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千霜冷笑一声:“哼,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待我,原来是我自己太天真了!你竟然为了你的徒弟,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我,你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
“师父,你误会冷前辈了。”陆紫霖立马解释道,“是李存信下的毒,此事与冷前辈无关。”
沈骏良“哦”的一声,转眼看了看冷千霜,却发现她双目呆呆的看着门外。沈骏良追悔莫及,刚才太过担心陆凌萧,以致乱了方寸,其实霜妹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最清楚,怎可无端怀疑她呢?
“霜妹,”沈骏良充满抱歉的说道,“都是沈大哥不好。”
冷千霜仍然不为所动。
沈骏良觉得很难堪,自己虽然是一派掌门,但遇到感情的事却毫无办法,嘴巴也变得笨拙。
陆紫霖觉得师父的那个样子很好笑,自从遇见冷前辈,师父整个人都变得很不一样了。陆紫霖把沈骏良和冷千霜拉到一起,费了很多口舌才让他们又和好。
陆凌萧被五寒蛊毒折腾了十几日,终于服下了冷千霜的解药,修养几日后,身子才彻底恢复。
一日,沈骏良带着冷千霜、陆凌萧等人在神农山脉游山玩水,虽岁暮天寒,但每个人都逸兴云飞。
神农山脉以崇山峻岭居多,但也有山川河流,在一处数十丈高的瀑布处,滔滔江水咆哮而下,气势磅礴一泻千里。而瀑布下方的河流惊涛拍岸,在夕阳的映照下波光粼粼。
“凌萧,我们师徒俩好久都没抚琴弄曲,今日难得有这般闲情逸致,我们对弹一曲可好?”沈骏良坐在河畔边,身前平放着一把瑶琴,竟然是鼎鼎有名的“焦尾”琴。
陆凌萧也是琴性大发,爽朗道:“既然师父开了金口,徒儿焉有不奉陪之理?只是师父的琴是东汉名琴,徒儿的琴极是普通。”
沈骏良哈哈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贫嘴了?只要师父有的,什么都可以给你,唯独这把琴不行,在为师看来,它比我的性命还重要。”
“那我呢?”冷千霜佯作不快道,“你这么喜爱你的琴,那你跟它去过日子吧!”
“霜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沈骏良急得不行,“你比什么都重要!”说完这句话,脸上竟有一丝绯红。
“真肉麻!”陆紫霖虽然很替师父感到开心,但听到师父亲口说这样的话,还是觉得怪怪的,张悠苠和赵江皓也露出尴尬的神情。
“你们……”沈骏良一脸的无奈,“是不是平日里把你们宠坏了,说话不知道轻重。”其他人都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陆凌萧突然道:“等喝完师父的喜酒,徒儿就又要离开了。”
“喜酒?”沈骏良惊问道,片刻后才明白,兴冲冲道:“对,喜酒!霜妹,你……愿意做我的娘子吗?”
冷千霜低眉垂眼,脸红耳赤,颇不好意思的说道:“有这么多小辈在呢,你也好意思提这个……”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沈骏良扫了几个徒儿一看,正眼对冷千霜道:“这几天我想了很多,这二十年我白活了,因为我的生命里没有你。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我们再也不分开,我们已经浪费了二十年在一起的时光,我只想今后的每一天里都有你的存在……”沈骏良情意绵绵的看着冷千霜,等待着她的回答。
其实这些天,冷千霜何尝不这样想。沈骏良可以抛开一切,而自己却不能放下扎在心里已经根深蒂固的仇恨。以前是自己太自私,为了报仇不顾他的感受,甚至怂恿他替自己报仇,如今想得透彻了,这件事世上只有自己一人去承担,也只能是自己去承担。
沈骏良的一番表白让几个晚辈甚是感动,大家都在等冷千霜开口。赵江皓趁机偷偷的瞄了陆紫霖几眼,陆紫霖挑起眉毛,似乎在告诫他不要胡思乱想。
“不行,沈大哥,我不能答应你!”冷千霜忽然开了口,却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沈骏良一颗坐立不安的心突然极致的悲痛,拉着冷千霜的双手大声道:“霜妹,告诉我,为什么不行,难道是因为报仇的事吗?”
冷千霜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捂着嘴巴,几乎要哭出声来。
“你若真的要报仇的话,我陪你一起!”沈骏良决然道,眼中充满令人敬畏的坚定。
冷千霜抬起头,与沈骏良四目相对,“你想好了么?要是二十年前你也这样说,就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可如今我不要你替我去报仇,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沈骏良微笑着摇了摇头,“你去哪,我就去哪,我说过,我们再也不分开。”
“哎呀,什么生死离别的,说得多不吉利!”一阵奇怪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陆凌萧等人四处张望,也没发现半个人影。
沈骏良朝江面上叫道:“师弟,别躲了,快出来吧!”
江水里猛地一声闷响,一个大活人从水里跳了出来,水面上溅起诺大的水花。从水里冒出的大活人身形颇为灵活,正是孔闲云。孔闲云踩着水面上跑了过来,身上的衣服全湿,跑过来时带着一股湿气和寒气。
陆紫霖惊声道:“孔师叔,水都快结成冰了,你还在水里憋了这么久?”
陆凌萧等人也是吃惊不小,孔闲云拍了一下陆紫霖的额头,笑道:“这点龟息大法算得了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师叔更厉害的招数?”
张悠苠上前拜道:“徒儿见过师父!”
“好了,起来起来!”孔闲云“手忙脚乱”的把张悠苠拉了起来。
“师叔总是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功夫,平日里一定不会太闷吧?”
“那当然了,人活着要开心,学功夫也要学有趣的。”孔闲云运功将身上的冷水蒸干,瞬间全身热气腾腾。
沈骏良问道:“师弟,你之前说的那番话是何意?”
孔闲云嬉皮笑脸道:“我主要说给嫂子听的。”又嬉皮笑脸的看着冷千霜。
“我?”冷千霜露出难堪之色,“我可没答应……”
“嘿嘿,我师兄除了是个闷葫芦,什么都好。”孔闲云笑道,“既然上天安排让你们再次相遇,就要珍惜这次机会,如果错过,就不会有下次机会了!”
冷千霜仔细打量看似疯癫的孔闲云,其实是大智若愚,问道:“阁下为何有此感慨?”
“如果嫂子报了大仇又怎样?如果报了大仇,发现身边最重要的人已经不在了,又会怎样?”
“我……”冷千霜不知如何回答。
孔闲云收起笑容,严声道:“报仇和心爱的人,你会选哪一个?一个是心中虚无缥缈的恶念,一个是实实在在的人。”
冷千霜又是哑口无言。
“唉!”孔闲云失落的叹息道,“如果我也像你这样,一心想着报仇,那么连守着小兰坟墓的机会有没有。”
“报仇?小兰?”沈骏良连连问道。
“也许是时候说出我的故事了,”孔闲云喃喃道,“都怪我曾经犹豫不决,才害了小兰……”孔闲云慢慢的述说着往事……
原来孔闲云年轻时,曾是皇宫里的一名大内高手,由于在宫里当差,难免会接触到一些宫女。这些宫女地位低下,不仅经常受到皇上皇妃的责骂,而且还会遭到太监和其他宫女的排挤,日子过得异常艰难。
一次,孔闲云见到一位宫女被两个太监欺负,不但出言羞辱,还对她拳打脚踢。孔闲云实在看不下去,就把那两个太监教训了一番。那位宫女名叫小兰,因为生病服侍贵妃娘娘不周,就被贵妃娘娘责罚。
当然,事后孔闲云被皇上臭骂一顿,并被打了二十大板。小兰在宫里孤苦无依,从未有人对她这么好,就对孔闲云心怀感激,还不忘给他送止痛药。一来二去,俩人就慢慢熟悉了起来,平日里孔闲云对小兰也关照有加。
但宫里犹如龙潭虎穴,走错一步就可能粉身碎骨,而宫女和侍卫谈情说爱更是忌讳。孔闲云和小兰日久生情,但又不能走得太近,只有写纸条传情,抒发相思之意。
不幸的是,有个宫女发现孔闲云写给小兰的情书,这名宫女素来与小兰关系不好,就向贵妃娘娘告状。贵妃娘娘知道后,雷霆大怒,将小兰关押了起来候审。
小兰在牢房里受尽了折磨,却打死也不肯供出孔闲云。孔闲云获知小兰被关起来后,心急如焚,在一天夜里跑去劫狱。可是天牢里守卫是何等的森严,尽管孔闲云武艺高超,而且在暗处行动,却还是没有太大的把握。
孔闲云混进天牢,找到了小兰,并带着她杀出天牢,就在他们快要跑出天牢大门口时,小兰被一名狱卒从背后砍了一刀,那一刀砍得太深,已经深入骨髓,小兰疼得差点晕了过去。孔闲云感到彻底的绝望,像一头发疯的猛兽,将狱卒全部杀光。
可是劫狱惊动了皇宫里的禁军,孔闲云背着受伤的小兰横冲直撞,想要逃出宫去。那些跟孔闲云交情好的大内侍卫,名为捉拿孔闲云,其实暗中帮助孔闲云脱险。
孔闲云好不容易才逃出皇宫,虽然身披数十处创伤,但没有伤到要害,而小兰身子较弱,身上血肉模糊,危在旦夕。两人在一间废庙里躲了一晚上,孔闲云想出去找大夫或抓药草,却被小兰拦住,外面的禁军正在搜查,出去无疑是送死。
“我们在那一晚上过得很幸福,从未有过的幸福。”孔闲云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甜蜜美满的笑容,“再也不用躲躲藏藏,我可以安心的抱着小兰,真想永远的那样抱着她……”
说着说着,孔闲云就声音哽咽,泪水模糊了双眼。
“可是那一晚她终究没有熬过去,她狠心的抛弃了我,永远的离开了我……”
“她临死前,叫我好好的活下去,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我带着她的尸身离开了那个伤心之地,我要带她去一个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净土,我要一辈子陪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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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铁也来忆苦思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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