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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为花满楼!”陆小凤沉声道:“当然还有金鹏王,丹凤公主!他们都本不该死,该死的是害死他们的人。...”
王动笑了笑,“害死他们的人不是我,是霍休!陆兄若要讨回公道,往回走几步就行了。”
陆小凤道:“霍休已经死了,所以我只能找你。”
“霍休还活着。”王动道。
陆小凤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道:“活着的只是穷光蛋霍休,天下第一富人霍休却已死了,好在拿走他所有钱的你还在。”
“我拿走他的钱,便得背他的罪?”
“不错。”陆小凤淡淡道:“钱本就是世上最大的罪恶,你要当天下第一富人,就要背这天下第一的罪。”
王动面上泛起一丝笑容,话锋一转,问道:“陆兄知不知道霍休有多少钱?”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霍休的钱,恐怕我十辈子都挥霍不尽。”
“何止是十辈子,也许你一百辈子都用不完。”王动轻叹一声,道:“我曾说霍休的钱多到每天吃一万两银子一顿的饭,吃上三五年都吃不完!可是等我拿到霍休的账本,才知道仍是说得太少了。”
他目光一转,看向了花满楼,道:“江南花家,地产多不胜数,据说就算是最好的千里驹跑上三天三夜,依然是花家的地产!珠宝最多的则是阎铁珊的珠光宝气阁,峨嵋掌门独孤一鹤,白云城主叶孤城,还有西门吹雪万梅山庄的产业也是不少!但我敢保证,就算是这些人全都加起来,只怕还是不及霍休财富之多。”
陆小凤耸然动容,花满楼脸上也露出惊讶之色,他们虽知霍休是天下第一首富,却不知其财富之巨已达如此惊人的地步。
王动轻叹道:“所以我说,霍休的武功若有其赚钱本事的十分之一,已足可天下无敌。”
陆小凤道:“恭喜你。”
王动道:“我说这些,不是要你恭喜我,而只是想告诉你,你讨要公道的对象绝不该是我。”
“不是你是谁?”陆小凤盯着王动,然后他便瞧见王动脸上似乎闪过一抹奇特又古怪的神色。
王动沉吟片刻,缓缓道:“我出手的时机还是太晚了,等我将霍休擒下来才发现,他的财富早已经在流失,其中九成九都已经在一只神秘之手的艹控下流向了他处,也许正是因为察觉了这一点,霍休才会打阎铁珊,独孤一鹤手中那笔财宝的注意,可惜他终究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我敢打赌现在珠光宝气阁阎府,独孤一鹤的财富也都落入了那只神秘之手掌中。”
“所以我才会说你讨要公道的对象错了,如今真正的天下第一富人是那只神秘之手,而不是我!我能得到的其实都已是他吃光喝净后留下的残渣。”
“神秘之手?!”
陆小凤皱起了眉头,他听得出王动没有说假话,“这只手既然拿走了霍休的财富,为什么不将青衣楼一并接管?”
王动轻轻笑了笑,眼神中又露出一丝奇特的神色,“也许在他眼中,所谓的青衣楼还比不上一条狗管用。”
陆小凤眉头皱得更紧:“这个人是谁?霍休的财富怎么会落入他手里的?”
“不论如何,霍休其实都已算得上一代人杰。”王动弹了弹手指,拂落袖袍上的尘埃,道:“这个人能不动声色的接管霍休的财富,其手段,武功乃至势力只怕都要远远超越霍休!像这样厉害的人物,放眼天下,也不过一两人,我已经有了些揣测。”
“这人是谁?”陆小凤问道。
王动却是一笑,道:“我不会告诉你的,陆兄也不必去追寻这只神秘之手,因为以陆小凤的声望名头,就算你不去找他,终有一曰,他也会找到你头上来的。”
他声音一顿,又道:“我的话已经说完,陆兄若还打算向我讨个公道,那便尽管出手。”
话音落下,王动却没做任何防备,径直一手取过酒壶,一手取来一只酒杯。
壶身一倾,已朝酒杯中倒了下去。
晶莹的酒液化作一缕酒箭,注入了酒杯中,发出哗哗作响的声音。
陆小凤目光看了过去,面上浮现出一丝惊讶之色。
哗哗!
酒液如箭落下,酒杯顷刻间已被注满,满溢的酒液却并没有朝外倾泄,而像是被无形力量束缚住一般,朝上升腾。
倏然之间,杯中又起了一种奇妙的变化。
酒杯中的酒水忽的旋转起来,化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均匀的分成两股酒箭,一股从酒壶内倾倒入杯,另一股却又自酒杯内扑腾而起,顺着酒壶再度注入壶内,完全违背了“水往低处流”的常理。
两股酒箭一上一下,一进一出,这边注入,另一边立即返归,形成了循环不息之势,一只小小的酒杯竟似永远也倒不满一般。
上官飞燕目中射出惊震之色,如此神异的景象,别说亲眼看见了,她简直连想都没有想到过。
陆小凤也是悚然动容,失声道:“阴阳互济,生生不息!”
这八个字说来简单,却已是内功臻至化境的体现,世上习武者千万,又有几人达到如此境地?
陆小凤虽早已知对方武功之高,天下罕有人及,心中自然绝不会小觑,可因对方太过年轻的缘故,料想对方内力上必有所不及!但到了这时候,他才知道这想法大错特错。
此人非但刀剑无双,一身内力竟也臻至了天下绝巅之境!
如此年纪,如此修为,简直是匪夷所思,陆小凤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人是如何练出来的。
陆小凤面上凝重之色越发浓郁,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出手。
他一生之中也不知遭遇过多少厉害的对手,但恐怕没有一次能比这次更加可怕,更加危险。
对方虽然空门大开,胸腹之间更似毫无防备,但无论气势,气机却都已臻至了巅峰,而且气息循着酒箭生生不息,绝不会出现一衰三竭之势。
看似处处破绽,实则却是妙至毫巅,神乎其技的一着,已是无懈可击。
不管陆小凤用什么招法攻击,什么时候攻击,等到他的都是阴阳互济,乾坤互转的雷霆一击。
陆小凤一只手缓缓张开,五指并拢,化成了一只拳头。
拳头缓缓上扬,对准了王动。
这一拳虽然没有打出,但是一股凌厉的气机已冲摄而出,朝着王动激荡开去。
王动身形动也没动,依然左手提壶斟酒,右手握杯,却有一股阴阳相济的力量化生而出,轻轻一绞,陆小凤拳上的气机已然崩溃消散。
陆小凤也没有动,依然横拳于空,对准王动。
王动则自顾自斟酒,两股酒箭循环不息,似乎要到天地尽头!
他一双手也是稳如泰山,一动未动,神色更是从容而镇定,陆小凤额头却渐渐渗出了一丝冷汗,现在他只觉呼吸渐重,心跳加快。
忽然之间,花满楼轻轻叹了一口气,一伸手抓住了面前的酒杯,举杯一饮而尽,说出了他自进来后的第二句话:“我也有一句话想说。”
王动忽然笑了笑,道:“请说。”
陆小凤已觉自己举起的拳头沉重如山岳,他这一拳虽然没有击出,但精气神却都已注入了拳势,他实在想不到在这种时候,对方竟然还能开口说话,还能如此从容。
幸好花满楼这时候已说出了第三句话:“再见!”砰然一声,酒杯搁入桌上。
夕阳西下,落曰余晖挥洒在山坡上,陆小凤走在山坡上,闷声不响。
“其实你用不着生气。”花满楼悠然道。
“我生气?”陆小凤跳了起来,“我生谁的气?”
花满楼笑了笑,道:“也许是生我的气,也许是生你自己的气,你虽然气我阻止了你,但是你更气你自己。”
“哦!我气我什么?”
“你虽然憋着气不说,但我知道其实连你自己也承认了,自己比不上那人,所以才更加生气。”
陆小凤又不说话了,加快了脚步,径直朝山下奔去,又走了片刻,忽然苦笑了一声,长叹道:“花满楼,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有时候很讨厌。”
花满楼悠然道:“但你却绝不该讨厌我,因为我救了你。”
“你救了我?!”陆小凤又绷起了脸,“就算我一个人不是对手,难道加上你还不成?”
花满楼淡淡道:“就算能胜,但我和你,恐怕最多也只能活一个!死的无论是你还是我,这都是我不愿意见到的。”
陆小凤怔住,叹了一声道:“不错,那小子实在是个怪物,我怎也想不出他是如何练成那一身武功的。”
花满楼淡淡笑了笑,伸手折落道旁一朵野花,放在鼻间轻轻一嗅,缓缓道:“如此美好的生命,如此美丽的景色,不去赏花饮酒,却反想着去拼命杀人,难道你是傻子不成。”
陆小凤也笑了起来,“若要喝酒,我倒有个好去处,赵大麻子的狗肉乃是一绝,不能不去尝尝……。”
谈话声渐渐远去,陆小凤,花满楼两人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山道上不知何时却多了一位灰衣长裙的老太婆,长长的裙子拖在地上,正在摘着野菜,忽然之间,林间窜出一只飞燕,那老太婆抖手一折,一截野菜的枝桠嗖的飞了出去,一声哀鸣,飞燕自半空跌落,鸟躯已被枝桠刺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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