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划破长空,形成一道劲风,张悠苠只觉后颈发凉,心下骇然,难道要命丧于此,而且死无全尸?
但那把刀在离张悠苠头颈不到半尺的地方停住了,张乐天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用剑挡住那致命一击,张悠苠也只是虚惊一场,毫发无伤。
张悠苠心中大喜,叫道:“爹!”方才形势危急,张乐天出现在自己的身旁居然没有发觉。
那名校尉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愈加的愤懑,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谁,拿起刀就朝张乐天左劈右砍。
两人都是身手矫捷,只见刀光剑影,刀剑相碰发出的“砰砰”声响个不停。校尉身形如虎,攻势凶猛,张乐天剑法娴熟,攻守兼备。突然,张乐天一脚踢在校尉的小腹上,校尉向后摔倒在地上。
张乐天用剑指向校尉:“你们身为官兵,却对一个孩子下此毒手,是不是目无王法?”
见张乐天威严赫赫,校尉瞠目而视,似乎想起什么事情,忽然跪在地上,又惊又喜,道:“张将军,属下可算找到你了!”
张乐天以为对方耍诈,凝视着对方,手里的长剑不敢松懈。
“张将军,属下洪嘉龙,您还记得吗?”洪嘉龙双手趴在地上,眼中却闪着光。
张乐天见对方颇有诚意,而且知道自己的姓氏,心下奇怪,细细追念,这才想了起来,连忙把校尉扶起,惊问道:“怎么是你?这么多年没见,差点认不出来了。”
这时,又从无忧林里跑来几十个官差,将张乐天和张悠苠团团围住。
陆凌萧和陆紫霖从草丛里跳了出来,准备去救张悠苠。
“退下!”洪嘉龙厉声喝道,“你们还不拜见张老将军!”
官差们顿时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但洪嘉龙的命令不敢违抗,一齐朝张乐天半跪,大声道:“参见张老将军!”
张乐天原本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因不满朝廷的腐败和宦官的专政,解甲归田。张乐天生性豪爽,刚正不阿,不善于阿谀奉承,不屑于与掌权的小人为伍,所以尽管文韬武略、满腔壮志,但没有受到重用,向朝廷提出的一些治国方案、御敌之策,也是石沉海底、音信全无。
于是,他满腔热血无处撒,深感报国无门,然又耻于与各路节度使为伍,甚至深恶痛绝,遂归隐山田,居住在无忧林的一个山坳里,张乐天取名为“遁世居”。
而洪嘉龙十多年前是张乐天麾下一名小兵,曾跟随张乐天上阵杀敌,因英勇彪悍,受张乐天器重和提拔。
张乐天诧道:“萧儿,霖儿,你们怎么来了?”
陆凌萧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张乐天,道:“张伯伯,没想到您还当过将军呢!”
洪嘉龙道:“张将军,属下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将军恕罪。”
“你们都起来吧,唉,老夫早就辞官归隐,没有一官半职,你就不要再这样称呼老夫了。只是你们为何要追杀苠儿?”张乐天朝洪嘉龙望去。
洪嘉龙心觉不妙,微微颤道:“张……老先生,这位少年是您的……”
“犬子张悠苠,不知他有何冒犯之处?”
没想到这个少年是张乐天的儿子,洪嘉龙惊恐失色,又跪了下来:“属下罪该万死,请张先生责罚!”洪嘉龙一直都感激张乐天的栽培之恩,即使时隔多年,还是对他毕恭毕敬,但天意弄人,差点杀了他的儿子,心中万分羞愧,不好多说什么。
张乐天转向张悠苠,道:“苠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悠苠将情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最后说道:“孩儿为了保命,伤了一些官差,请父亲处置孩儿。”
张乐天往四周一看,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官兵,身上都受了箭伤,而洪嘉龙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张乐天微微叹口气,问道:“嘉龙,你们为什么上山捉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洪嘉龙不敢隐瞒,答道:“刺史大人攻打潭州,久攻不克,兵力不足,所以命属下抓壮丁充军。”
“你说的刺史大人可是衡州刺史周岳?”
“正是。”
顿了顿,张乐天继续问道:“衡、潭二州唇齿相依,周岳为何要攻打潭州?”
“这个属下不知,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时值光启二年,宦官杨复恭掌管禁兵,操纵朝政,王建遥领壁州刺史,西川节度使陈敬瑄击杀东川节度使高仁厚……朝廷内外,局势变化多端,真是多事之秋。
“嘉龙,老夫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洪嘉龙急忙说道:“老先生请讲!”
“以后不要抓老百姓去充军。”
“可是……”洪嘉龙感到左右为难。
“周岳不是想要攻克潭州吗?老夫可助他一臂之力,只是你们不要胡乱抓人,这只会让老百姓不得安宁,犹如惊弓之鸟。”
洪嘉龙惊喜交加,张乐天的作战本领他是推崇备至的,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那胜算就大了许多,自然比抓壮丁充军好上十倍,那样也可以顺利交差。
“这下子攻克潭州有望了,属下这就带老先生去见周大人。”
“不急,你先带老夫去无忧林看看。”
无忧林内,百余名壮丁被官差抓捕,每个人都极度恐惧,似乎就要赶赴刑场。
张乐天道:“嘉龙,你跟随我的时日也不短,怎么就没有多少长进呢?”
洪嘉龙惶恐道:“不知属下又犯下什么错,请老先生明示!”
“你把《孙子兵法》的始计篇背诵一遍。”
洪嘉龙熟练诵道:“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
“够了,”张乐天道,“既然你对兵法熟记于心,为何还要强迫无辜百姓充军?你强行让他们充军,他们必定心怀不满,如果士兵不与将领齐心协力,如何打胜仗?得不到百姓的拥戴,如何能长治久安?”
洪嘉龙低头不语。
张乐天看到洪嘉龙已有惭愧之意,轻声道:“我知道你是被周岳所逼迫,才干出这等荒唐事。就算你劝谏,周岳也未必会听你的,看来我得亲自出马。”
洪嘉龙看着张乐天满头的银发,更加的惭愧不安:“属下无能,老先生这等年纪,还要为属下费心,属下真是无以为报!”
“唉,也不全是为你,这天下苍生,能救一个是一个吧!”张乐天看着眼前惊恐未定的壮丁,对洪嘉龙道:“把他们都放了吧,这片林子叫无忧林,我不希望这里有任何烦忧。”
那些壮丁被放了后,感恩戴德,磕了几个头就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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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敲代码,晚上码字,这日子真是——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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