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酒馆里却依然热闹。
“掌柜,老样子,一壶热酒一碟花生米。”一个乞丐模样的人大摇大摆的推开店门走进来,径直走到柜台前把一把铜钱扣在上面。
“王大立,现在不用装瘸了?今天生意如何?”食客们看来很熟悉这个乞丐,看见他进来有人大声调侃起来。
“娘希匹!这帮嫖客,有钱玩姑娘,没钱施舍穷人。”装瘸谋生的王大立骂骂咧咧的说道。
人群里爆出一片大笑,有人叫道:“天天收工买酒,小心你们丐帮团头抽你!”
“这是我自己的份钱,关他鸟事?他天天睡花姑娘,就不许大爷收工买杯酒水喝了?还有天理吗?还有人伦吗?”王大立一脸的不以为然。
掌柜跟着大家一起笑着,收起了柜台上的乞丐酒钱,让跑堂的赶紧上酒,现在这个时辰:正经人早都睡了,富人们睡的晚,但也一般不会来自己这般的酒馆,此刻在里面喝酒吃菜的却是鱼龙混杂,江湖人物、破落子弟、乃至窃贼乞丐三教九流都有。
但他一点也不担心这些人会在店里做出什么事情来,影响自己的生意。
因为这是长乐帮的地盘,骚扰商户的人是不会有立锥之地的。
这不,众人哄笑收工乞丐的笑声还没停息,一个劲装少年郎又推门进来,一手抱着脱下来的长袍,另一只手却提着一对寒光森森的双戟。
“这位侠少,里面请!”看见那对人的兵刃。掌柜却笑了起来,在这里他不用怕侠少地喝酒闹事,只喜欢侠少的慷慨千金就够了。
但他的笑容还没完全展露就凝固在了那里,因为那少年立在门口,抬手用森寒的戟刃慢慢扫过所有的客人,冷哼一声却道:“都给我滚出去。”
酒馆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大眼瞪小眼。不是恐惧而是惊讶,因为很少遇上过这种疯子一般的侠少,提个兵器就了不起了?
居然还出口不逊,以为这是哪里?
这可是长乐帮地建康!
沉寂之后,冷哼声一样的反击过去,几条大汉在不同的桌子边同时站起,异常不爽的瞪着那少年,手里一样拎起了本靠在桌脚的兵刃。
“你这个龟孙子活腻歪了?我*……”乞丐王大立是这酒馆遇到这样的疯子,表现的更气愤,他虽然没有兵器,不会武艺,但有舌头,眼睛一瞪,就骂了起来。
但他没有骂完。那句话随着那少年抖开另一只手地袍子堪堪枯萎在舌头尖上。
袍子上污秽不堪,一抖开就冲出呕吐物和烈酒混在一起的恶心味道,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袍子上的鹰标。
又是一片死寂。
王大立怯怯并慢慢的转回身去,全身伏在了柜台上,仿佛自己从来转过身去一般。
几个不约而同站起来拍兵刃的大汉又不约而同的坐下。不同站起来时候地威猛气势,这次坐下却是慢慢的姿势优雅的,谨慎的好像第一次见公婆的新婚小娘子,人人都争取不让重新靠在桌脚地兵刃发出一点声音。
“滚啊!”双戟少年又是一声目大喝。
唰的一声,酒馆里空了。
“饭钱!饭钱!”掌柜出于本能喊出的却是这一句,但没人听见,大家速度都太快了。
“这位长乐帮的大侠,请问您有何吩咐?”愁眉苦脸的掌柜匆匆的转出柜台。就要朝那少年郎鞠躬。
但那少年郎此刻收起那副凶神恶煞的不耐烦尊容,换上的却是满脸堆欢,他更快地朝掌柜一个深躬,抬起脸笑道:“张掌柜,我们司礼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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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楼里杯盏交错,宾主尽欢。
高坐主宾之位接了一轮又一轮的敬酒,酒也醉人人也自醉。
武神并没有用他那惊世骇俗的内力压制酒力,相反却在醉眼一阵又一阵的朦胧中享受满目甜情真意的快感。
这一刻简直如在梦中。
人生几刻能如在梦中?
醉眼朦胧中耳朵只听到手下左飞在和王天逸窃窃私语,闻言武神睁大了双眼,起身直朝王天逸走去。
原来锦袍队人人都朝昆仑贵客敬酒。几桌子的人端着酒杯抱着酒坛穿梭不定,桌位早已混乱,左飞趁机坐到上座的王天逸身旁。
“天逸,有事相求。”左飞看了一眼林羽,操着肿大的舌头含混不清的说道,他喝的也不少。
王天逸却还清醒,知道左飞是被林羽支来地,抬头对凤凰刀报以一笑,扭头对左飞说道:“兄弟,但说无妨。”
“我们昆仑的一个小兄弟,才十六岁……”左飞一边摇头晃脑驱散着美酒一边时断时续的说着:“是在寿州新招募的,来…来咱们昆仑还没几个月……”
“嗯,他怎么了?”王天逸问道。
“几日前大约晚上被什么毒虫咬了,胳膊迅速腐烂,眼看就要烂掉胳膊…….”
“这是什么毒虫?找郎中没有?我这里有的是好郎中!”王天逸一惊。
左飞摆着手说道:“没事了,掌门帮他用内力驱除了虫毒,胳膊保住了……但是他中毒刚净,被内力振荡了,体质虚弱不堪,怕受不了长途迁……”
“这点小事!”王天逸舒了口气,替左飞斟满了酒杯笑道:“尽可放在兄弟这里养伤,什么时候生龙活虎了再回去寿州不妨。来来来,我们兄弟干一杯。”
一饮而尽后,王天逸当即挥手招来手下,命令立刻用车把昆仑伤兵运到自己府第养伤修养。
王天逸和左飞这番对话自然字字不落的听在了武神耳朵里。
锦袍司礼回过头来,才看到了一条玉带出现在自己眼前,章高蝉离席来到自己身边?
他立刻一个猛子跳了起来,“章掌门。”王天逸一反身又抄起了桌上的酒杯,笑道:“明日一路顺风,小人敬祝……”
“说过了叫我章大哥!”章高蝉有些气恼,他举起了自己手里的玉杯,说道:“我敬你!”
“这我怎么承受得起?哎!您您您……”王天逸哪里敢让对方敬给自己,还以为对方是客气。但武神却自顾自一杯喝了。
一杯见底。
不管王天逸喝没喝,章高蝉却伸出手来,握住了王天逸地手,肃容说道:“运功相抗。”
“什么?”王天逸一愣,还没回过身来,武神惊涛骇浪般的内力便从手上涌了过来。
“咔嚓。”王天逸手里的酒杯掉在地板上摔个粉碎。
以无形化有形。
王天逸从没亲身体会过如此惊人的内力修为,对方手上源源不断涌过来的惊人内力如一桶热水般把自己全身浸泡其中。
“喂!”锦袍队大部分老手都没喝醉,有人当即看到了章高
王天逸。而王天逸头上如蒸笼般热气升腾,马上就
金猴子马上窜了过去,被他扔出的酒杯在桌子上地杯盏间滴溜滴溜的乱撞。
陶大伟阴了脸,手一抛,手里的玉杯掷进了饭桌中间的鱼汤,空出右手的他急急连打几个手势,当即锦袍队几个高手立即跟着他离席靠向屏风。后退行进的高手人人眼睛都瞬也不瞬的盯紧了中间的王天逸章高蝉。
屏风后面不仅有大量兵刃还有三架神机弩。
看着脸色各异围拢过来地手下,王天逸挥了挥手,这是“没事”的手势。
“呼。”所有锦袍队成员同时松了一口气。
谁想和在这种场合就和武神在场的昆仑干起来。
幸好,章高蝉不是疯子。
“章掌门试我武功来着?”王天逸终于抽开了那只手,满头热汗的他苦笑的问向武神。
“叫我章大哥!”章高蝉很不高兴的打断了他:“你要是真尊敬我。你就叫我章大哥!”
王天逸看了一眼四周的手下,有些尴尬地笑道:“章大哥。”
接着他举起那只散发着腾腾汗气的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试试你内力武功。”章高蝉一边说,一边回了自己位置坐了下来。
看着章高蝉回去,围拢过来的锦袍队成员立刻四散回去了自己位置,大厅里又响起了敬酒酒令喝兄道弟的声音。
“了不起。”章高蝉看着王天逸说道:“比我当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地内力不知强了多少倍。”
“呵呵,武功总要练的。不然如何混江湖。”王天逸一笑。
“你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我有点不明白。”章高蝉皱起了眉头。
“在您面前,什么一流高手都是浮云,哈哈。”王天逸大笑起来。
“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体内居然有那么多不同类的内力?”章高蝉看着王天逸有些吃惊的问道:“你能告诉我吗?”
王天逸摸着鼻子下头笑了笑,片刻思考后,他抬起右臂:“这里运作是基于武当的两仪剑法内力。”
拍了拍左腿:“腿部使用鞭腿内功功法加速,行进时候运行方式用了偷天飞腿的一部分运行经脉。”
接着他摸了摸自己丹田:“核心是从少林内功化来地。”
最后王天逸举起了左胳膊:“因为武林中左撇子太少,这里的内功运行大部分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
“那也不够啊。”章高蝉都有点吃惊了。
“还有一些内力是就像军队中预备队,平日在丹田里闲逛。但在换气或者换力时候可以用到。”王天逸笑道。
“你练的还真够多啊。”左飞发出一声惊叹。
金猴子从椅子上面探出头来,拍着王天逸的肩膀笑道:“我们司礼光身上这些武功秘芨就价值万金,江湖上功夫就是银子啊。”
王天逸一笑:“混江湖久了,难免各门各派都用一些,可以说整个身体都成了江湖了。敬你们各位。”
章高蝉有些失望的举起杯说道:“我本来还想找到你的缺点,帮你弥补一下,唉。看来你真是不需要了。”
“需要。每时每刻都需要。万望您能给些建议。”王天逸满脸诚挚的说道。
“我写过几本书,可以给你看看。”章高蝉笑道。
“蝉流啊!”金相士和王天逸同时说了出来。
“其实每一本我们都有购买。”金相士说道:“武神写地东西怎么能不奉为瑰宝?”
“但最近一段时间,您好像没有在武功上面有过新秘芨?”王天逸探头问道。
“哦,我最近比较忙。”章高蝉尴尬的笑了笑,他不是忙,是发现了闲地乐趣。
“写东西蛮费精力的。”林羽咳嗽了一声。
“练武容易。但写秘笈多难?天逸你可不知道这个。”左飞在旁边帮腔,替掌门解围。
王天逸含笑不语,但旁边立着的金相士却有点不高兴左飞说话的语气,暗想你娘地算什么东西在这里插话,嘴上笑道:“这位小哥你这不知道了,我们这位司礼别看年轻,自己却也写过两本武功秘芨了。”
“什么?你也写过了?”章高蝉林羽左飞一起张大了嘴。
“不仅写过,而且”金相士嘿嘿一笑:“是被少林达摩堂用两本内功图谱换去的。这还是央求了黄老好久,另一本则是被归入本帮高等秘芨,不予外流,你花多少银子也买不到的。”
“我还以为你这小子只会拼命呢,你你你,还能玩这个?你能超过少林达摩堂那群老秃驴?”左飞下巴都掉下来了。
“武艺是人用的,和年龄有何关系?若不改进创新。使其威力越发强横,我们如何见泉下前辈?”王天逸一笑:“我那些小玩意自然和武神的蝉流无法比!不说了,喝酒。”
突然间,章高蝉脸上有些阴郁,他看着王天逸慢慢仰回身去。心里却道他都做了如此之多,我若做,当只强不差,但我浪费了多少时光?
就在这时,大厅起了一阵波动,仿佛一股水流冲入这池塘里,翻出一股异样的气味,厅内人人都是绝顶高手。无论听音辨形还是望风闻气都异于普通人,很多人不约而同朝厅门看去。
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白面佳公子正推开守门的仆役,手端着玉杯,直直朝大厅中走来。
衣虽华美,但面有晦气,王天逸一眼之下就皱起了鼻子,手一挥,身后地金相士立刻收了笑脸,换上一副不屑的冷笑朝那人迎了上去。
“武神,连个送别的朋友也不想见吗?”看着四个人满脸阴冷的围了上来。那公子却大笑着喝出一声。
“岳掌门,你好。”章高蝉不用回头就知道谁来了,他叹了一口气,起身举杯笑道。
这不速之客却是华山岳中巅。
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他地位身份异常特殊,不上不下,更兼是千里鸿时常带在身边见客,在长乐帮这群凶兵悍将眼里,岳中巅和千里鸿豢养的宠物也没区别,什么时候玩腻了,就是做成狗肉火锅的份,但现在不是他还生龙活虎的吗?
打狗得看主人。
况且这是长乐帮地地盘。
另外地盘老虎手下的小狗跑到你地盘上撒野,你反而更难办。
而王天逸对岳中巅却是半点好感也没有:公事上不必说了,这小子本身就是泥菩萨过江的傀儡,哪里指望有好处,私事上,他们俩个可是老相识了,恨不得杀了对方的老相识,而且岳中巅明显玩楞的,在刚入建康地时候就装疯玩傻的咬了王天逸一口,还让他无可奈何,此刻相见,怎能不让王天逸又恨又恼又没法子。
所以王天逸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站起来身,脸上却连虚伪的笑容都不屑于带,直接冷着脸问
岳掌门,你来这里干什么?”
“哈哈!这不是青城小哥吗?”岳中巅哈哈仰头大笑,“现在是长乐帮司礼了?了不起!”他伸出拇指使劲朝脸色发青的王天逸伸了出去,然后又转头朝武神转了过去,一举手里的酒杯道:“兄弟这次来真是凑巧,本来我在隔壁找江南美女玩,嘿嘿,人生如朝露。谁知道还能晒几天太阳?来了江南,当然不能放过江南的美女,哈哈。这不,可巧了,千里鸿公子不让咱们去慕容世家地盘上闲逛,我这只能来你们飞鹰巢穴买春了吗?没想到听说武神就在隔壁。我这个人别看我人模狗样,人长得也帅,但我其实很贱,武当的最硬地刀在我旁边,我能不跑过来巴结巴结吗?”
“岳掌门,你喜欢谁,给我说,我让她们今夜不收缠头免费陪你。现在是我们王天逸司礼送别武神地饯别宴。是私宴,您还是跟着我来,我陪您高兴。”刘三爷有些惊恐的冲到了岳中巅面前,他背后那些越来越像嗜人恶鬼的脸仿佛像刺一样刺着他的背脊,让他说话速度都快了,他本就是来热场的,看着岳中巅和王天逸说话都越来越不善。他可不想让周围这些可以说江湖上最可怕妖魔在自己地盘上闹事,事情闹大了,他跑不了责罚,谁叫他是看庙的却还不是方丈!
“私宴怎么了?”岳中巅朝刘三爷一抽鼻子,冷笑道:“江湖上讲四海皆兄弟。还不能让我敬武神一杯了?我们可都是武当地姑娘啊!”
这话一出,大厅里一静,转瞬间有人就偷笑起来。
林羽却怒了,走到前面指着岳中巅鼻子叫道:“岳掌门,我们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你刚才说什么?”
岳中巅看着林羽一翘一翘的花白胡子,脸上一惊,做出了一副惶恐地模样,浑身哆嗦着。瞪着眼挥着手叫道:“凤凰刀啊!我说错了!我说错了!我不该说我们是武当的姑娘,我说的是我是千里鸿的姑娘!我该死!我该死!我抽自己!”
说着竟然作势一正一反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你你你!”林羽没想到这个掌门竟然如此作为,只能瞪着他指着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秀才遇到流氓往往会意外。
武神也不例外,他端着杯子愣着,不知道这个在江湖鼎鼎大名门派的掌门怎么喝了酒就变成了这么一副模样。
他不能相信这样地猥亵的话和表情竟然是出自一个成年男子,更别说是华山的掌门!
“操他大爷!”王天逸怒极发笑,低低骂了一声。
“不愧是个姑娘。不知道多少钱一晚?”金相士却被逗乐了,在王天逸耳边笑道。
“他?千里鸿都快不要他了。屁眼不值钱。”陶大伟凑过头来,却一脸严肃的说道。
金相士扑哧一口吐了满嘴的酒,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从那强忍的大笑把他整个脖子都刺成了酒红色。
“来来来!”岳中巅一摇身体,把那些猥亵卑贱的形态一扫而光,他直起腰腆着脸,走到了章高蝉身边,躬身,伸手和武神碰杯,笑道:“兄弟,敬祝武神你明天一路顺风。”
说罢也不管武神,自己一饮而尽,扯过一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武神和王天逸中间:“菜不错啊!王天逸,你真出血本啊。”岳中巅抄起一双不知道是谁的筷子就吃了起来。
不管长乐帮还是昆仑的人,脸全绿了。
几十人看着岳中巅,就如被绑着手看着一只绿头苍蝇大摇大摆的自己的面条里搅来搅去。
但你没法子
“我是千里鸿地姑娘。”这句不要脸的话还真能绑住你那青筋乱跳的怒手。
看着王天逸坐在那里看苍蝇的杀人眼神,金相士侧身进来,夹了一筷子熊掌放到岳中巅小碟子里,冷笑道:“别噎住,怕你以前也没吃过。”
别说现在华山被武当完全控制,就算以前的华山,长乐帮也不会放在眼里,金相士这种身份的人就算见华山的老掌门,撑死也就摆个后辈的礼节,这还是客气,此刻见岳中巅撒野,自然不会犹豫,上来就冷嘲热讽。
没想到岳中巅根本不吃这一套,他抬眼一翻金相士,笑道:“熊掌做得不错,其他地菜我也没见过,你给我介绍介绍?”
这是把金相士看成跑堂的了,金相士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瞪着岳中巅的那白嫩的脖子,那双筷子在手里颤啊颤啊,他在想要不要一筷子插进这个王八蛋的脖子里。
“金猴子!”王天逸一拍桌子:“没你的事,回你自己的桌子,去敬昆仑豪杰!”
身为司礼,他深知金猴子爆烈地脾气。可不想明天爆出华山掌门被锦袍队副司礼大卸八块的江湖“谣言”!
在金猴子离开时落下一路的脏话中,岳中巅抬起头对着王天逸一笑:“头上谁落地伤啊?听说小赵跑了?捉到没有?你啊你,太不小心了。”
“我杀你全家!”王天逸愣了片刻,几乎是在胸中狂吼出这句话,但脸上却是更加阴暗,他慢慢放开攥紧桌布的拳头。脸上却笑了:“岳掌门,我记得你来是为了给武神送行啊?”
“哦,看我这记性!”岳中巅笑嘻嘻一拍脑袋,转头朝武神举杯道:“再敬一杯。”
章高蝉脸上阴晴不定的举起了杯,他本不想喝,谁会喜欢和岳中巅这种人喝酒,但却不得不喝,因为岳中巅却没说一句假话。
“我给你敬酒。还有说法,”岳中巅说道:“我以前地手下行刺了你,不管他们嘴里说的江湖道义武林规矩,反正刺客以前是我华山的人,我有罪啊。”
岳中巅做痛心疾首状,所有人冷眼旁观,如果目光真能改变温度。那么岳中巅立刻就会变成冰坨。
“这是锦袍队款待我们掌门的私宴!”林羽用指节敲着桌子叫道,他都急了。
“不急,我马上就走。”岳中巅笑得很灿烂。
但这个华山掌门在众人冰冷的目光中还是生龙活虎的,他皱眉说道:“但刺客和我们华山真的没狗屁关系,如果真是我们华山的人。五架神机弩加一架铁弓,就算神也杀了,这群狗日地废物!”
“你***什么意思?!”景桂勇狂怒,隔着人破口大骂。
“我说什么了?我说实话而已。难道我又说错了。”岳中巅嘻嘻一笑。
看着那边王天逸在对景桂勇做手势,意思让他冷静,岳中巅嘿嘿一笑道:“王天逸,这位长乐司礼,你能逮住刺客吗?”
王天逸眼珠一横。冷笑道:“放心吧,华山掌门,别人我动一根指头就能拿下,但既然是神勇杀神的华山门人,我当用全力拿下,不仅拿下,我拿下赵乾捷后,还会特别用锦盒把他的头送给你看仔细。”
“为什么给我看?”岳中巅一翻白眼。
“不是和你没关系吗?让你看看
废物咯。”王天逸冷冷一笑:“虽然是废物,也是下。哈。”
岳中巅吐出嘴里的蟹腿,看着王天逸良久。冷笑道:“是。没错,是我曾经地手下。但不也是你曾经的同门吗?一张通铺上睡了三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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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后,一炷香功夫就进来,立刻把他叉出去!记住了吗?”王天逸大步行进,怒火几乎把他的脸的烧青了。
岳中巅这无耻烂货不仅自己不打算要脸了,也让在座的所有大人物都丢尽了脸面。
不论是昆仑还是长乐帮,他知道地实在太多了,多的足以让人人景仰的缙绅变成没穿裤子的丑陋流氓。
身为主人,王天逸再也受不了,他借口内急,特别找了赵爵易和刘定强两个脸生的年轻手下,在向“香房”行进的路上,他让他们装成喝多的醉汉或者找刘三爷的打手,总之,冲进大厅,不管怎么样,把这个恶心人地滚刀肉扔出去。
刘三爷手下的栖凤楼是建康内排前五的豪华酒楼,所谓香房就是平常所谓的厕所,不过这里不仅室内装潢堂皇富丽,连马桶上都画着雕,加上不停香熏,根本毫无臭气,简直比其他地方还要香浓无比,所以才称香房。
“你出去吧。”王天逸对里面笑容满脸的小厮说道,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知道里面还有小厮递送毛巾,但是杀手出身的他,最受不了的是小解的时候背后站着人。
当年他第二次任务,就是这样,从背后用绞丝勒住了正在小解的敌人的脖子,轻松地就像勒断一只长脖子的鹅。
小厮出去后,他才有心情对着勒着金箍的马桶痛快。
但水流还没开始,门外就起了喧闹的声音。
王天逸有些紧张的加快水流。
但哪怕是武神,也不能左右那水的速度吧。
“还不让人方便了?”一声吼叫中,门被撞开,赵爵易和岳中巅抱在一起转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满脸惊恐的刘定强。
“是你?”看着这个瘟神竟然追进了厕所,王天逸冷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安心继续。
“我!怎么?茅房也是你家开地?”岳中巅挣脱了赵爵易,异常迅速的站到另一个马桶旁边,掏出了话儿,和王天逸肩并肩的方便。
“岳掌门。以前的事儿我不想提了。”冷眼看了看旁边的同样不设防的岳中巅,王天逸冷冷地说道:“我今晚要送别章掌门,我是代表长乐帮,你和他同时武当势力的柱梁,多个朋友多条路,你何必呢?识相的,唱个诺告辞就算了,今晚的事情没人追究。”
“何必什么?多什么路?”岳中巅很有信心扫了扫王天逸身下。哼哼一笑:“我也要送别他啊。”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华山算什么狗屁东西!”王天逸猛然转头,脸上再也没有任何伪装,密布上面的是赤裸裸的凶相。
“哦?给脸?”岳中巅饶有兴趣看着王天逸在装回东西,脸上却仍然一副痞子相:“四年前,要我给你这个青城的脸,现在倒过来,你给我……”
他话没没说完。
因为没法再说完。
王天逸不轻易露出凶相。但一旦露出凶相,就打定了主意。
整装完毕的他,不理岳中巅还在放水,满脸扭曲如妖魔地他猛然转身一手叉在了岳中巅脸上,猛地了出去!
“砰”一声巨响。
岳中巅脑袋撞在了墙上。
整个人被王天逸单手在脸上推飞了起来。双脚离了地,连水都划出了弧线。
这短短的飞行,直到被王天逸摁在了马桶旁边的墙上,才停了下来。
整个脸被那只手挤在了墙上,脸都变了形,但小便却还在继续,不能不继续,只是不再冲进马桶里。而是顺着香气四溢的墙流着发骚的曲线。
“我不仅可以杀了你,我还能杀了你全家!”王天逸咬牙切齿的盯着岳中巅从自己指缝里露出的那只眼珠叫道:“对你这种垃圾地生死而言,我和千里鸿根本没有分别!别再惹我!杂种!”
一瞬间,这个嚣张的华山掌门就被自己的司礼生生摁到了墙上,而且还不得不保持着小便的姿势,这诡异而凶猛的一幕打傻了两个随从,赵爵易和刘定强都愣在了当地。
“杀了我?”岳中巅地脸挤在墙壁和王天逸的铁手之间,已经被挤压的不成人样,只有指缝里的那只眼珠可以转动,它转了转。下面嘴突然发出一阵大笑:“你真厉害啊?”
“你?”看着对方在这种情形下都无所畏惧,王天逸不由的也呆了一呆。
“操你娘!”被压在王天逸爪下的岳中巅脸突然一下抽搐,大吼一声骂中,岳中巅猛地一挣,头猛地从墙和王天逸手掌间挣脱出来。
“你!”王天逸还没想到下一步踹岳中巅哪里,对方已经回过头来,那双精光四扫的目光看了看王天逸,一阵大笑又起。
说时迟那时快,岳中巅竟然猛地转过身来,身体如僵尸般一跳一跳起来,长乐帮三人同时僵硬,因为他转身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地是他竟然有意握着他那话儿一跳一跳。
岳中巅还在撒尿!
转瞬间,香房里对着长乐帮三人立刻多了无数一串串晶莹的水滴直喷而去。
手法简直如唐门的漫天花雨!
但唐门的漫天花雨比起这种暗器也黯然失色!
这种暗器!
怎么躲?!
怎么闪?!
别说一流高手赵爵易了,他已经弓腰转头了,少林第一俗家弟子也是面如土色,手臂不自觉架到了脸上,这辈子不知道有多少高手能让这样一个高手把手臂架起来防范攻击,
别说少林第一俗家高手,绕是写过的杀人行家,长乐帮锦袍司礼王天逸,面对这种暗器也只能瞠目结舌,缩肩屈膝闪避。
但哪里避得开?
武神也避不开!
“哈哈哈哈哈!”狭小香房里的漫天水滴中,是手握话儿一碰一跳的华山掌门的狂笑。
“**你娘!”一声怒吼把屋梁的土震得唰唰下落,睚眦俱裂地王天逸一脚踹在华山掌门地胸口中!
“嗵!”岳中巅身体如脱线纸鸢飞速回飞,脊梁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他软软顺着墙壁下滑。连脱出裤子的那话儿都歪在一边,吐出几口黄水。
他终于解完了。
看着自己锦袍上斑斓的水渍,王天逸眼珠都要瞪出来了,他一步跨前,揪住岳中巅袍子前襟,把他顺着墙壁又举了起来。
“洗个澡。爽不爽?”看着王天逸那要爆出眼眶的眼珠子,岳中巅舌头伸了出来微微一转,舔干净了嘴角了血迹,却对王天逸摆了一个猥亵之极的笑容。
“你这杂种!”弓腰转头地赵爵易还是不够快,脸上被一串尿淋了个结实,生平从没受过此
胸口都要炸裂了,看着王天逸把岳中巅举在墙上,怒袍扭腰,一个“飞天爆裂腿”对着岳中巅高高暴露在上的脸就飞踹过来了。
他要把这个人的脸和鼻子一起踹到墙里去!
但他没有踹到。
在他的靴底距岳中巅鼻子只有一寸的时候,一只手撩到了他脚腕,四两拨千斤,这小小的往上力道,立刻让他离地飞踹的身体失去任何平衡,在空中就是一个倒栽葱掉了下来。这真是结结实实一跤。
跌在了马桶脚下,这小小地一拨,结实的让所有力道都贯穿了他的背部,他呲牙咧嘴的想站都站不起来。
王天逸拨的。
等刘定强有些疑惑的扶他起来,他却看到满脸扭曲的司礼竟然在放岳中巅下来。
虽然是放岳中巅下来。但王天逸脸上地肌肉如沸水一般在抖动,他冷笑,但是迅猛之极的愤怒让这愤怒看起来倒像是哭:“岳中巅,你这孙子,想借我们的手了结性命不是?”
“你这懦夫,了结性命不过一把剑横过脖子就够,要是你是***胆小鬼,一根绳就够!像女人那样!何必找我们?!”王天逸咆哮着吼岳中巅。
“你以为我们会如你如愿?在这里用一点小事就了了你的狗命?我告诉你。你想错了!我是借刀杀人地行家!我怎么会让你这杂种如愿?千里鸿握着你家人是不是?握着你党羽是不是?”王天逸看着岳中巅笑得很残忍:“我要慢慢等着看,你这一家子是怎么在江湖上湮灭的。”
“***青城杂种!”岳中巅捂着胸口,那里被王天逸踹了一脚,正如烈火般灼烧,他慢慢的坐到地上,笑道:“不要讲什么借口,你不敢就是不敢,你***没种!”
“没种?”王天逸低头看了看胸前那些水渍,咬牙切齿的抬头道:“梁子结下了!我很希望你落到我手里!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哼!”岳中巅不屑的哼了一声:“狠话谁不会说?轮得到你吗?”
王天逸一言不发的把坐在地上地岳中巅拎了起来,他看着这个掌门。笑了:“你也不是就能说狠话?你现在这种废物除了这些还能做什么?要我杀你?要我揍你?你配吗?我杀的都是身家万金的豪雄,我揍的都是一诺万金的游侠,你还有什么?有什么?”
摸了摸岳中巅光滑的面皮,王天逸表情却如摸过一条蛇的皮肤,他恶心又嘲讽的说道:“你狗屁都不是,只顶着一个掌门的虚名,你除了脸皮还有什么?所以你就算攻击也只能用自己这脸皮!”
“吐!”王天逸一口痰吐在岳中巅脸上,笑道:“可惜在七雄面前,你的脸皮是垃圾,一文钱都不值。”
“我几年前怎么不杀了你?”岳中巅任由那口痰慢慢划着脸皮朝下淌,眼睛看定了王天逸,慢慢说道。
“你配吗?”王天逸一笑,揪着岳中巅前襟地双手一用力,把这个华山掌门扔回了马桶和墙之间,“你是个该死的杂种,以前是,现在也是!”王天逸用手慢慢比划过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冷冷的说道。
“愚蠢的杂种!你自己玩吧,自己去死吧!”王天逸冷冷的抛下这句话,不理坐在马桶和墙之间的那人,挥挥手,刘赵二人就要退下。
“我不愚蠢。”坐在墙角的岳中巅一手握住了马桶边沿,艰难的站起身来:“我有话对你说。”
“说什么?于公说,你在搞乱我的宴会,和长乐帮作对。你该死!于私说,我应该马上在马桶里溺死你的!”王天逸冷冷地停下的脚步:“我很乐意这么做。”
“叫你的手下出去,我是杂种,但我不愚蠢。”岳中巅慢慢坐在马桶边上喘着粗气说。
“你这疯子!说你狗屁啊!”赵爵易本来就想一脚踹死这王八蛋,但被自己上司一手绞,摔了个七荤八素。一肚子的火气,此刻听这疯狂掌门屁话,不由得怒从心起,心里实在想司礼命令打死这个混蛋。
“王天逸,我是个王八蛋,但我蠢吗?聪明人会做这些事吗?”看着抱臂的王天逸,岳中巅收了先前的狂气,摆了摆手。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王天逸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你太蠢。”
岳中巅一愣正要说话,那边王天逸已经挥手让自己两个手下出去:“你们出去,守住门!”
“司礼?”刘定强看了看满脸仇恨地赵爵易,替他问了一个问句。
“出去!”王天逸坚决的一挥手。
两个手下疑惑的出去了,王天逸抱着臂,在岳中巅面前踱步:“反常为妖。”
“不错….”岳中巅的笑容还没绽开,就被饿狼般扑来的王天逸扼住了脖子。
“岳中巅!”王天逸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你***说不出有用的话。我就让你喝尽马桶里地琼浆!”
“放心,我知道你会喜欢的。”岳中巅撑着发紫的面皮咳嗽的笑着,肆无忌惮。
“因为在赵乾捷事情上,我不顾一切回护了他们,千里鸿很恼火。章高蝉也很恼火,千里鸿让我明日去送他,同为武当傀儡,千里鸿自然希望一家亲,同时让人看看他的仁义,**他娘!”岳中巅每说一句话就咬牙切齿骂出脏话:“所以我本来希望你们能搞我一顿,杀了我?这个你们没胆,武林大会啊!所有婊子都要立牌坊。你,长乐帮的,敢杀我,武当的掌门?”
“我明白了,”王天逸继续抱臂看着眼前地昔日仇敌:“你想脸上挨揍,说昆仑或者武当揍的对吧?这很简单啊,你自己揍自己脸上几拳不就好了?”
岳中巅冷笑了几声:“你装糊涂吧?我自己揍我自己,我还想活下去,活到天开见日的时候!我等你们这种情形已经好久了,昆仑和其他门派在一起。我被算计了也不知道是谁算计的时候。这样才好栽赃!”
王天逸嘿嘿一笑,抬起头道:“我和章大哥关系好的很,你这奸人不怕我告密?”
“哈哈!”岳中巅从马桶上站起身来,指着王天逸地鼻子笑道:“你和章大哥关系好?笑死人了!寿州大败怎么回事?你在里面是干什么的?长乐帮多少年了一直只有蹂躏武林规矩的份,还没有被人蹂躏的历史!除了昆仑!你说你?笑死人了!哈哈!”
听着他的嘲笑,王天逸却没有恼,他转了转,笑道:“你怎么不找慕容的人?要知道我们长乐帮和武当,比慕容和武当还差着一份!”
“找慕容?”岳中巅冷笑起来,他用手比划着自己的脖子:“我还想活不想活了?千里鸿最怕的就是这个!我身后其实跟着两个尾巴,但是他们胆小,被你们挡在厅外了!”
“但你怎么找上我了?长乐帮大人物多地是!”王天逸以冷笑对冷笑。
“因为我给你熟啊!”岳中巅冷酷的一笑
着为他指着王天逸的鼻子说道:“你脸上的那道疤怎记得的吧?青城的一个戌组废物,竟然成了长乐帮司礼?我和你熟。”
王天逸嘿嘿冷笑起来:“你竟然还敢说这个,如果我现在杀了你,我也不过是被扣薪的份,你信不信?而且你还打算挑拨长乐帮和武当的友谊,你,华山掌门,岳中巅,你罪该万死!”
“不要玩这套了。”岳中巅表情肃然对王天逸挥了挥手:“你们和武当的关系我不管,但你们既然让行刺武神地刺客溜走,加上你们对昆仑的寿州大败,你们什么态度一清二楚。”
“别胡说八道了!”王天逸一声怒吼,他指着自己头上的伤疤叫道:“这就是被刺客同党打的
“我说过,你太不小心了。是不是最近太得意忘形了?”岳中巅丝毫不为所动,他嬉皮笑脸的说道:“我不知道你这几年在长乐帮怎么混地。但我可以猜到。当年我见你的时候,你是一个废物,脑子里除了青城姓韦的那些废物什么也没有!结果你怎么样?你倒是忠诚啊!老子佩服!”
“但我怎么听说你血洗青城追击队?屠城双煞?两千两的头颅?你的忠呢?”岳中巅笑眯眯的说道。
“我现在随时可以弄死你,就算现在不搞你,在任何地点任何时候,我也可以让你死。”王天逸眼睛慢慢地盯紧了岳中巅。
“呵呵。你这种人太老实。老实人很没用,但也很厉害!”岳中巅挑衅的笑道:“用的好,你是一条绝顶的好狗!看看赵乾捷,他武艺不如你,但他忠诚老实不输于你,他做了多大的事?!厉害啊!这短短几年,你能从寿州大败还能爬出来当上司礼,你小子不简单啊!我想。我现在是给长乐帮银钱,不需要你们费一分一毫,你们当我是条狗也好,当个流氓也好?愿打愿杀都好,我不过提出一个合作的法子,我在武当内部,还能给你们情报。交不交我这个朋友,听不听随你!”
王天逸安静的听完,撅了撅嘴,冷笑道:“不要拿我和赵乾捷比,他跟了你这种人。人品也好不到哪里去。但生意归生意……”
王天逸没说完,岳中巅就嚣张的打断了他:“人品?没错,老子是个欺男霸女地杂种,不仅如此,”他直视着王天逸的眼睛道:“如果有可能,我也恃强凌弱,比如抢了某个小门派虾米的好东西了,我无所顾忌!”
在对方如此挑衅自己过去。王天逸脸上那条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而留下的伤疤急速的变红,他看着岳中巅的眼睛慢慢的说道:“杂种还这么嚣张吗?杂种都是该死地!”
岳中巅毫不示弱的看着对方那用血铸造出来的眼神,几乎鼻子碰住了鼻子,他冷笑道:“该死吗?这几年你做了什么?那金相士本是黑道一雄,十年前贪污公驽奸杀大嫂杀尽三十六结义兄弟,而那陶大伟龙门镖局出身,却勾结黑道洗劫镖银,连诛追杀而来的少林十二高手,这样的匪类此刻却大摇大摆地在江湖招摇过市,听命于你麾下。你做过什么?长乐帮的司礼?我真佩服你啊。”
王天逸看着岳中巅摸着下巴笑道:“你消息灵通啊。”
“让那种禽兽听命于你,你是杂种吗?”岳中巅冷笑道。
“呵呵,“王天逸笑道:”没错,以你华山那种门派而言,你不过是个小杂种,我是大杂种。”
“哈,”岳中巅一声笑:“老子没皮没脸,不过是个老痞子而已。现在这脸皮更期望你给来上一拳。老杂种打小杂种,看呆小笨蛋!大家各得其所!”
“你能做到什么地步?”王天逸问道
“我明天给武神牵马!大家都看得到!”岳中巅笑道。
“你保证你能给他牵马?按你的身份能这样做?”王天逸一转眼珠。
岳中巅跳了起来,下身那条话儿跳来跳去,他大喝道:“小杂种这都做不到吗?你太小看我了!”
“操你大爷!”王天逸一把楼住了岳中巅肩膀:“你这个杂种太逗了!”
“谢谢!可惜我只剩一张脸了。”岳中巅嘿嘿冷笑着。
“承认自己不要脸,是真流氓,兄弟佩服。”王天逸伸出了手“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以….”。
“青城的笨蛋?”
“不要提那个了!”王天逸哈哈一笑。
岳中巅紧紧握住了那只手:“长乐帮干将!”
“把你那话儿收起来。”出门前,王天逸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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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干什么的?”桂凤一脸晦气的出了厅门,直指门口两个蹲在那里的人说道。
“我们是和岳中巅岳爷一起来的,能不能让我们进去?我是衡山……”两人弹簧般地弹起,一脸媚笑的还没说完。
“滚你妈的!什么岳爷!给我赶出去!”桂凤本来就恨死岳中巅这个搅局的,刚才听王天逸一阵耳语,说居然这王八蛋还有两个跟班在外边,气不打一起出。当即出来,没想到果然有两个一脸欠揍表情的人在外边等着。
听命而来的人早得了王天逸地命令,哪里是什么赶出去,简直是从楼梯上一路打下来的。
就算没有王天逸命令,昆仑的手下也早知了岳中巅纯粹搅局来的,哪里有什么好脸。跟着也是连踹带踩,阴招连使,两个人等从二楼滚到一楼地时候,连他们的妈都认不出来了。
里面岳中巅倒也识趣,喝了几杯,胡说八道了一会后,就东倒西歪地告辞了。
一群人都舒了一口气。
岳中巅走了,大伙又热闹起来。眼下人人也差不多酒足饭饱了,一些江湖中人想去玩了,特别是远道而来的昆仑低级手下,章高蝉点头,刘三爷招呼着不少人去隔壁赌场或者青楼乐和乐和,昆仑和长乐帮人好的和兄弟一样勾肩搭背的下楼去了,乱哄哄的一闹。大厅里剩下的人却不多了,大家都各谈各的,也准备散了。
“章大哥,可否移步赏月?”王天逸笑着说道,自己却先端着酒壶到了阳台。
主宾请主客。章高蝉焉能不给面子,他也跟着王天逸到了阳台。
外边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洒下来,楼下地街道上宛若被铺了一层银霜。
“天逸,刚才的岳中巅真是对不住了,”章高蝉觉的自己和岳中巅同一阵营的,此人无理取闹让很多人脸色都发青,搅了下热闹的气氛。王天逸也被挖苦了不少,不管自己一样的被岳中巅插科打诨般的讽刺嘲笑,心里一股一股地火往上窜,但致歉的时候却还不得不为岳中巅打圆场:“我也不知道,岳中巅这样一个华山掌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怎地会如此不顾身份,说说说……”
“章大哥,不必如此,要致歉的是我。”王天逸靠在栏杆上笑道:“这本来是我给你送别
却不严,嘿嘿。”
“岳中巅不是针对你,他家原来的掌门是我…..是我干掉地,他心里自然有气,现在一个大人物落到他这般地步也真够可怜的,唉。”章高蝉闭目摇头。
“章大哥,都是江湖人物,不必这么多愁善感。他这样羞辱我们,你还替他着想?您真是心好。”王天逸冷笑一下:“这里谁是干净的?谁走运那是命好,谁倒霉都是活该!”
“啊?”章高蝉抬起头,王天逸这冰冷无情的评断让他吃了一惊,好像有点不认识的看着王天逸。
“啊,我说的有点言过其实了。”王天逸赶紧补漏洞:“江湖上还是有很多德高望重的前辈,也有像您这样的德才兼备地雄鹰!我这么说,只是岳中巅和我过节大了!今天他也有对着我来的劲头。不全是对着您来的。”
“和你也有过节?”章高蝉问道。
王天逸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靠着栏杆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了,好像已经靠在那里多少年了,他眼睛看着虚空,手指慢慢比划过自己脸上那道巨大的伤疤,声音如同呼啸而过的夜风一般空洞遥远:“以前,有一个忠诚的傻小子,还没出山,心也和您一样好。那真是受了耳光还会替对方着想啊!有一天他受命送回给师门的寿礼,那时候他把这寿礼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因为这是给他恩师地礼物,连晚上都恨不得抱着寿礼睡觉。但他遇上了一个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至少,在当时,那就是大人物,碾死他和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分别。而且他还是那傻瓜门派的座上宾、掌门的好朋友,这样一个看起来、听说过无比值得尊敬的人竟然直接抢了寿礼。然后我又,不,那个傻瓜居然不要命的又把寿礼抢了回来,这下可捅了大麻烦了,惹了不能惹的人物咯,什么门派荣誉,江湖规矩,仁义道德,全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从那个傻瓜能活到现在的我,只能说我命好。我命好,那么对岳中巅而言,我也只会说一个词:你活该。”
“什么?”章高蝉难以置信的问道:“他明抢你寿礼了?他那时候也是华山的大人物吧?他能明抢?那不是强盗吗?”
王天逸有些凄凉的笑了笑:“他这种身份怎么能抢?那是青城的寿礼,青城对华山而言是小门派,所以不是抢,是赏脸拿而已。拿。而且是赏脸,哈哈!”
“衣冠禽…..唉!”章高蝉一跺脚。
“看,这大人物出来了。”王天逸朝楼下一歪头。
章高蝉跟着朝楼下看去,只见岳中巅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楼宇地阴影,直朝街对面的一辆马车走去,身后是两个被武当派来的跟班。一个摁着腰扶着脑袋,一个瘸着腿捂着肚子,被揍后连走路都走不直了,却艰难的想跟上岳中巅潇洒飞快的步伐,哪里可能,只留下一路“唉吆唉吆”的呼痛声,如同岳中巅后面跟了一条巨大而痛苦地尾巴。
走到马车边,岳中巅慢慢的转过头。眼睛看到了楼上看着他的两个熟人,他转过身体,对着二人拱了拱手,笑道:“多谢款待了,别送了!下次再请我啊!哈哈!”
“这王八……”看他如此得意,章高蝉脸上也挂不住了,禁不住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
但“蛋”字还没出口。武神的舌头就僵硬了,身体也趴在了栏杆上,目光好像被楼下的什么东西牢牢缠住了,再也收不回来了。
街道上奇变突起。
本来最后奚落了一下武神和王天逸两人,岳中巅志得意满的转回身来。伸手就要去拉车门,但就在此刻,背后一股劲风斜地里撞了过来。
“小心!”
“什么人!”
两个倒霉跟班也来不及叫疼了,惊叫声合着劲风同时撞击上了岳中巅。
因为酒色气的消耗,现在地岳中巅武功早有退步,不过就算不算真正的一流高手,但华山岳中巅也是江湖上打滚杀出来的,身手不是吃素的。
说时迟那时快。岳中巅一个斜弓步稳住身体,一个外肘就朝外打过去,不仅先小防一下最近身,也借力转身迎敌。
刹那间,来袭的敌人在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穿着普通,只是用丝帕蒙了脸,扑击之势凌厉,但最关键的是此人是徒手!没有武器!
“来的好!”岳中巅单肘打空顺势摆臂出去,转眼间那手又如毒蛇地三角头一般唰的一下咬向腰里长剑,左脚却同时旋风般的摆起。直踹来敌的迎风小腿胫骨。
小腿摆踹只是阻敌,只是要争取一点点时间,只要拔出腰间长剑,对付一个徒手的敌人那简直如砍菜切瓜般简单。
战术简练,训练有素。
但来袭地人也不是吃素的。
小腿一抬,闪开了华山掌门的迎风踹,没有腿支地,整个人立刻朝岳中巅飞了起来,如一条巨大的鲤鱼在朝岳中巅投怀送抱。
“杀!”岳中巅左腿踢空,敌人正飞舞在左侧,身为剑客出身的人玩玩最受不了手中无剑,于是岳中巅没有用正拔剑的右手阻击,而只是用左手直劈敌人头颅,还是想阻敌片刻争取拔剑出鞘。
敌人可是徒手啊,只要不是武神,谁可以空手应对华山掌门的利剑?
但敌人知道自己是空手,他根本就打算和岳中巅切磋空手破白刃的神话。
岳中巅强在剑,他强悍则在徒手。
转瞬间,空中地敌人两手同时钳住了岳中巅攻来的左臂,岳中巅还没来得及惊呼,那敌人靴子踩地,浑身力道顿时发动,双手握住岳中巅一只胳膊,另一只靴子却撑在岳中巅腰间,刹那间,岳中巅这魁梧的身材腾云驾雾般在空中被转了整整一圈,然后如一条巨大麻袋那样被狠狠的抽在了地上。
“摔技高手!”
浑身都要散架了,岳中巅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拔剑!”
幸好敌人只是继续钳制他左臂,而没有追击弄断他左手,岳中巅奋力跪在了地上,咬着牙从快把摔散的身体下面抽出了长剑。
右腕后撤,剑尖在月光下划出一条朝后延展的银色光晕。
要想打出去,得先收回来。
谁都知道,刹那后,这轻轻的后撤的光晕会变成一道直刺敌人胸膛的闪电。
但没有闪电,连光晕也消散了。
有一双手从后面伸了出来,扼住了岳中巅右腕,宛如扼住蛇的七寸,剑光顿时死了。
“救命……”岳中巅跪在那里,已经被完全控制,他不过才犹豫刹那,就猛然抬头。朝刚才他正嘲笑地那些人要喊出那三个字:“救命啊”
但他依然没有喊完,第三个敌人又出现了,他如鬼魅般走出黑暗,站到了正像大雁展翅一般跪着的岳中巅背后,给这个正在抬起的脑袋套上了一只麻袋。
接着就是对着这只扭动地麻袋一阵拳头乱殴。
等岳中巅眼睛才
光的时候,岳中巅身边早没了人。他感到的唯一事的脸上的肉正如一朵花儿那样急剧绽放,不停绽放。
然后面朝银色和金色交错的地面,慢慢趴了上去。
一切连半盏茶地时间都没有。
“哎呀!岳大爷,您没事吧?”两个跟班这才回过身来,一瘸一拐的扑了上去。
他们今晚先被揍傻了,刚刚又被吓傻了。
所幸岳中巅没什么事,除了满头的包和满脸的青红外,他自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慢慢抬起头去,楼上看风景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回家!”岳中巅艰难的笑了笑,爬进了大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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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车马行进在建康黑黝黝的街道里。
章高蝉坐在车里一直没说话。
他还在回味刚才那一幕。
看着岳中巅被人袭击,他本想跳下去出手,这是他地第一反应。
岳中巅毕竟是他认识的人,而且很可能马上就横尸街头。
但王天逸拉住了他:“章大哥,人做多坏事了。总是有报应的。何必这么着急呢?”
章高蝉一愣,岳中巅另一幅嘴脸立刻涌上心头,好恶和生死撞了一下,他不是那么坚决的人,他犹豫了。
还没犹豫完。那边已经打完了。
标准的揍人。
而且是揍脸。
岳中巅绝对没事,怕是连伤痕都不会有。
“你干的?”章高蝉扭头问王天逸。
“谁知道谁?”王天逸笑道:“让我的贵客不好受,他也不好受,他活该。”
这一刻章高蝉有了快意地感觉:看着刚刚羞辱自己的人被人狂揍,真是解气。
“要分别了,真舍不得您啊,要是没事尽可来找兄弟,我们可以一起打猎钓鱼。”王天逸坐在章高蝉对面笑道。很真诚。
章高蝉握住了王天逸的手,突然说道:“有没有安静的地方,我想和你再喝一杯。”
王天逸有点吃惊,还要喝?自己的礼节已经周全了,你不赶紧回家睡觉明天滚蛋,你还想干什么?你没看见老子眼珠里到处是血丝吗?老子能和你比吗,我这几天睡了才几个时辰,现在还灌了一肚子地猫尿,坐着都要睡着了,现在还要我陪你?
“我也正有此意啊!章大哥和我想一块去了!”王天逸满脸惊喜的双手握住章高蝉发烫的手掌。
“好好好!我看看这地面!”王天逸看了看现在的位置。能想到附近属于长乐帮地盘还比较安全的地点,却只有张川秀一家。
本来不想牵扯他太多,但现在王天逸也身心俱疲,仓促下马上叫车队去张川秀那里,他只想赶紧收工回家。
锦袍队里不承担警戒任务的很多人都喝多了,赵爵易就是其中一人,一路骑马一路吐,但听到命令,马上满脸兴奋自告奋勇去清场了。
没有人想和喝多了的长乐帮高手起冲突。
清场的速度很快。
听说了王天逸要来,张川秀很高兴,等听说传说中地全武林第一高手武神也来了,只能是震惊了。
震惊归震惊,交情归交情,张川秀也只能退避三舍,因为武神想和王天逸私下谈谈。
结果小店里,只坐了一张桌子,三个客人,虽然店面不大,但客人太少也显得空荡荡的。
王天逸陪着武神,林羽德高望重也坐下了,此外还有两个副司礼站的比较近,再靠外就是几个纯属用来保镖的年轻人靠墙远远站着,赵爵易当起了跑堂:酒、菜、茶、毛巾,不停的在前面后面穿梭。
“天逸,我想问你个事情?”章高蝉闷声喝了几口酒后说道。
“您请说。”王天逸马上吐出满口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菜肴,擦嘴点头。
“丁三怎么样了?”章高蝉的痛苦都明明白白的从眼光里流露出来,他地手用力绞在一起:“我是说他怎么说我?”
王天逸静了片刻,说道:“丁三脾气我们都知道。您何必在乎他?他火过这一段,就消气了,他也不记仇。大侠嘛,呵呵。”
“他当众骂了我。”章高蝉摇着头:“第一次有人当面骂我。还是当众,还是朋友!还是我敬重的兄弟!”章高蝉朝王天逸颤巍巍地伸出手来:“你知道,我是身不由己啊……我有什么法子?千里鸿亲自下令。我能怎么样?我知道丁三希望我能改变千里鸿,但我如何能做到?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是一个门派的掌门啊。”
王天逸摆了摆手:“那次他要您签约我在场,这事和您无关。”
“怎么和我无关?”章高蝉很痛苦:“那是我朋友我兄弟,可是我能怎么样?他非得把这大山压在我肩上,我也扛不起啊,结果我什么都没有了……”
“丁三没错,千公子没错。您也没错。”王天逸慢慢的说着措辞,尽可能在语言里不得罪任何一方势力:“如果您姓丁,或者姓千,这件事只要一个点头就万事大吉!但是如果丁三姓章,他也得做一样的事情,下面那么多人要靠您讨口饭吃呢。”
章高蝉拍着王天逸地肩膀,喃喃道:“希望丁三也这么想。”
王天逸立刻拱手:“章大哥放心。我和丁三也有点交情,这番道理我一定说给他听。他虽是大侠,但不是傻子,道理一点就明,可能都不需要我多此一举。你尽可放心。若是他真的魔怔了。您也不必忧虑,您所做的对得起武当对得起门派对得起江湖,换了谁都会这么做,人在江湖,谁能不随波逐流?”
章高蝉看着王天逸慢慢点头,突然一举杯:“哥哥敬你一杯!”
“哎,您可别这么说。“王天逸一笑:”我真受不了您大礼,您是武神。应该我敬您的,这杯小弟干了便是。”
说罢一饮而尽。
“天逸啊,其实在建康我应该感激的一个人是你。“章高蝉说道。
“开玩笑了,章大哥。”王天逸笑道。
章高蝉神情凝重的摇了摇头:“我不开玩笑,想想这些天的事情,我们昆仑一来建康,你就通过琪安还有左飞不停呵寒温暖,你们少帮主要给我画像,你就下场陪我演练,扬的谁地名?我家丫鬟….我家丫鬟无礼。是谁一直在跑前跑后,左右相劝,上下弥补?连我家的那丫鬟都住在你那里好久;这次我被匪徒刺杀,又是谁指挥手下围剿刺客?你还受了伤……”
看章高蝉动了情,王天逸却仍然冷静,他不愿让对方觉的有愧于他,这样过犹不及,所以他马上笑道:“您真客气了,我和昆仑有缘分,几年前就认识了您,接着和左飞结为兄弟之情,至于琪安那就更不用说,原来的李大哥对我有救命大恩,他全家又因为我而灭门,只有小安活着,我把当亲弟弟看待,这还是您收留他的,给他富贵教他做人,看多出息了!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至于您到了建康的我只是表表心意而已,至于围剿刺客,那是您运气好,我的几个手下恰好在附近游弋,没有我地人,您自己也料理他们了,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天逸,我知道你是老实人……我对不住你….刚来建康的时候,我认出你了,但我狂傲,漫不以礼相待……但是你始终恭敬待我,从开始到中间,到现在我回去的礼物你都替我准备的毫厘不差,你早就知道我现在缺钱的困境对不对?现在建康这些事如走马灯似地在我面前飞舞,这繁华虚名究竟给了我什么?都是锦上添花,谁人雪中送炭?……看看你对琪安对左飞做的,我知道你现在很有钱,但你依然对以往的朋友热情如火,两相对比,我真是有愧啊!唉!……”
章高蝉握着王天逸的手说不下去了,但无人说话,小酒馆的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因为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冰将王天逸在内,这皆是武神竟然哽咽了,不仅哽咽,眼中竟然泛起了泪花。
男儿落泪在江湖上已是罕见,更何况千万江湖男儿中最强一人――武神章高蝉!
他居然落泪?
手被武神激动之下握住,简直如被铁钳钳住一般,动都动不了分毫。王天逸放弃了挣脱的打算,他看着激动的武神,谨慎地挑选着用词来解除他这种危险地状态。
“嗯,章大哥,你看的过重了。”王天逸缓慢而认真的说道:“这些都是小事,我很敬重您。不仅是您的武功,也是您的人品,我现在都记得您上山采药的模样,朴实而真诚。大家志趣相投,我不能为您做更多,因为您是雄鹰而我是土鼠,但我能做微不足道地一些事情给您分些忧愁,所以说。你根本不必放在心上,真的都是小事。”
王天逸慎重的看着对方地眼睛,用全身心的真诚去说这番话,他知道,若是一个人觉的亏欠了你,这反而会拉开距离,不容易接近。他必须把自己藏在不起眼的阴影里,因为他真得是自人为以土鼠对飞鹰。
“小事见人心啊!”章高蝉一声吼,所有人一哆嗦。
“这么大的江湖,这么多地豪杰英雄,究竟谁因为喜欢我这个人而和我交朋友的?有吗?慕容秋水公子?翠袖?千……霍….哈哈。每个人都是因为怕我的武功才来巴结我!”
“您武功是神一般的,但我知道您是个人,不是神。”王天逸慢慢的说道:“不过人人敬重英雄,这也是难免的吧。”
章高蝉抓住王天逸的手更紧了,好像一个溺水地人抓住那根稻草,生怕一眨眼这个人就消失于眼前,他睁大眼睛看着王天逸,因为泪光已经模糊了那鹰隼一般的视线:“兄弟……我知道其实他们都是怕我……除了武艺。我其实很无能……我不会谈生意……我记不住数字,也不知道那些数字的意义……我连一件长袍值多少钱都不知道……看着那些恐惧下藏着的鄙视,我……我无能无力啊……我不懂啊……”
“多少人能达到您的武艺?”王天逸说道:“他们八辈子也别想了。再说,我……”
“你看得起我吗?”章高蝉有些怯怯地伸出头来问道。
“你说什么?”王天逸如被闪电劈中脑门一般呆了片刻,随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叫道:“我要是看不起章大哥,我是孙子!”
“谢了!干了!”章高蝉一挥手把王天逸面前的酒杯扫落,把自己的碗放在王天逸面前,亲手给他斟满了。
两人一干为净。
“多少年没这么喝过酒了?”章高蝉笑了:“我和江湖中人喝酒总想脸上带着木面具,什么时候都要笑。我真恶心这个!”
“说说看,你怎么看我这种人?”章高蝉看着正在打酒嗝的王天逸,对方的动作肤色都显示他已经喝的多了。
王天逸看着这个还挂着泪珠的笑容,他慢慢说道:“您,出身高贵,但小时候就失去父母,孤身陷于洞穴,几年后方见天日,已经练成绝世神功,出来后即为昆仑掌门,万人景仰。而我,出身温饱小民,练武只是为了谋生,入某门派后,资质被归于愚钝,一直居于同门末尾,说穿了,我是个废物。不仅如此,废物还好,脑筋愚钝就惨了,我一直以是个好人自居,但这江湖上,好人就有好报吗?呵呵,我用自己身上地肉去试江湖的锋刃,一刀又一刀,一刀又一刀,……操***,我也疼啊!……但有什么法子?我是个好人啊……直到现在,我还是自认为个好人,好人是什么?不就是忠孝仁义吗?我……说句实话….我更干尽坏事……忠孝仁义,为了朋友,为了门派,为了主子,为了父母,我必须去干坏事,把坏事干好干绝……我能说什么?说自己是杂种?是人渣?如果非得说,我当可以说身不由己,我真是身不由己,不管好心坏心,在我这里,做出的总是不折不扣的坏事,我就如一个马桶,一个好马桶就是最臭最满最脏的马桶!我这个人坏透了,我无恶不作。您说,我看不起您?您有多幸运?您不仅生来是武林世家,而且武功天下第一,您可以对自己做的事情质疑痛苦,而我呢?我连质疑痛苦的权力都没有,我只有随波逐流,只能随波逐流,如果我心里还有忠孝仁义四个字的话。如果我还算个人的话。老实说,您比我干净一百倍一万倍,我没有资格看不起任何人。”
说到后来,王天逸无力地叹了口气,低下了那眼睛,手却举了起来:“干一杯!为了忠孝仁义。为了随波逐流,为了身不由己……”
“兄弟,”章高蝉哽咽地说着:“我手上也有鲜血,我不想干这个…..我明白你!干了!”
两人又是一饮而尽。
“兄弟,我知道你对我好,”章高蝉放下酒碗问道:“自己往往不知道自己的缺点,我问你一句,你有什么建言给我吗?”
王天逸看了章高蝉。从头到脚,慢慢缩起了脖子,他当然知道章高蝉缺什么,但哪怕在此刻他喝多他动情了,他也不能说。
“大哥,何必管这些呢?”王天逸说道:“我们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有什么用?江湖会让我们干我们应该干的事情。”
“没错。”章高蝉落寞的低下头。他慢慢的伸手入怀掏出一本书来,拿到王天逸面前道:“兄弟。建康之行,你为了做了那么多,我看到了你的心,却……却没有能力报答你,这本书你拿着研究吧。”
王天逸探头一看。赫然写着,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不正是当年在徐云城武神感激自己找到草药而要给自己地那本书吗?!
当年自己懵懵懂懂,因为草药是李孝先兄弟给的加上不练外门武功的忠诚,当即拒绝了这本
书。
此刻再次相见,依然是武神相送,却已是物是人非,虽然昔日的那青城傻瓜早就死于江湖洪流,剩下的这个长乐干将绕是铁石心肠睹物思情也不由得唏嘘不已。
“兄弟。我无可报答。我的财务状况料想你比我还清楚,这本书四五年前本就是你的,现在恰好我带在身边,你一定要收下!要不,我这一片心该如何表达?”章高蝉颤颤的说道,还把目光投向对面地林羽。
林羽是个安于贫穷的人,也时刻为帮派着想,这本书是昆仑的收藏,当年花了大钱才买到的,林羽清楚的很。章高蝉此刻很怕他会像当年的其他手下一样,因为爱惜财物而阻止自己。
林羽当然知道那本书的价值,但他看了看掌门又看了看王天逸,慢慢点了点头,说道:“义气千金不换,一本书而已,王司礼收下吧。这次谢谢你了。”
“多谢大哥。”没有几年前地思前想后和腼腆,王天逸伸手接过那书,当即一躬身表示感谢。
“来!我也敬你一杯。”林羽站起来举杯朝王天逸道。
“哎,哎,林先生请坐。您站着我不敢当。”王天逸赶紧起身。
“多条朋友多条路,我看王司礼也是个实诚的好人,请一定以后多帮帮我们掌门和昆仑,老夫先干。”
“一定一定。”王天逸跟着一饮而尽:“我很敬重二位的人品,能和你们二位做朋友,我……”王天逸没能说完,他也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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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一众人自己回去了。
因为王天逸后来也喝得狂吐,这种场合下,他没叫手下来挡酒,酒量和武功一样,不练是不行的;而喝酒是高手的毒药,王天逸酒量根本不行,所以他狂吐。
不过并不丢人。
武神也吐了。
看着这个模样地王天逸,武神林羽主仆拼命不让王天逸送了,自己回慕容世家那边的宅子了。
客人终于走了。
但王天逸却不急着走了。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桌前,一口一口的喝着茶,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礼,又是大功一件啊!”金猴子笑嘻嘻的走到王天逸背后,笑道:“,昆仑的秘藏,真是大功一件啊!”
“是啊,而且武神流泪赠送您礼物,司礼你了不起啊。”一群手下上来拍马屁。
“没什么用。”王天逸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掏出放在桌上:“几年前确实很值钱,但现在这内力秘芨已经过时了,慕容世家已经比它更有效的运行功法,我们现在练地就是慕容世家的。”
一群手下都是高手,但真很少研究改良武功的高手,不了解武功心法的研究进程,闻听王天逸一席话。顿时都如冷水浇头面面相觑。
但王天逸拿起那本书翻了翻,又放回了怀里,长吐了一口气:“这本书和我有缘,我要留着它,让我想起了以前那些可….可笑…..唉……”
“了不起啊,司礼。武神流着泪送您礼物,我真佩服的五体投地!”陶大伟立刻替王天逸斟满热茶。
“是啊!”
“武神这家伙也会流泪,怎么像小孩?”
……
看着自己头目和武神关系非常,所有人都异常高兴,毕竟这就意味着未来作战时候能少流几滴血甚至活出一条命来。
“唉。”王天逸摇着头,自言自语般说道:“想要所有人都喜欢你地人?你说我要给你什么建议,我当时却想说我要是能抽你几个耳光,你就清醒了……”
“那是武神啊!就算他认为你关系好。您可不能随便说话,更别说动手了!明天还要送他们离开呢!”金猴子一听王天逸此言,吓得不轻。
“是啊,他是武神,谁敢抽他耳光让他清醒?”王天逸一叹:“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他最大的缺点。”
“哈哈,什么狗屁武神?!”赵爵易满脸激动的冲到王天逸身边,他这次讨了巧。先行进来清场,果然有给他们贴身警戒的好事,所有大人物地对白表情他看得、听得一清二楚。
这种和武神流泪喝酒地事情他完全就在场里,这种事情对哪一个新手不是莫大的兴奋,这简直就是站在江湖最隐秘最壮丽的浪头尖上。
他此刻酒劲狂涌。心里简直崇拜死这个被新手叫做“屠夫”的司礼了,平日里这个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家伙,居然和武神有旧,用三寸不烂之舌拿下武神,但他私下里究竟做了什么,武神可知道?这是何等的厉害?他昔日的江湖生活是何等绚烂多彩,他现在的纵横捭阖是何等地让人击节赞叹。
武神的神功不仅他,几乎所有人几辈子也练不出了。但司礼这种江湖阖的英姿却成为了他心中的明灯。
凭着这酒劲这狂热这兴奋这崇拜,当然还有被司礼认识来出人头地的渴望,他到了王天逸面前用最真心的话赞扬着他:“我真是太佩服您了,您真是太厉害了?武神这个傻驴,光有一身蛮力,他和您比起来简直就是傻子对状元的差别啊,哈哈。他说您在昆仑一入建康地时候就替他帮忙,围着他们转,但是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疯丫鬟会知道他的好事。会在那个场合出现,是谁告诉她全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恰好出现刺客所在地,还有射中他的那一箭,那一箭是何等的风情?哈哈,武功好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笨驴吗?还哭着和您诉忠情?我当时几乎要笑死了,他知道他为之流出眼泪的这个人究竟对他做了什么吗?以后我要说个笑话,武神怎么死地?笨死的!哈哈!对了,他还说…….”
赵爵易越说越高兴,好几次甚至自己大笑到伏在王天逸面前的桌子上。
但醉眼朦胧的他没看到随着自己的话,王天逸的脸急速的从黄变红,接着从红变白,然后变青,越来越青。
“你……”金猴子这群人早都是看脸色的好手,随着王天逸地脸色变化,一个个都收起了笑容慢慢朝后退去,尽量离这个脸上有刀疤的年轻人远些,金猴子脾气直,刚要朝赵爵易呵斥,但陶大伟拉了他一下,两人对视了一眼,陶大伟眼色却是:管他干吗?
金猴子耸耸肩,冷笑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果然,转身后一步还没迈出,身后就是一声尖利惨叫。
他回过头,和陶大伟并肩抱臂站在了一起,脸上都是幸灾乐祸的冷笑。
发出惨叫的就是赵爵易。
他还在满脸兴奋的说着,王天逸连起身都不用,坐着直接一脚踹到他肚子上。
惨叫声中,这个年轻高手立刻倒飞出去。
先脚离地,然后膝盖着地,然后全身趴在了地板上,但身体还在朝后滑行,撞倒了椅子撞倒了桌子,一直到靴子底磕在墙壁上,他停住了身体。
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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