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出来叶府,已经是华灯初现,明月高升十分,此刻皇太极等人头前开路,却也没有不开眼巡夜的官兵敢上来检查。道兵符甲,这不是什么人都有胆子拦截的。
在京城混差事,如果是说连道兵符甲都不认识的话,那绝对是自己作死,比如说叶家那个门子便是一个例子。
行至一处街角,却被人拦住:“敢问轿子里面可是荣国府的贾环贾兄,不知可否下来一叙。”
来人头戴葛巾,身穿一副蓝色书生长衫,这身打扮,又是半夜出来,若非是有功名再审的读书人,早早的被巡夜的官兵拿去问话了。
这让皇太极也是有些拿捏不住,因此,不敢猖狂决定,回禀了贾环。贾环下来之后,拱手说:“在下正是贾府的贾环,不知道兄台高姓大名,拦截在下有何贵干。”
那书生笑呵呵的说:“鄙人不才,江南省的一榜解元常山是也,听闻顺天府解元公,年纪轻轻,却是才高八斗,挤压群雄,素来也是仰慕的很。
今日江南江北七省解元公在状元楼聚会,可巧遇到了贾兄,自然是少不得叨扰一番,不知道贾兄是否给常某人一个面子,大家上楼一叙。”
贾环若是仗着身份,硬是不去的话,那常山原本也是没有办法的,谁让现在贾环身份不一样,不但是顺天府解元公,还是荣国公之后,武道修士,更是有亲兵保护,那身份地位绝对不是一般的解元公比的了的。
但是如果贾环摇头拒绝,这士林之中,名声基本上就算是全部毁掉了。
一个傲慢无礼的帽子压下来,就能够让贾环难以承受。读书人不可以无傲骨,但是不能够有傲气。
至少不能够被人抓住骄傲自大,傲慢无礼的把柄。因此,贾环十分客气的微笑着说:“相情不如偶遇,今日居然水那么巧合,遇到几位同僚,自然是喜不自胜,常山兄头前带路,贾某人也是想要拜访一下诸位同僚,瞻仰一下江南江北七省解元公的风采。”
此刻,倒是说常山心头一紧,对贾环的评价立刻高了两份,这贾环年纪轻轻,为人处世,却是十分的老辣,一点不像是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一般。
不过,常山依旧是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与贾环一并直奔状元楼,中间倒也是谈笑风生,不亦乐乎。到了状元楼,贾环转身吩咐皇太极在楼下等候便是,这才与常山登上状元楼的三楼。
此刻三楼之上,主角自然是七省解元公了。状元楼的掌柜也是喜不自胜,七省解元公啊,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这一次的状元不敢说,但是前三甲差不多应该就是从这一帮人里面出来了一两个了。
江南江北七省解元公,自然都是眼高于顶之辈,不过江南省文风昌盛,因此,江南省的解元公常山,却无形中成为了七省解元公的领头人了。
此刻常山引着贾环进来,哈哈大笑说:“我说什么来着?方才远远地看去,我就知道,这道兵符甲,应该是顺天府的解元公贾环贾兄弟了,没曾想,下去之后,果然是遇到了贾环贾兄弟了。如今我把真人给引过来了,大家需要好好的亲近一番,少不得,日后都是同年了。”
同年,这个也是在读书人之中相当的重要的一个关系了,意思就是一年之中中了科举考试的人。这在官场上面,日后可是一大帮助。
这七省解元公之中,常山重点介绍了江北生的解元公应天林,太湖省的解元公冯安阳两个人,这常山言语之中,是把这两位当成是自己的对手的。
至于说贾环,这个在常山看起来,须是要试过才知道是不是配做自己的对手。
常山笑呵呵的说:“今日大家男的相聚在一起,以文会友,只谈风月,不谈国事,贾兄,在来之前,大家商量了一个小题目,说是今日正好月圆当空,值此良辰美景,自然是要诗歌助兴了。我等刚刚要开始,没有想到贾兄就在那边来了,却也是缘分,不如说一起玩玩?”
贾环笑呵呵的说:“小弟才疏学浅,在座的都是兄长,原本不敢如此,怕惹得大家笑话。不过,诸位同僚如此好兴致,在下也只好舍命陪君子,若是说有疏漏之处,诸位兄长可是多多包涵啊。”
贾环自己说自己才疏学浅,众人自然是不会当真了,能够拿下顺天府的解元公,叶纳青等人都不是对手,自然是非等闲之人。
常山等人此刻,正是要试探一下贾环到底是有何等本事,常山站出来微笑着说:“既然事情是在下提议的,那在下就抛砖引玉,第一个献丑了。”
自然是有书童笔墨伺候。常山挥毫泼墨,一气呵成
江南省不愧是江南江北七省之首,文风昌盛,能够从江南省杀出来的人,那基本上都是高手,高手中的高手,这一首,布局就是非常的精巧,层层叠进,最后一句是点睛之笔,诉说了一个人在异乡的思念之情。
江北省的应天林,也是不甘示弱,一向是把常山当做是自己的最大对手,眼见得常山出了风头,当下也是马上站出来说:“常山高才,在下也是献丑了,希望诸位同僚多多指正。”
一时间倒也是说衣服文思如泉涌一般,提起狼毫笔,如同疾风骤雨一般,一样的一气呵成。这首诗,倒也是含有深意,仔细读来,却也是自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此刻,常山看了一眼贾环,他最担心的是贾环因为这个吓住了,自己不敢下场,看到贾环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倒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看起来,叶相府的托付,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当下常山给冯安阳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非常的明显,表示说应该是冯安阳下场了。
此刻冯艳阳看过两首诗之后,却也是有些沮丧的说:“前面有这两首压阵,我再写出来,怕是被大家笑话了。
如此,大家都写了诗歌的话,那我就写一首词,博取大家一笑而已。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虽然冯安阳嘴里面是如此的说,但是话语之中,却也是一副调侃的味道,显然是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中。
自认为凭自己的才华,写出来一首好作品来应该是没有问题。因此,倒也是十分的轻松的站在桌子前面,招呼书童研磨铺纸。
一首词,自然是很轻松的写下来。
按照贾环的眼光来看,这一首顶多也就是说中上的水平,就已经是顶天了,不过,按照现场其他的人的水平看起来,冯安阳写的这首词,水平不在常山和应天林之下,一时瑜亮,倒也是相映成趣。
此刻,常山看到差不多了,和冯紫英应天林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也是说怕贾环就此退去了,到时候便是功亏一篑了。
因此常山即刻站起来说:“既然是大家互相交流,便是说不能够是我等写了便是了,冷落了客人,须是不好。如此,我看,还是请贾环贾兄弟来上一首,让我等也是瞻仰一下顺天府解元公的文风如何。”
这本来就是提前商量好的,一刹那,大家听到这个提议,无有不依。剩下的四个省的解元公也是纷纷的客气起来,推说贾环来者是客,自热是要先行写一首来。
贾环推脱不掉,只有硬着头皮站出来说:“诸位高才啊,我原本说了,不敢露丑的,不过,诸位同僚既然是那么热情,我就却之不恭了。方才安阳兄既然是写了一首词,我也就接着写一首词,如是有什么不当的地方,大家多多包涵啊。”
此刻众人自然是一阵客气,生怕是贾环撂挑子不干了。只要是贾环写了,哪怕是写的还算可以,到时候几个人定然是要挑出来一些疏漏的地方大肆抨击,是个就是如此,贾环居然是说要写一首词,那不是自己作死是什么?
不过,这番心思,常山等人按压在心中,倒也是没有表露出来。
贾环自己笑呵呵的走上前来,也不见有书童过来研磨铺纸,倒是说砚台里面有现成的墨汁。贾环自己铺纸,提起来狼毫笔,抬头望了一下窗外的一轮明月,叹息了一声说:“明月几时有。”
然后更是挥毫泼墨,仔细的写了起来,那副真诚的神态,仿佛是在金銮殿上,参加殿试一般认真无比。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这第一句写出来,就是让常山心头一震啊。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四句话,写出来了一番高冷范。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婵娟两个字落笔之后,常山的脑海里面翁的一声,闪现出来了四个字,光耀千古,一首词,光耀千古啊。
纵然是常山等人心中有万般计算,可惜,这一首词出现之后,镇压的七省解元公大气都不敢喘息一下。这是碾压一般的优势,这一首词出现之后,毫不客气的说。
常山等人写的那三首,基本上都是渣渣级别的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凡事就怕一个比较。如果没有贾环这首流传千古的名词写出来的话,那这一次,七省解元公汇聚状元楼,倒也是不失为一时的佳话。
但是此刻常山新中天非常的明白,贾环这首词出来时候,剧如同皓月当空一般,自己等七省解元公,就如同深秋的萤火,萤火之光,如何与皓月争辉啊。
至于说叶相府的托付,去他娘的叶相府的若夫,谁若是再提着已查,常山一下就把贾环这首词扔到她脸上,有本事写出来超越这首词的作品再来叽叽歪歪不迟。
因此,此刻常山心悦诚服的一躬到地,感慨的说:“贾兄高才,我辈望尘莫及,佩服,佩服,告辞了”
应天林,冯安阳等人,也是羞愧难当,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告辞,然后掩面而去。
这真的没有办法比较了。贾环走下状元楼,掌柜的已经恭恭敬敬的站在门楼,封了一封银子,点头哈腰的说:“三爷辛苦了,这是润笔的银子,在此小老儿预祝三爷金榜题名,蟾宫折桂。
等到三爷高中状元,那时候我们这状元楼,可是就真的名副其实了。
小老儿并东家,可是要感谢三爷。”
润笔费,历来如此,贾环掂量了一下,倒也是说不少。
有大约三十两银子,按照当时的行情已经算得上是高的了。
不过,此刻贾环并没有高兴的意思,把银子扔给了皇太极,然后挥手而去。
出来之后,贾环却是无限的感慨,抬头一声怒吼:“贼老天,这不是欺负人嘛?”
不过此刻他心中却接着想的就是,这可是苏东坡那吃货写的一首名传千古的词啊,上下五千年,写月亮的诗词里面在,这一首怎么样排列都应该是在前三的行列里面的经典。
但是这时候,饱读诗书的常山等人居然是没有一个质疑贾环的。
这让贾环非常的郁闷,嗯。不应该啊,这红楼的世界居然是不知道有这首词,这不是欺负人是怎么样一个意思啊。如果这里面没有猫腻,贾环第一个不相信。
不过,贾环心中的疑惑,并不妨碍别人跟着凑热闹。一时间,顺天府解元公贾环,一人独战七省解元,独占鳌头,一首,压制的半个大顺朝的读书人鸦雀无声。
等到大家欣赏到了解元公贾环的这首词,纷纷的哑口无言。
就算是这般算计贾环的叶纳青给你,看到这首词之后,也是久久不语,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多半天没有露面。
打击啊,打击的自尊心碎了一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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