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去的是沙家。
沙才身材极好,高挑,曼妙。
手指修长,杨潮觉得是一双天生弹钢琴的好手,就冲这双手,杨潮都有想造一架钢琴的冲动。
沙才穿着留仙裙,石华广袖,丝毫掩盖不了风韵,只会显得衣服有些多余,她自身才是宝贝。
杨潮不得不承认,虽然李香君和顾湄都是一等一的美女,但是沙才的身材才是最好的。
沙才听到杨潮的来意,也没计较杨潮冒用柳如是和李香君的名头,只听到钱谦益会去,就当即答应会去。
如此容易,倒是让杨潮有些无聊。
南京名妓,李卞为首,沙顾次之,李香君早已答应去,顾湄和沙才也同意去了,就剩下了一个卞玉京,真名卞赛。
到了卞家,递上请柬,可是很快门里就冲出来四个****。
这几个****一个个孔武有力,不是普通的****,而是妓院中的打手。
他们四个气势汹汹一下子就将杨潮和胡全擒拿住,押着就往卞家门里走。
胡全吓的大声喊叫,杨潮也挣扎了两下,根本就争不过,****也不说话,就是往前走。
四大名妓其中三个自己都请到了,可没想到这最后一个,竟然遇到了这样的麻烦。
卞家是不是媚香楼那种河房,而是旧院深处,一处好似普通的大宅院,三进两院。
杨潮和胡全被押进了最后一个院落,很快辗转进入了一个充满香气的屋子。
“说,为什么要冒用香扇坠之名?”
一声娇斥喝问声响起。
杨潮这才被允许抬起头来。
入眼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大美女。
杨潮一个都不认识,但是大概能猜到,这是卞赛赛姐妹,姐姐叫卞赛,妹妹叫卞敏。
两人出身官宦人家,因为父亲早亡,两姐妹衣食无着,于是做起了歌姬来讲究谋生。
说起来跟其他人都还不一样,她们既不是李香君那种被卖入青楼的,也不是碧纱那样,因为家人获罪被牵连,罚入官妓,她们姐妹完全自己出来经营的,相当于出来卖艺为生。
但是杨潮不知道卞赛为何会抓自己:“卞姑娘误会了。”
杨潮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作茧自缚,不该冒用李香君的,因为他早就打听清楚,卞赛姐妹跟李香君可是好友,跟柳如是也相识,自己冒用那两人的名义,写的请柬一下就被识破,因为根本就不是李香君和柳如是的字迹。
“误会?哼,胆敢冒用柳如是和李香君的名号,你有何图谋?”
卞赛怒斥道。
突然噗嗤一声,旁边的卞敏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潮一见更是郁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卞赛也闷笑了一下,这才挥挥手,左右才将杨潮和胡全放开。
一身轻松,杨潮知道自己败露了,赶紧作揖:“姑娘,在下知错了。”
卞赛哼道:“你是就是杨公子吧?”
杨潮道:“正是在下。”
卞赛嗔道:“柳姐姐和香妹妹已经来过信了。她们已经请过我了,当然也说过你的事情,没想到你敢冒她们的名,所以我一下子就猜到了。”
杨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识破自己是假货,而是认出了自己,故意收拾一下。
杨潮不由苦笑,真是作茧自缚啊。
卞赛道:“我已答应了要去。没想到你还敢来欺诈。今天不做一首‘不负如来不负卿’那样的诗句,本姑娘就不放你走!”
杨潮苦笑告饶:“既然姑娘跟柳、李二位姑娘相熟,那么自然听过,小人不善作诗罢。”
卞赛倒是一愣:“不会作诗?这就怪了。柳姐姐来信,可是盛赞你的诗才的。不过你那首‘不负如来不负卿’整首看来,还真不是什么合辙押韵的诗作。”
杨潮道:“姑娘见谅。”
卞敏此时却道:“那你会什么?琴棋书画,不会作诗、作词,弹琴总会吧?”
说完掩口轻笑。
卞敏比她姐姐略微丰润,身材不算高挑,但是五官极为精致,肤如凝脂,尤其是口音,说起话来带着甜甜的腻味,难怪能跟她姐姐出来卖唱谋生了,这是天生的歌星嗓音。
杨潮知道自己似乎逃不过这一关了,抬头左右都看了看,墙上挂着几幅画,都是兰花,形状不同,似乎分出春夏秋冬四季,传闻卞赛善于画兰花看来不假。
杨潮突然心中一动:“诗词歌赋却都不精通。不过小人有一技献上。”
杨潮说着,四处找了起来。
“你找什么?”
卞敏问道。
杨潮疑道:“这里可是两位姑娘的闺房?”
卞赛晒声道:“哼,想得美!本姑娘的闺房,怎能轻易让你进来,这里是花厅!”
杨潮这才不找了,刚才看到这里很精致,还以为是闺房什么的呢。
这才道:“我想找一直眉笔。不知二位姑娘可否赐下。”
虽是问的口气,实则是在要。
卞敏哼道:“等着。”
说完走了出去,往旁边走去,不久回来后,手里拿着一只眉笔。
明朝的女子画眉,用的是一种叫做黛的颜料,因此也叫做眉黛。但是往往也配有眉笔,跟后世一样,讲究的女人,化妆的东西极为细致,分十几种都不稀奇。
这只眉笔就极为精致,一根均匀的柳条碳棒,上面还包着一根银管。
杨潮接过来,旁边桌子上有笔墨纸砚,他直接过去拿起了一张纸。
仔细的平铺在凳子上面,凑近了卞氏姐们跟前,然后刷刷开始挥笔。
眉笔在画纸上留下了一道道墨线,忽而刚硬,忽而柔弱,忽而大开大合,忽而小心描摹,许久终于成画。
“赠两位姑娘墨画一张,不成敬意!”
杨潮说着,拿起了画纸,上面赫然已经有了两个茕茕子立的女子。
只有两个女子,没有任何景物,只有女子和他们的简单衣着和装饰。
两人拿过去,慢慢欣赏。
这画虽然看不出什么意境,但是却感觉到一种别致,跟他们寻常所见、所作的仕女图都不一样,不但是因为他们用毛笔作画,而杨潮用眉笔作画。
而是因为这幅画着墨几乎都在细节处,尤其是面容神情惟妙惟肖,两人都是微微笑着,但是一个中带着忧伤,另一个却似带着喜悦。
而且脸上的阴影浓淡,都跟平素作画之法不同,让两姐妹不由惊奇起来。
然后两人细细点评:“姐姐,你看这画,看似粗略,但是细处别有功力。”
卞赛点着头,突然咦了一声:“还真是细处大有用心。你看看这个!”
卞赛此时指着画卷中,自己的头顶,妹妹一看,不由一笑:“这是春兰!”
卞赛点点头,又指向另一边:“蕙兰!”
卞敏也道:“我头上的,则是建兰和寒兰!”
杨潮在一旁笑着,自己哪里分得出什么兰花,据说区分兰花需要很高的专业素养,自己完全是取巧,直接从墙上的四副兰花图中截取下来,描摹上去,作为两个姑娘头上的配饰。
似乎是发现杨潮在笑,突然卞赛姐们互视一眼,由妹妹冷脸说话。
“就这幅画?如此简单,就想打发了我们。要知道我们姐妹这次可都是给你帮忙的。”
她们已经答应了柳如是,但是却一口咬定,是在帮杨潮。
杨潮也无奈,事实上确实是这样,但是她们卖的可是柳如是和李香君的人情,现在反倒先让自己先还了。
杨潮叹道:“诗词歌赋确实不会。画倒是会一些,两位姑娘愿意的话,等在下配齐了颜料,给两位姑娘画一幅彩画如何?”
卞赛疑道:“彩画?可是仕女画?”
仕女画是中国传统绘画的一个大的分支,主要就是用来绘画女子,当然技法也可以用到别处。
杨潮笑道:“当然不是。是来自西方的一种绘画。叫做油画,用油彩描绘。”
卞赛点点头道:“莫非是那些弗朗机和尚画的那种画。我在苏州见过一次。”
卞赛姐妹因为不属于青楼,她们是自己经营的姐妹店,所以可以想走就走,卞赛就经常出没于苏州和南京之间,有时候会在苏州住不少日子,所以她不仅在南京很有名气,在苏州也同样有名。
杨潮一听卞赛竟然见过油画,心想弗朗机和尚,大概就是西方来的传教士了,也不得不为这姐妹俩的见多识广感到惊奇。
当即点头:“卞姑娘果然见识广博,在下佩服之至!”
杨潮是真心叹服。
卞赛却当是揶揄:“你是在说你吧。你会画这夷画,偏说我见多识广,虚情假意!”
杨潮道:“哪里是虚情假意,在下是走心的。”
两姐妹顿笑:“走心!”
两姐妹这时再也不留杨潮,杨潮才得以从卞家脱身。
胡全这次可过瘾极了,虽然是被人押进去的,但是一下子就见到了两大名妓,而且是近在咫尺,一路上不停的夸赞,同时不停的问杨潮,有没有闻到卞家姐妹身上的香味。
杨潮的心思却不在哪里,这些名妓确实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一个个都是人间极品。
不过杨潮想到,已经是其他的任务了,名妓已经全部请到,这事情就算完成了一半。
接下来就等康悔和王潇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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