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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万骑兵隆隆掠过,追逐者和逃亡者的群落之间已经没有了明显的距离,只从一灰白一深黑的皮甲颜色,才能分辨出谁是饿极的狼,谁是临死的羊。
庞大的骑兵群过去之后,草原上满是匈奴骑兵的尸体,成群的秃鹫在低空盘旋,等待着匈奴死尸变冷、变硬,时间一到,成群的秃鹫一拥而上,只消一碗茶的功夫,一具匈奴骑兵尸体,就变成了骨架。
只是秃鹫们在奇怪,今日饱餐,却不曾见到往日都有的圆形头颅。
拍马追逐的秦军飞骑马背和自己身上悬挂的匈奴骑士人头越来越多,在前面逃命的匈奴兵们回头一望,还没被追上,却被秦军满身挂着自己兄弟头颅的样子给吓得跌落马下……
匈奴骑士们再不敢回头张望,只顾没命狂奔,辛亏草原是没有尽头的,可以一直向北逃窜。
入夜时,逃窜的匈奴飞骑遇上了南下支援的头曼单于,匈奴军有很短暂的时间兴奋、庆幸,这之后他们再度陷入绝望。头曼单于的精锐飞骑早已在白天作战时葬身在秦军的猛火油箭之下。现下南来的单于军不过是临时拼凑的最后几万守卫飞骑。
头曼单于只收到游骑探马说大军作战失败,特来求援,头曼勃然大怒,立刻发兵,他实在没有预料到,这一次,匈奴飞骑败的这么惨。
他甚至后悔了,后悔带兵来接应那不中用的儿子,自己一开始没瞧上他,就应该坚持到底!因为他刚和冒顿接上头,秦远等冲在最前面的秦军飞骑,也已经杀到。
在长途的奔袭追逐中,数万匈奴骑士几乎全灭。
再逃,再跑,已经没有意义。
但这是秦军将士们的想法,尤其秦远,他觉得太无聊了,冒顿头曼们要是能放弃了就地等着受死就好了,在马背上长途颠簸追杀,也是挺累的一件事。
但冒顿和头曼不会这么想,伸着舌头张着嘴巴大喘气,头也不回,只顾逃命。
看着冒顿让手下扔掉帅旗,埋头狂奔,秦远怒了,赶紧解决掉冒顿,其余的交给那些砍头颅砍上瘾的牲口们去追,自己架起火堆烤肉吃才是正事。
“阮镇临!上大招!给老子一举拿下冒顿!”
“不追了?蛮好耍的啊!”
“追个屁,好耍个屁!拿下冒顿,吃肉去!”
“这个行……”
阮镇临也乐了,这一路他跑着放手杀戮一阵,抢来匈奴骑兵的马骑上追逐一阵,像他这样专为打仗专为杀人而生的,可谓是过足了瘾,大爽!秦远一说要速战速决,他还觉得意犹未尽,可一听有肉吃,那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阮震临一提气,猛的加速腾空而起,踹翻两个匈奴骑兵,左手左脚、右手右脚,各按着一匹马,附在并排的两匹马上俯身朝冒顿冲去。
之所以要用这种高难度动作乘上两匹马,完全不是为了耍帅,军中谁也不敢在秦侯爷面前扮帅,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实在是因为他体重太大,要是一屁股坐上一匹马,速度立刻就下去了,谈何追上冒顿。
身后的骑士们几乎全数被秦军干掉,头曼带来的两万多人,原本是在他后面,头曼自己算是前队,可没想到刚到这里汇合上冒顿,却立刻需要逃命,于是后面那两万多骑兵便成了前队,头曼单于和冒顿自己等人倒成了后队,暴露在秦军的剑锋之下。
也许是后队变前对的那两万对士兵没见识过之前的惨状,跑起来不是那么用心,速度好像慢了些,导致冒顿与头曼的速度降了下来,正在着急乱骂时,头曼偏头往左侧一看,顿时怪叫一声。
阮震临俯着身子在两匹马上与他们并驾齐驱,正歪着脑袋望着头曼单于邪笑。
忽然,阮镇临四肢发立,径直从马背上侧身旋转飞起,体态保持俯身与地面平行,越过头曼头顶时一把提起他的长发,飞到头曼和冒顿中间时又伸出右手一把将冒顿皮甲扯住。
两人立时便落入了阮震临手中。
在落地之前,阮镇临恐怖之处才真正爆发,在没有支持点的情况下,单凭手臂力量硬生生将头曼冒顿两父子向面的空中后扔去,嘴里大叫着:“来个拦腰截断!”,然后稳稳的落了地。
秦远看得准确,双手握紧长剑,照着挥舞着双手飞过来的冒顿便是一剑劈过去。
——劈空了!!
使足了劲的秦远一剑劈空,重心不稳,差点摔下马去。
劈空的原因不是因为秦远其实是个近视眼,而是那冒顿居然很是了得,即将葬身在秦远剑下时,也在空中来了个临空闪躲,一脚点向自己父亲头曼,借力顺势朝旁边摔去,正好将一个秦军骑士砸下马来,冒顿骑术精湛,落地前勾住马背,一个挺身便坐上马朝大队奔驰的队伍左侧冲了出去。
被他轻轻一点借了个力的头曼就惨了,那可是自己的亲生老子啊。就那样直接栽倒在草地上,背后面急速而来的秦军铁蹄踏成了肉泥……
“别让冒顿跑了!!”
秦远一声呼喝,调转马头带着蒙平等一共十一人追了出去。大军则继续剿杀前方的败溃敌军。
……
从入夜、到太阳从辽阔无边际的草原天际线缓缓升起,漠北大草原上的追杀惨叫声,才堪堪结束。
在将将逃到单于王庭直属地的边界时,最后一名匈奴骑士,倒在了扶苏的剑下。
他们终究没有逃回王庭之地,终究没有逃回到狼居胥山下那座匈奴人祭祀祖先的政治经济中心地。
秦军飞骑将士们嗷嗷直叫,要径直杀向龙城,灭匈奴的族!
扶苏却出奇的冷静。他喝住了气血上涌的秦军将士们。
“我军现在已经人困马乏,再看看你等自己的粮袋,还有干粮吗?狼居山、龙城,那是匈奴的根基,犹如我老秦人的陇西之地。何况据此仍有数百里之远,秦侯说那地方此时也是大雪天,我们这样冒然进入,占那样一座空城,有何意义?”
“我等不吃不喝!要端掉匈奴人的祖宗瓦盆!”
“吼……抄了匈奴人老窝!!”
不知是谁吼了一句,秦军将士们再次情绪高涨起来,喊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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