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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教诲,学生定然谨记。”
司徒刑看着须发有些花白的傅举人,心中唏嘘。他和这位傅学政虽然有师生之名,却一直没有师生之实。
今日傅举人将他喊至府上,细心指点,殷切嘱咐。
让他的心不由的感到一阵阵温暖,司徒刑非常郑重的给傅举人行了一个大礼。
这次傅举人没有躲避,坐在那安安稳稳的受了司徒刑一礼。眼睛中流露出欣慰之色。
。。。
书案上摊开一张白纸,司徒刑正在挥毫泼墨。
而在他的背后是一张高山流水图,不知是哪位名家所作,但是画工非常的精湛,看上一眼都仿佛能够听到流水之音。
面前的书案是用上好的实木制成,而且看起来也有些年头,表面都已经氧化发黑,透着红亮。在桌面上放着一张摊开的白纸,上面还有未干的墨迹。
而在白纸旁边放着的是翰林手札。
忽然一阵风刮来,敞开的窗户陡然闭上。
司徒刑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到窗户近前,看着外面有些阴霾的天气,还有隐隐有些发红的月亮,不由的叹息一声。
“山雨欲来风满楼。”
“好诗,好诗!”
正在出神之时,突然听到一阵轻轻的掌声。司徒刑的身体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惊惧之色。
不过随即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
一身白衣的吴起,正端坐在主位之上,手里拿着司徒刑刚写好的字帖。不时发出啧啧之声。而那把寸步不离的雨伞被他收拢放在身边。
“吴大人,不请自来,可不是君子所为。”
司徒刑走到吴起的对面坐下,有些抱怨的说道。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进来的?”
吴起见司徒刑眼里没有任何惊奇之色,忍不住问道。
“按照大人的身手,除了皇宫大内,还有吴大人不能去的地方么?”
司徒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若有所指的说道。
“你比胡不为那厮聪明的多,本官没有看错你。”
吴起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反而有些欣赏的说道。
“本官供职三法司,监控天下官员,宗门。但有贪赃枉法者,三品之下有权先斩后奏。他竟然想和本官做朋友,这不嫌命长么?”
吴起也没有客气,随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脸不屑的说道。
“你以前的字就是极好,锋芒毕露,铁骨铮铮,现在的字反而多了些圆润和雍容,但是却丧失了自我,画虎不成反类犬。”
“大人见过学生以前的字?”
司徒刑对于吴起的批评,脸上没有丝毫恼怒,反而有些好奇的问道。
“自然,你说的对。除了皇宫大内,没有任何秘密能够瞒得过我的耳目。”
吴起轻轻咳嗽了一声,面色有些倨傲的说道。
“本官调阅了你的卷宗,发现你这几个月来境遇变化很大。不仅学问有了很大提高,就连处事风格,字迹笔锋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本官甚至一度怀疑你被人夺舍。”
“直到前几日,本官才发现了原因。”
吴起的话音很轻,但是却仿佛炸雷一般,让司徒刑的身体不由的一僵。
“不用紧张,我们是一类人。”
吴起的嘴角慢慢升起一丝笑容,而且这一丝笑容越来越大。眼睛中更是流露出温暖,兴奋之色。
司徒刑愣愣的看着吴起,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竟然有一种见到了同类的喜悦。
司徒刑有这种感觉,吴起自然也有。
“难道。。。”
司徒刑看着一脸亲切的吴起,心中狐疑,难道这个人也是从地球穿越过来的。
不过这是他最大的秘密,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没错,正如你所想的那般,本官和你一样,也是法家弟子。”
吴起满脸严肃的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金色发着幽光的令牌,只见上面用篆书写着一个大大的法字。
司徒刑的眼睛中陡然出现一丝迷离,以令牌为中心,有一道道好似蛛网一般的秩序链条延伸到无穷无尽虚空之中。
“法牌!”
司徒刑看着那一枚雕琢着虎头龙纹的令牌,古井不波的眼睛中终于有了波动,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没错,你果然是法家弟子!”
吴起看着神情有些激动的司徒刑,有些得意的说道。
“每一个法家弟子经过认证之后,都会获得一枚象征身份的法牌。”
“按照入门时间,你需要喊本官一声师兄。”
“法家末学司徒刑拜见师兄!”
司徒刑确认法牌真伪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的躬身施礼,恭敬的说道。
“好,好,好,在这边陲之地,竟然能发现你这个法家遗贤。也不枉费本官最近几日,在这边陲莽荒之地吃的苦,遭的罪。”
吴起看着一脸恭顺的司徒刑,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司徒刑看着吴起脸上的笑容,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狐疑。这位吴大人显然在神都位高权重,竟然为了自己跑到这个蛮荒边陲之地。
显然有些不符合常理。
“法家虽然得人皇器重,但是因为先秦的关系,被诸子百家联合抵制。这些年来,实力已经跌落到低谷。法家弟子更是稀少,故而每发现一个法家弟子,宗门都异常重视,派出门内强者接引。”
吴起不知是不是发现了司徒刑眼中的狐疑,或者是单纯的为他讲解法家现状。
“法家竟然衰败至如此地步?”
司徒刑一脸的诧异,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怎么不至于,自从法家巨头李斯被董仲舒斩于咸阳,法家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在代人王和诸子百家刻意打压之下,法家也从一个整体,被切割成了法,势,术三个流派,各有各的首领。”
“令不出同门,让本来就严峻的形势更加雪上加霜。”
吴起眼神幽幽,一脸苦笑的说道。
“法家诸公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司徒刑眼睛睁得老大,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怎么可能不知,但这是人王和百家共同的默契,法家不能灭绝,但也不能壮大。为之奈何?”
吴起的眼睛仿佛有化不开的苦涩,一脸无奈的说道。
“百家打压法家,可以理解。毕竟咸阳一战,法家虽然战败,巨头陨落,但是百家精锐损失殆尽。”
“故而,百家畏惧法家强大,更怕在法家的辅佐下,再出现一个强大的先秦。”
“要知道先秦时代,百家是仰人鼻息的。如果不是秦王政试图铸造十二金人,永镇地运,国祚不衰,绝了天下蛟龙的出路,也不会造成天下皆反。”
“学生想不明白,人王为什么要刻意打压法家。要知道,法家可是治世之道,先秦的强大已经足以证明法家的优秀。”
司徒刑想到那个金戈铁马的年代,眼睛不由的迷离起来,喃喃的说道。
“你知道商君么?”
吴起没有正面回答司徒刑的问题。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
“怎么可能不知道,法家巨头,正因为商君的变法,才有了以后的强秦。毫不客气的说,如果没有商君,也就不会有以后吊打诸天的先秦。”
司徒刑看了一眼吴起,毫不掩饰心中的崇敬之情,笑着说道。
“那你可知,商君是如何陨落的?”
吴起能够理解司徒刑的心情,商君在法家心中,那是不朽的存在。就是他将铸造了先秦,也就是他让法家踏上巅峰,笑傲百家。
“因为变法得罪了关中保守势力,他们联合百家反扑,商君被车裂而死。但是法并没有因为商君的死亡而消亡。也正是因为变法的成功,先秦才日益强大起来,最后吞八荒扫**,成为让百家畏惧的强秦。”
司徒刑虽然心中狐疑,但还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商君是法家巨头,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又有法网等国之利器。岂是几个关中遗老,百家废柴能够诛杀的?”
吴起站起身,眼中隐隐有着悲愤之色,但是嘴巴却是不饶人,有些鄙夷的说道。
“既然他们无法撼动商君,那是如何陨落的?”
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好奇的问道。
“真正想要商君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的秦国国君秦穆公!”
吴起满脸严肃,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正是因为秦穆公的支持,商君才能一展胸中所学。商君也以死相效,报答秦穆公的知遇之恩。”
“君臣相宜,在当时是一段佳话。”
“怎么可能是秦穆公诛杀商君?”
司徒刑顿时如同雷击一般,沉默了半晌,才有些喏喏的说道。
“没有道理啊!”
“商君是法家巨头,也是当代的宗主,更是法网的缔造者,战力更举世无双,他的存在,只会让秦国越发的强大。秦穆公没有道理做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你学的是对的。商君是法家巨头,更有法网之助,战力举世无双,就连儒家的亚圣,武道圣人,还有天仙大能,也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最关键的是,商君念旧重情,誓死报效秦穆公的知遇之恩。”
“按照道理说,秦穆公是没有理由除掉商君的。”
“但是。。。”
吴起有着不错的口才,将故事讲得活灵活现,他用余光观察,发现司徒刑双眼迷离,显然是被故事所吸引,故意停顿了一下,有些吊胃口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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