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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续学同陪同的领导微服莅临开化路刑jing队时,他脸上的黑线更暗了。
大院子里,一位剽悍的刑jing,像所有红sè电影里的丑恶配角,正在大院里喝斥着谁,院子里乱得像跳蚤市场,摩托车、三轮车、还有汽车堵着刑jing队的门,说着就见那位悍jing大声叫骂着手下:快点,走路都像个娘们,三室。两位属下朝着他的指向去了,临走还挨了他一大脚丫,续秘书哭笑不得了,悄悄看看领导的脸sè。
没啥脸sè,就有估计也被今天的所见所闻给磨没了,看到了很多想看到的东西,比如值勤的岗楼、比如接jing的忙碌。当然也看到了很多不想看到的东西,单位大了,机构多了,可能什么样的人都能遇到,开小差的、上班玩的、办公室唠家长以及蒙头大睡的,当然还包括这里,像乡下赶集的。
“李厅长,要不,我们别进去了?”秘书小声道。
“都来了,看看。传说许平秋作风硬朗,这倒像他的手下啊。”李厅长笑了笑,随意背着手,就那么遛达进了刑jing队,太忙了,这里连门房都不设。
开化路刑jing队是专程来的,内连篇报道指向这里,近期轰动较大的一起系列诈骗案也花落这里,李厅长可能还没有数清有几个分局,但第一印象已经能记住这里。
恐怕想忘记也难呐,刚进门,后面突突突响着,一位商贩模样的骑着摩托车冲进去了,续秘书赶紧拉着领导躲,大院里那位刑jing可不客气了,直吼着:“cāo你马的,眼长上了,想撞死人家老头啊?”
哎哟,这关心的,把续秘书给嘴苦的,快气歪了。
那骑摩托车的支下车,却是屁颠屁颠奔上来,掏着皱巴巴的烟盒,那位刑jing递根,那刑jing随意抽着,就听那人谄媚地讨好道:“熊队……我听说我们报案那骗子,抓住了?”
“废话,jing察干什么吃喝的,答应你们的事,就一定能办到。”熊剑飞虎气地道。
“那是那是……那我们那……”来者惶恐地问。
“被骗的钱是?”熊剑飞问。
“对对对,给骗走一万二,回头天天让我老婆骂……哎我就想整个便宜点的车嘛,我也是……”
“去去,我特么告诉你,非正规渠道拿到的车,都是违的,再jb搞这些黑事,小心老子先抓你,贪小便宜的时候不觉得危险,出了事就来找jing察,是。”
“哎哟,熊队长,咱觉悟不是低么……那个,我们那钱,要不少退点……”
“屁话……一分都不能少,小看jing察呢是不是?听好了,进三室做笔录,指认一下给你的放的声音,核对好了,还有其他事,目前追回的钱还不够,不过马上就会够的……”
“哎呀,熊队长,你快把我感动死了,钱不够也不能让您填呐。”
“还是屁话,jing察比你可穷多了,想得美,一会就知道了,去。”
“哎………”
那被骂者,乐滋滋地奔向询问处,扯着嗓子大吼着,嗨,人民jing察爱人民呐。
关键当然是接下的一句:jing察同志,哪儿领钱涅!?
这光景,看得李厅长也忍俊不禁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看站在当院的,雄纠纠的熊队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毕竟现在就文明执也经常被人挑三拣四,可不文明的,似乎很受群众爱戴啊。
还没搭上话,又来了一个,别指望这位队长客气,连骂带训,分配到四室去了,看了半天才明白,敢情这是案子尚未结束,取证呢。李厅长小声问着秘书:“这案子,结了么?”
“应该已经侦结了啊。”秘书道,都见报了,肯定是有结果了。
“可这是?”李厅长好奇了,明显是诈骗案的受害人,齐聚一堂了。
“不清楚……我问问……”秘书小声道。
这时候熊剑飞也发现两位不速之客了,二指一迸,勾着:“过来过来,你俩……都过来。”
两人不动声sè,近得前来,熊剑飞狐疑地审视着问:“我说,你俩在这儿瞎晃悠什么呢?”
“jing察还怕在老百姓面前现眼?或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李厅长反问着。
“我还真不怕这个,你就扛摄像机来,随便录。”熊剑飞不屑道,不过旋即又有点尴尬道:“可惜的是,就是没人来呐,我们做的事,很快就要轰动全市。”
轰动?还全市?
“什么事?”续秘书差点咬舌尖了。
熊剑飞怀疑地看着两人,李厅长却是人老成jing了,插进来,好奇地道:“哦,我知道,在制报上看到了,侦破系列诈骗案那事还不是,我家就在离这儿不远的怡和小区,嗨,那天一看报纸,这不我门口那刑jing队么?我一想就是你们,今天好奇来看看。”
一言到此,狐疑尽去,熊剑飞一听是辖区的居民,笑着道:“那事还不够轰动,我们要做更轰动的。”
“啥事,能让我老头先高兴高兴么?”李厅长征询道。
“可以啊,马上就都知道了。”熊剑飞一副踌躇满志地对李厅长道着:“我们要组织诈骗案的全部受害者,联名上诉,告五原最大的通信运营商。”
呃……李厅长毫无征兆地噎了下。续秘书已经习惯了,没被雷倒,不过被雷懵了,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熊剑飞,在他看来,这位队长的前程堪虞呐。
“不信是不是?就知道你们不信。”熊剑飞笑了。
“等等。”李绩优拦了下问着:“你知道你要告的运营商,资产规模有多大?一年收入多少个亿?还有他们有多少员工?”
把熊剑飞问愣了,李厅长语重心长地又道:“那你总该知道,他们是国企?”
“看你说的。”熊剑飞不悦了,加重了语气道着:“就国家机关有错误,也不能让下面人屁都不敢放啊?”
李厅长被呛了句,噎了下,他有点明白了,这孩子脑袋可能缺根弦,他和霭地拉着熊剑飞道着:“小同志,我年龄告诉我,你的用心可能是好的,不过方式不一定正确,告运营商,那可是蚂蚁和大象角逐,成可能xing,微乎其微呐,要告不赢,那对你们jing队的形象,岂不是一种抹煞?”
“当jing察的,给受害人讨个说都不敢,那不是要不要形象的问题,那要不要脸的事。”熊剑飞道,李厅长愕然了,似乎有点感动,不料熊剑飞又画蛇添足了,一把揽着这位似乎对jing察不信任的老头道:“放心,你放一千个一万个心,就咱们这辖区,以后再有坑蒙拐骗偷的,我一个一个揪出来捏死他……哎,老人家,到我们队部坐坐,不服气你瞅瞅那场面……”
续秘书战战兢兢跟着,像这么揽着厅长的事,恐怕就同僚也未必能做得出来,李厅长似乎稍有不适,不过似乎也没有拒绝,反正小声地凑着和这位小jing说什么,是起诉的事,续秘书听明白了,这是因为诈骗嫌疑人使用黑客软件改号码,成通过运营商的平台对用户进行了欺诈,所以,服务的疵瑕,完全能成为让运营商买单的理由。
可是这样行不?似乎很难。李厅长似乎并不看好。
熊剑飞说了:“您真不知道啊,老人家,这运营商很cāo蛋的……我们因为侦破这个案子,办了一百多个号码,接收到的都是乱七八糟的短信,别说诈骗嫌疑人,就他们旗下的内容提供商,也和骗子差不多……那叫搞什么营销嘛,纯粹是诈骗,大部分用户是糊里糊涂就上当了,想净化治安环境,首先就得净化一下他们……我跑他们那儿不是一次了,这些王八蛋真孬种,一看我一刑jing队的小jing员,朝要这要那,不搭理,还说尊重客户,最不尊重客户……揍是他们……啊?我们支队长怎么来了……”
熊剑飞瞠然道,今儿高兴,高谈阔论间,已然忘了自己搂着谁了,不经意才发现,一行车泊在院外,一眼就看到鹤立鸡群的邵万戈……接着又看到了,jing服正装的市局长:许平秋。
这一行人可能又院子里的惊讶多了,一个小刑jing队,搂着即将上任的省厅厅长,这场面为什么怎么看都有点不和谐呢。
“这谁呀?”李厅长故意问。
“我们领导,你看那吊样,除了骂人就不会干别的。”熊剑飞小声牢sāo道。
噗声李绩优笑了,点头赞着:这个评价,真中肯。
不过接下来有人笑不出来了,市局的、支队的领导,还有省厅办公室一行人员,都涌进来了,看到许平秋向这老头郑重一敬礼时,吓得熊剑飞两腿发软,后悔地捂着自己的嘴,这娄子喷大了。
“小伙子,放手干,好样的。”李绩优摆手道。
“是!”熊剑飞明白过了,赶紧敬礼。
看来,微服是进行不下去了,李绩优笑着坐进了许局长的专车里,陪同的人员各自上车,跟在车后,邵万戈却是没走,近距离瞪着熊剑飞,看着他敬礼都忘了放下手的僵硬姿势,哭笑不得地问:“你和领导胡扯什么了?”
“没扯什么………就那事呗……”熊剑飞说了一遍,邵万戈听得几次喉结在动,没听完就唧一巴掌训着:“胡扯加胡闹,还去告状,还不嫌丢人现眼啊,大院里乱得像农贸市场……赶紧组织人员,打扫卫生。”
唧又是一下,把jing帽打歪了,对于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这就是邵万戈说话的方式,训斥一顿,急急上车而去。
车走了好远,熊剑飞气无可泄,脱了jing帽唧一摔,远远朝着已经空了路面竖中指:“去你妈b的!”
回头时,众刑jing和受害人都在窗户上看着,似乎对可能找回损失怀疑了,熊剑飞振臂一呼吼着:“说到做到,这状我替你们告了。咱们告到底。”
这么牛逼jing察,岂能不受欢迎,到场的受害人齐齐鼓掌。
果真当天就从这里传出来了一件轰动的事:二十七位电信诈骗案受害人通过晋原区人民院,状告某通信运营商,以服务瑕疵导致被骗一事,要求赔偿损失。
这新鲜事自然逃不过媒体的追踪,后深挖新闻幕后,居然是刑jing队组织受害人告状,报道一出,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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