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爷独自站在教堂的门口,抬头望着渐暗的天空,他思索着种种可能性,但已知的线索实在有限,如果没有更多的提示,在这个本就处处受限的空间中,他将一直是被动的那一方。
齐冰从他身后走了过来,语气显得很平静:“现在大伙儿还能安静地休息,但如果这种情况持续到明天,食物和水就会成为一个大问题,即使我和喻馨可以坚持,其他人最多两天就会面临脱水问题。”
猫爷冷笑道:“哼……两天……你就别考虑这么远了。现在马上就要天黑了,鬼知道这个小镇晚上会出什么事情,今晚能不能平安度过才是摆在面前最大的问题。”
齐冰回道:“我们三个除外,剩下的人是威廉、两位教授和三个女生,共计六人,只要大家都集合在一起,要保护这点人应该也不难。”
猫爷道:“威廉倒是无所谓,他对我们虽然不了解,但大体知道我们不是普通人,至于其他人,我却是不希望他们知道得太多……”
“这时候已经顾不上隐藏身份了吧,我们是狩鬼者,保护这些无辜者,不就是我们存在的理由吗。”
猫爷若有所思地道:“存在的理由……呵呵,是啊。”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多年前的一个晚上:“我才发现,入行至今,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救下多少人了……可是,我却记得每一个没能救的……他们的样子、名字,我全都记得,想起这些人,就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还真是重呢……”
“两位。”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齐冰很诧异,他竟然没有发现被别人靠近了。
猫爷语气从容,头也不回道:“安教授吗……”
安斯捋了捋他那头路清晰的中分发型:“打扰到你们了吗?”
“当然打扰到了,一个大好青年偶发的多愁善感就这么被你打断了。”猫爷自嘲道。
安斯笑了,笑得很像堕落后的阿尔萨斯老兄,总而言之,那张脸看上去就是十分邪恶,而且他仅仅是笑,却并没有发出笑声……
“即便是我,也对你很感兴趣呢……猫爷。”
齐冰脸上的表情虽然未变,但听到安斯这句话以后,他心中还是十分吃惊,难道眼前这个人也是灵能力者?在学校里那么久,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既然你主动过来搭话,意思是想给我提供些帮助吧?”猫爷直接问道。
安斯道:“是的,毕竟这也关乎到我的性命,破例给你些信息也是应该的。”
齐冰不明白这两位究竟唱的是哪一出,他试探着问道:“安教授,你究竟是……”
猫爷道:“他是个记录官。”
这句说了也等于没说,因为齐冰根本没听说过什么记录官。
安斯似乎知道齐冰是不会懂的,因此他立刻补充道:“我们一族,是‘末日编年史’的书写者,记录着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情,例如上次的召魔阵、还有数年前时流者和傅定安引起的骚乱,当然,还有上世纪末,陆坤和时流者的那次决战……”
“时流者?不是应该叫时间吞噬者吗?”猫爷问道。
“嗯,那种叫法也可以,时流者是他们一族的统称,而时间吞噬者,是那个族群中最大的分支,地狱使者直接这样称呼他们,是因为时流者的其他分支本就非常稀有,而且在和陆坤的世纪决战后几乎完全灭绝了。”
“哦……原来如此。”猫爷转头对齐冰道:“嗯……言归正传,总之呢,记录官就是些闲来无事四处晃荡的家伙,其最强的特点就是,存在感几乎是无,每逢什么大事件,他们都会在远处观察记录,但基本不会有人发现他们。
和摄政王很像,记录官也是一群置身世外,却和世界运转息息相关的闲人。”
安斯的嘴角在抽搐:“什么叫闲人……末日编年史的修编对这个宇宙的意义,远远大于你们用暴力去救几个灵魂。”
猫爷根本懒得鸟他:“反正你说的那书我们也看不到。不过救回来的人可是活生生的,此刻你不就是个需要我们用暴力来保护的人吗?”
安斯无可奈何地苦叹:“哎……咱们记录官命苦啊,摄政王自有天佑,绝对安全,我们可就不同了。每次出来晃荡……嗯……是出来工作的时候,搞不好都会惹祸上身,纵然是没有存在感,也不能保证人身安全。你看,这次不就被扯到这潭浑水里来了?”
齐冰这两天算是长见识了,什么摄政王、记录官,以前根本没听说过,想来是自己级别不够,原来狩鬼界的高层,还是有许多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和知识的。
“嗯……那这位安前辈,你能给我们哪种帮助呢?你应该是不能战斗的吧?”
安斯点头:“战斗的事情……还是不要找我了,不过我有些信息可以给你们,关于这个空间的。”
猫爷道:“快点说,天快黑了……我有不祥的预感。”
安斯确实有些害怕了,他赶紧理了理思绪道:“嗯……关于这个bozite鬼镇的传说,你们知道多少?”
猫爷回道:“查理·曼森,剥皮杀人魔,从他来到这个小镇上,到这个镇从地图上消失,这部分我都知道,但不知道最后那天,也就是1924年7月3日所发生的细节。”
安斯道:“关于那个,编年史上有,可我不能告诉你们,但我能告诉你们些别的,查理·曼森杀人的原因。”
齐冰可真没想到,这位居然什么都知道,那可太好了,他随即开口:“是什么?”
…………
王诩背着燕璃在树林中快速奔跑着,这片林海也不知覆盖面积有多大,反正王诩确定自己已经走了半个小时的直线,而且丝毫没有减速,但完全没有能够走出去的迹象。
“燕学姐。”
“什么?”
“你还有知觉吗?”
燕璃娇嗔道:“我倒希望自己失去知觉。”
“哦?”王诩笑道:“我摸得你兴奋了?”
燕璃勒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居然有脸说……”
王诩知道她也就是闹闹,没真用力,他回道:“说正经的,其实呢,我这一路上一直摸你……”
他话没说完被拽掉一撮头发……
王诩疼得嗷嗷直叫:“喂!我说正经的呢!”
燕璃道:“你的手正经吗?”
“好好,我不摸了,行吧。”
“哦,还真是谢谢你了。”
王诩心中不屑:“切……一路上都这么过来了,你也不说什么,现在稍微调戏你一下,又跟我闹情绪,真搞不懂女人……”
然后王诩非常清晰地听到燕璃在自己耳边说了句:“傻瓜。”
“喔靠!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燕璃被他问得莫名其妙:“你在想什么啊……”
王诩赶紧改口:“嗯……没什么,那个那个……我刚才要说什么来着,哦,对了,这片树林应该是可以让人失去知觉的才对啊,照理说,我们都在这里跑了半小时了,你应该已经五感全失才对。”
“哦……原来是这样……”燕璃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昨晚和喻馨走进高地周围的树林后,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她想了想道:“我觉得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在你说的那片会让人失去意识的树林里。”
王诩道:“啊?你怎么知道?”
“味道啊,那片树林里全是尸体的腐臭味,现在我们周围可没有。”燕璃回答。
“是啊……”王诩恍然大悟般:“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是那屋子发生空间移动了?”
“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我猜,我们之前待的地方才有问题,那种沙漠里,怎么会有这样一片高地和一幢欧式的古宅呢?也许,这里才是这屋子真正的所在地,我们先前只是住在类似海市蜃楼的东西里面。”
王诩回头道:“海市蜃楼看得到,摸不到的吧?”
“你说就说!摸什么呢!”燕璃对着王诩那不安份的手一阵猛掐。
王诩使坏不成只得作罢:“燕学姐,你不是在生病吗?还有这么大力气啊?”
“我醒过来以后就都好了。”她没好气地回了句,然后用颇为邪恶的语气道:“怎么,我要是全身无力,你准备干点什么不成?”
王诩赶紧否定:“不敢,不敢……这种程度的揩油已经我的极限了……”
这两位打情骂俏之际,忽然竟走到了树林的尽头,眼前的视野顺势开阔起来,他们发现自己还是身处在一块地势较高的地方,而远处的平原上,通过月光可以遥望到一个村庄。
今晚,这村子里显然出了什么大事,因为王诩看到许多火把的光亮,组成了一个起码有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移动着。
而这些人行进的方向,正是他和燕璃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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