付给了新疆劳改回来的曾爷爷秦怒,随后过世。小八两的爷爷原是***新一军孙立人麾下,***战败后因故土难离并未随蒋介石去台湾,而是选择留下来承担一切。新中国成立后,秦怒被发配到新疆劳改近三十年。接过小八两抚养权时,老人已经72岁了。
小八两的母亲秦氏等了那个姓钱的孬种两年,不是等那个男人回心转意回来娶她,而是等那个男人回来给他们的儿子取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字。可惜,她至死未能如愿。小八两的户口薄上,最终还是印下了钱八两这三个字。
在老人的细心照顾下,这个本该夭折的孩子让所有人震惊地活到了8岁。
98年特大洪水,老人又收养了病故战友的孙子牛虎。而后,这个如崖间苍松般坚毅顽强的老人硬是撑着老迈的身躯靠着生产队分配的三亩薄田,将两个半大的孩子一点一点拉扯成了少年!
2002年冬,已经开始懂事的小八两执意随母姓秦,改名——秦子逸!
不过‘八两叔’的绰号,却伴随着他的成长而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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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春。
WH市火车站。
密集的人口一直是中国特色之一。
当陈果果好不容易挤下火车时,她的额头上已经溢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将包包捧在胸前遮住。充满青春气息的少女吸引着一切雄性的目光,在美色的诱惑下,忙碌的旅人在经过她身边时,也不由缓下脚步,悄悄将视线落在了少女清纯可人的脸庞上。随后,视线下移,但是很可惜,一个粉红色的行李包遮住了少女胸前波澜壮阔的风景。路过的雄性生物只能从侧面的弧度,暗自推测着那对硕大峰峦的惊人尺度。
“从西藏开往WH市的列车已经到站,请接亲友的同志……”车站的电台一遍一遍地播放着,随后又一股人流从火车上一涌而下。
陈果果捧着粉红色的包包,然后拉着脚下的密码箱随着人流朝火车站外走去。来的时候,父母就跟她说过,到站了她八两叔会来接她,不过她四下寻觅了一番,还是没能找到记忆中那个干干净净瘦瘦弱弱的身影。
走出通道,陈果果拿出贴满卡通人物的淡紫色手机拨通了‘传说中的八两叔’的手机号码。
“喂?是八两叔么?我到了。现在在站牌下呢?你在哪啊?”陈果果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便看到不远处石柱边一个靠着墙壁抽烟长得有那么一点小清秀小俊逸的青年举着手机朝她挥手示意。
陈果果背好小包,拉着密码箱走到了长相清秀的年轻人身边,乖乖巧巧地叫了一声:“八两叔。”
“嗯。长高了,也变漂亮。都成大姑娘了。”秦子逸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心中顿时有一种时光飞逝般的错觉。面前清纯动人浑身散发着少女活力气息的大姑娘实在是很难和他记忆中梳着两个大马尾流着鼻涕哭哭啼啼的小丫头联系在一起。
秦子逸拿出一张报纸铺在台阶上,接过陈果果手中的行李后,微笑道:“累了吧?先坐下歇会儿。虎子也到站了,一会儿就过来。”
这一路火车过来,陈果果确实是有点累了。她依言坐下,右手伸到背后,悄悄将牛仔裤内有些下滑的小裤裤往上拉了拉,而后用视线偷偷瞄着身边印象已经变得模糊的男人。坐在她身边的八两叔还在抽烟,不过抽烟的手由右手变成了左手,小心不让烟雾飘到她的身边。陈果果是个细心且观察力惊人的姑娘,这个不经意间的动作让她记忆中已经模糊的八两叔顿时清晰了几分。她侧过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身边这个有着几分小俊逸的青年,试图将他和记忆中已经变得模糊的瘦瘦弱弱干干净净的身影联系到一起。
八两叔小时候身体不好,脸色很苍白,总是一副风一吹就要倒的模样。
那个时候陈果果家境也不好,父母刚下岗,她被寄养到姥姥家。在农村,她这样从城里来的女孩子是最容易被农村的野娃子们欺负捉弄的。那个时候就是八两叔护着她。
在她模糊的记忆中,八两叔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也不和其他孩子们玩,闲暇有空时,不是坐在村东头的老槐树下自言自语,就是盘坐在老屋那边的大青石上发呆。那个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的,因为虎子就守在旁边。
直到长大了些,开始懂得了些东西后,陈果果才知道那会儿八两叔是在练功,练气功。于是,她记忆中模糊的身影,不由便多出了几分神秘色彩。
这次来WH,陈果果是上学,湖北经济学院。
本来,她的打算是和一个从小玩到大的闺蜜小姐妹一起在学校外租房子同居的。不过这个决定毫无疑问的被父母一口否接了。在几番反抗和竭力争取下,陈果果同学终于争取到了不在学校内住的权利,退而其次的是,她必须暂住在‘传说中的八两叔’家里。
一个人在外面住是绝对不行的,太危险了。
事实上,直到现在,陈果果都很怀疑父母的这个决定到底有没有其他的‘含义’。难道他们就真的放心让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住在一个男人的家里?这危险性似乎一点都不比住在外面小吧?
又上下打量了几眼传说中的八两叔,陈果果不得不承认,身边有着几分小俊逸的男人确实有那么一点人畜无害的意思。至少对于精通防狼术,并将其修炼到了LV.MAX的她而言,危险性似乎很小?
对于身边这位传说中的八两叔,陈果果更了解的反而是他的爷爷秦怒,因为在父母的身边,她经常能够听闻到这位传奇老人的事迹,似乎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而八两叔本身,反而在她的记忆中逐渐模糊。
“来了。”身边的男人熄灭了烟头,然后迎向了朝着他们走来,有点小巨人模样的憨厚汉子。
身边的男人笑了,笑得很真,陈果果无法解释自己的脑海中为什么会冒出这样一个形容词,但这种感觉却出奇的强烈和清晰,那是发自内心的笑,有阳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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