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军的攻势停止了一下,不管是马力还是人力都是要整,队形这么一直向前的压迫过去,渐渐的有些散乱,也是要停下来重新的校准。
战场上除了到处乱跑的明军溃兵出的声音,其余的动静都已经是安静下来了,华州军上下,都是以为自己就要胜利,刚才紧绷着的节奏终于可以舒缓一下,溃兵们看到身后的追杀松懈了下来,都是得逢大赦,没命的朝着战场的空隙跑去。
方才就好像是漫天的黄沙,人眼中都是被沙尘遮蔽,根本看不清面前到底是什么,那些明军的溃兵和这个沙尘差不多,乱哄哄的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局势,按照规条在那里约束队伍,整顿队列,以免受到溃兵的影响。
溃兵散去,在华州军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静静的立在那里的军阵,方才明军的溃兵溃骑到处的乱窜,几乎是扰乱了每个还没有乱掉的队形,就好像是瘟疫传染一般,不过那些心胆俱寒的士兵到了这个军阵跟前,都是自觉的跑开,他们心里面也是知道,自己不可能冲破这个友军的阵型,而且靠近之后也会变成死人。
这支明军约莫有万人左右,身上的衣甲明显看着有些破旧,不过站在那里的气势,却和刚才那些一触及溃的明军有很大的不同,他们站在那里的阵列也说不上什么整齐,可是自有一股森森然的感觉。
战场上突然安静了下去,溃兵们大多是跑了出去。或者是绕到了明军地阵后慢慢的收拢起来。
突如其来的安静,华州军在最前列地那些轻骑都是有些错愕,想来是没有想到敌人居然还有这么一只队伍。可是对方这种静立不动,就有华州步兵方阵缓步压上的气势了,很多人胯下的马匹居然是镇静不下来,显得有些焦躁的嘶鸣。
看到这样的景象,华州步兵方阵的军官都是开始紧张,在那里要求士兵们开始检查手中地武器。此时的明军人数要远远少于华州军。但是造成的压力和那种危险的感觉,却远远的过了方才所谓的大军。
周林领着一干的亲卫,还有其他留在阵中的将领,乘马从这支队伍中走到了最前方,看看对面明显有些紧张的华州军,禁不住哑然失笑道:
早知道方才让儿郎们冲上一冲,没准现在咱们还能赢呢
大凡明军将领,手中都有些嫡系地部队底子,一向是看得好像是珍宝一样。当作是自己安身立命地本钱。明朝中后期的部队军阀化,一个军官不管是犯了多大的错误,只要手中有兵,那他的地位权势就不会生太大的动摇。
周林自然也不能免俗,他本就是陕西副总兵出身,秦地边军自然算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在战局开始地时候。他也是想着。手中地部队这么多,而且应对地方法都已经是研究的颇为透彻。就算是不胜也可以缠斗许久。
所以他把这支陕西边军,当作了总预备队来使用,说白了也不想耗损实力,却没有想到到最后居然是如此地局面,败的如此快,败的这么干脆利索。说白了,输的是兵力的强弱,不过决定胜负的却是骨子里面的精神。
但是这个时候,周林已经是完全看开了,把生死丢在了一旁,从刚才开始他的态度就开始变得很轻松了。
他身边的军官也都知道既然到了现在,说些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周林抽出佩刀,一夹马腹朝着对面的华州军阵冲了过去。周林身边的将领和亲兵,在马上的一共有五百多名,都是默不作声的抽出兵器,纵马跟上。
旗号和锣鼓都是方才的大战中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周林在方才也是命令自己身边的亲卫和传令兵把所有的不是武器的都丢掉,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纯粹的战斗了,不需要太花哨了。
周林冲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呐喊,只是一手抓着缰绳,另一只手提着刀,也没有把度加到很快,反倒是保持着匀。
他身后的那些官兵们也都是差不多的样子,这种好整以暇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在此时的生死关头,好像是大战刚开始的从容作战。
就这么朝着华州军压了过来,他的度并不快,五百马队面对的几千华州轻骑,却好像是以完全的优势的兵力
去,经过方才的冲杀追击,华州的轻骑人马疲惫,这前对战的话,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
华州军阵中撤退的号角声音响起,几千骑兵分成两路朝着战场的两个方向退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华州的轻骑兵心里面都是隐约的松了口气,也许是他们在刚才的战斗中太过疲惫了,也许是别的。
明军的几百马队度并没有因为对方轻骑的撤退而加快,还是保持匀,华州的轻骑好似潮水一般朝着两边撤走,露出了后面已经是列阵完毕的步兵大阵,三个步兵团的射击阵型已经是完全的展开。
所谓的射击阵型,比起平日里面的步兵方阵来说,更加的扁平,纵列的长度缩短了一半还要多,而且第一列和第二列的长矛手密度也要少不少,加大了火铳兵的数量。
看着眼前徐徐靠近的明军马队,华州军的方队军官齐声的令,华州士兵们都是最后一遍的检查手中的枪械和弹药,准备好了火绳和火媒。
五百明军马队靠近到百步左右的时候,周林扬起了手中的刀,靴子上的马刺狠狠的扎进马腹之中,马匹吃痛,猛然加冲向面前的华州步兵军阵,他身后的骑兵都是如法炮制,这么开始冲锋。
每个人都是沉默无言,只有马匹的痛嘶,和马蹄落地的声音,对面的华州骑兵还是镇静,在进入五十步左右的时候,火铳齐齐的射。
这种密度的射击,让辽镇的三千骑兵都无法跨越阵线一步,不要说这五百的马队,毫无悬念的,冲在最前面的周林和胯下的马匹身上瞬间炸开无数的血花,他怒睁着双眼想要把刀举的更高些,可还是颓然的跄倒在地上,激起一片的尘土。
一个个骑兵都这么倒在火铳的攒射之下,很快枪声停歇,参与的明军军阵和华州军阵之间,没有什么什么骑兵了。
突然间,在尸体堆之中,有个人挣扎着爬了起来,看来是刚才骑兵冲锋的时候在后排的,多少受到了些保护,浑身是血的一名士兵挣扎着站了起来,手中拿着已经断成半截的长矛,要继续朝着几十步外的华州军阵冲去。
不过,他受到的伤害实在是太重了,艰难的站了起来,却无力做剩下的动作,仅仅是一瞬,又是倒了下去。
每个看到这一幕的华州士兵都是感觉到嗓子有些涩,经历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华州的士兵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敌人。
轰的低沉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开始低沉的响起,一直未动的那万人秦地边军开始动了,就这么迈着大步向前,和方才的骑兵一样,毫不犹豫的冲了过来。
这些士兵一边走着,一边用手中的兵器敲击盾牌,开始的时候,这声音还有些杂乱,后来已经是变成了极大的轰鸣。
装弹,准备射击
华州的基层军官声嘶力竭的大喊,不过每个人的动作都是有些艰涩和慌乱,充斥于天地之间的杀气和压力汹涌而来。
在距离二百步的左右,那些明军齐声的呐喊,狂奔着冲了过来,竟然是丝毫不在乎自己的体力消耗,就那么不在乎生死的扑了上来,华州的弹药还是装填完毕了,第一排,第二排和后面的火铳依次的打响。
大片大片的明军步卒没有任何反应的仆倒在地上,但是后面的人仍然是不管不顾冲了上来,如此疯狂的地步,居然容不下第二次装填弹药的时间了,按照条例,华州军阵的第一排的长矛兵毫不迟疑的从队列中冲了出来,扑上对方,只不过第一列的长矛兵数量不多,很快又是被淹没在人海之中。
后排的长矛兵拿着短刀削断了矛杆,也是从空隙中冲向了明军,明军的势头依旧是在向前,人决死竟然是能有如此巨大的勇气和疯狂,竟似不可阻挡。
华州的军官和队长一边抽出了自己的刀斧,一边大喊着下令火铳上刺矛,准备肉搏慢慢的整个华州军阵都是齐齐的呐喊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响彻云霄:
上刺矛,上刺矛,杀,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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